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态度?
瞬间,两个问号从阮玲头顶飘过。
他不是脑袋挨了一棒子,被打失忆了吧?
“你不是......”
阮玲走近,小心地询问。
纪宣倏地坐正身子,对上她的眼神,寒光凛冽。
阮玲咽了一口,不自觉地垂下眸子,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
她不解,暗问。
“看来他把你照顾的不错,才不过一天就可以整幢楼地跑。”
他毫无温度地说着,将签好的文件,往旁边一放。
阮玲终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但却没有在意。眼神落在他手边的杯子,马上伸手端走,好脾气道:“我是来谢谢你不顾危险地相救。”
话出,她已经在饮水机帮他接了一杯水。不冷不热,温温的刚刚好。
“所以,我会尽绵薄之力......”
水杯刚放到他的手边,纪宣签字的手赫然一滞,抬手毫不留情地将其挥了出去。
‘啪!’地一声,玻璃杯四散碎开,连带着里面的水也溅了满地。
阮玲穿着拖鞋,玻璃渣蹦到她的脚上,瞬间划出一道口子。
“纪总,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倒真是我自作多情了。”阮玲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她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如今纪宣这么对待她的一番好意,那她再留下就显得她脸皮厚了。
话毕,阮玲果断转身。
却不知脚上的伤口,正在往外流血。方才她站着的地上,像花一样四散晕开,连带着她每走一步,都有淡淡的血印子。
看着病房门拉开又关闭,纪宣狠狠地将手中的碳素笔摔在了茶几上。因动作过大,扯动了腹部的伤口,疼的他隐隐皱眉。
柯杰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地上的血渍,忍不住惊讶道:“纪总,你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地上怎么这么多血。”
他说着,视线跟随着血印子,又走了出去。
纪宣疑惑,捂着腹部,缓缓起了身。
当他一眼看到地面时,脑袋嗡了一下,也顾不得腹部疼,大步迈了出去。
返回的柯杰见他有些失控,上去将人拦住:“纪总,你这是......”
“滚开!”
一声怒喝,吓得柯杰连忙退到一边,眼睁睁看着他顺着已经干涸的血印步入电梯。
楼下,阮玲因为莫名受了气,连病房都没回,直接去了一楼的后花园。
因为下过雪的缘故,虽然出了太阳,依然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好在她里面穿了件毛衣,还专门寻了阳光足的长椅上坐下。
“今年这场雪来的有点早,估计这冬天去的也早。”
“还没过深秋呢,一下就蹦到冬天去了,这天气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一个老爷爷推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老奶奶,他们说说笑笑从阮玲面前经过,这让她不自觉地心底一暖。
如此爱情,倒真是让人羡慕。
再回想自己的过去,方才的暖意,顷刻间化为乌有,换上的是一抹惋叹。
妙龄之时,被宋焕焕耍手段暗算,不仅没有感受过甜甜的恋爱,还一下晋升了母亲。好不容易与纪铭瑄走在一起,中途又蹦跶出一个已婚男人。
她这辈子真是栽在了宋氏一家身上,可恶,实在可恶!
思及此,阮玲抚着脸,靠在了长椅上。
不知何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呼喊:“妈妈。”
刚开始,她以为是误听。
直到,阮爽的小嫩手,覆在了她的腿上,她才猛然回神,放下双手,睁开了双眼。
“妈妈,你是哭了吗?”
阮爽仰着小脸,尽是天真。
跟着她的于曼将食盒,放在旁边椅子上,随后打开,香味扑鼻。
阮玲未语,捞起女儿放在腿上,笑着看向正在盛汤的于曼。
“在外面吃东西,会不会影响不好。”
“我们刚从楼上下来,见你不在病房,就直接提下来了。”
她将刚盛出来的乌鸡汤,递给她,然后接走了阮爽。
“好香。”
阮玲赞叹。
于曼勾唇。
“熬了好几个钟头,味道还不错。”
阮爽突然道:“我们看到叔叔了。”
阮玲刚舀起汤的手,蓦地一怔,随后放进嘴里。
于曼察觉了不对,朝她低声问:“你突然搬到普通病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阮玲摇头,抬眸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是纪总,我于他除了感谢,还能有什么事。”
于曼为了让她好好吃饭,便不再说话。
外面阳光普照,小风刮着。
阮爽坐在两个大人中间,悠闲自得地晃着小腿。
“我上次带她去商场,出现一点小意外,本来说好去买衣服的,结果没买成。”
阮玲望着不远处绿植的目光平淡如水,语气更是温和。
“我没生过孩子,给宝儿买衣服主要还是靠着她的自主选择。我之前还担心来着的,谁知道,人宝儿比我这个阿姨还有本事。”
“哎呀,于曼阿姨你莫要再夸我了,我会骄傲的。”
小丫头说着,朝于曼挤眉弄眼,煞是可爱。
她们在院里待了半个多小时,于曼带着阮爽走,阮玲才起身往楼上去。刚走到一楼电梯口,迎面就碰上风尘仆仆而来的纪铭瑄,以及和他同行的宋焕焕。
“你怎么下楼来了?”
一起进入电梯,纪铭瑄主动站在了阮玲的身边。
“在病房闷得慌,下来走走。”
阮玲说话的时候,目光撞上宋焕焕,就看到她正阴毒地看向她。
纪铭瑄望过来的时候,她立刻换上一种柔和的眼神。
“铭瑄,你对表姐可真好。”
假惺惺的夸赞,阮玲都快吐了。
纪铭瑄尴尬笑笑,却没说什么。
两人中途下电梯,她自己则去了顶楼的特护病房。
“你好像跟堂嫂的关系不太好?”
回病房的途中,纪铭瑄疑惑。
阮玲想到方才宋焕焕的嘴脸,不禁冷笑。“她姓宋,我姓阮,谈不上好与不好。”
许是看出了她情绪不高,纪铭瑄自觉岔开话题。
“我给你带了些补养身子的药,正好在住院期间,对你身体恢复大有帮助。”
回到病房,纪铭瑄将他说的营养品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玲玲,你知道的,我的生命里,除了你再容不下别的女人。所以,过去就让它过去。未来的我们,先从朋友开始一点点地开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