那个年代,在我们老家那个地方,送6岁的孩子上学读书,绝对罕见。
我6岁那年,我的父母决定把我送进熊家铺小学发蒙读书。促成这个决定的直接原因就是我喜欢玩水。我家西则不足百米的地方,有个方方正正的大水塘,东去三四百米,是我出生的河婆桥水湾。那时的我,就像条鲤鱼,时不时就往这两处水里钻。父母亲给我在背脊上、手心里、甚至连屁股上均划下了红红绿绿的符号,如果这些符号没有了,或者减少了,父亲就会用一块指头粗的竹片打我的手掌,以示对我的惩罚。这对我毫无约束。
一日,算命先生王子寒一句话,把我父母和我祖父祖母吓得半死。“你这伢儿犯水泡星。”意即我会被淹死。
父母急、祖父祖母急。那时,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我上头的一个哥哥,三岁多了,突患急症永远地离开了我的父母。三年后,在几代人的盼望中,母亲生了我的姐姐,又三年后,杨家屋里才有了我的笑声和哭声,又三年后,妹妹也跟着来到了这个世界。很显然,延续杨氏门庭香火的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肩上。父母亲、祖父祖母生怕我有个不测。只差把我含在口里养。因而总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可我则千方百计躲过他们的眼光,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往水里钻。
邻居家长我3岁的蠢坨要发蒙读书了。这给了我父母亲以启发。家里管不住,放到学校里去管。蠢坨是我的好朋友,他也可以照看我。
迎接我的是一位漂亮的邓老师。乌油油的齐耳短发,红扑扑的圆脸,两只眼睛又大又亮。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从来就没有知道过她的名字。只有她的形象永远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她牵着我的手走进教室。把我安排在正对她讲台的第一张课桌上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