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的语气有些凌人，很是不悦，估计她以为我是带着姜女来帮忙。只是她后面的话，让我不寒而栗。

    要是我招来杀身之祸，她自然也不能幸免，同样会有危险。

    姜女脸色都有些苍白，蝼蚁和苍鹰，简单的一个比喻，平时说起来漫不经心，但走到举霞境的修行者，更能体会到它的恐怖。

    而且菡萏也把自己比作了蝼蚁，那苍鹰会是何种力量？

    菡萏像是意识到说的有些过远，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打个比喻。你们也别往可怕的方向去想。

    她的好心提醒，反而让我想得更多，有天尊坐镇的仙界被人崩碎，变成了一颗死星，尸界也同样如此，苍鹰头上，是不是会有更厉害的存在？

    而他们俯视我，就因为我身上有天机盘和天机锁？

    太多的问题，我都没问，因为不会有答案。

    菡萏拿出天命盘，催动后上面的字符跳动，中间的圆球发光，我们看不出来什么，但她却看得入神，过了好一会才收起来，情绪很平静。

    菡萏把我从她怀里提开，还是一样“粗暴”，然后扶着我在她对面坐下。只见她手掌摊开，慢慢的有一团金光浮出。

    天机锁我在巫界的时候见过一次，但没看到里面的东西，现在菡萏压制了它的光芒，让我看到了它的真容，那是类似一把古锁的东西，不过构筑成它的是一个个跳动的字符。

    符是力量的一种表现方式，包括宇宙的力量，也都会凝聚成符纹。它极为复杂，我除了见菡萏推演过，我还没有见过还有谁能推演的。

    我也尝试过，但完全没有头绪，别说推演，模仿都很难。

    而越是古老的字符，它蕴含的法则和力量就会越强，因为那是来自道法盛行，大能辈出的时代。

    眼前构筑天机锁的符一看就很古老。菡萏说：天机锁可以开启天机盘，你大伯说当年你爷爷在龙虎山偷了一个东西，恐怕就是天机盘和天机锁。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做不得数。

    菡萏说完就问我说：童童，你想好了没有？天机盘一开启，它的气机就隐藏不住了。

    我来的时候内心十分坚定，目的只有一个，要拿到天机锁，可是听了菡萏的话后，又变得犹豫不决，一时间不敢回答她。

    姜女落到犼的背上，但也不敢在插嘴了。

    菡萏没有催促，给足我时间考虑。差不多十来分钟，见我还不言不语，她又说：你别指望变强了就跟陈浩一样胡来，我还是会盯着你。

    老婆。

    我唯唯诺诺的喊了声，问她说：你觉得我要怎么选择？

    菡萏之前被我给气到了。现在冷静下来，她也不在用咄咄逼人的态度跟我说话。柔和了很多，收了天机锁。给我分析说：你说九尾狐的魂光凝聚出你爷爷的魂影，你不觉得蹊跷？

    我点点头，承认是有些蹊跷，张道陵布的局，怎么会出现爷爷的魂光？

    菡萏说：这就对了，那魂光未必是你爷爷。但他的目的就是想让你现在就开启天机盘，那是他设好的路。你若是走上去，就会完全对上他的安排。

    张道陵？

    我眉头微皱，菡萏前面说过张道陵要做的事我们根本想象不到，现在这样说，且不是在暗示那个他就是张道陵？

    姜女也坐了下来，想听菡萏的分析。

    面对我的质问，菡萏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像是在忌惮什么。不过又问我说：你记不记得从巫界出来时候碰到的知命圣者遗骨。他很可能就是张道陵，你在万古福地见到的知命圣者也同样是他。

    菡萏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怀疑他正在用某种方式轮回。而且每一世都专修命理，修为还极高。只有这样，他才能一步步设局，掌控未来。

    姜女眉头微皱的说：张道陵这个人别说在玄门，就是在五大世家也很少有人提起，甚至我们后面的几代人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菡萏在说这些的时候，眉心一直在发光，天机锁闪烁，像是在遮掩什么。毕竟天机锁还能锁住天机。姜女问完她就说：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一个被人遗忘的人，更不容易引起怀疑。得到天道道果的时候，我还欣喜了不已，但后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话说到这里，菡萏就没在继续说下去。回到我一开始的问题上说：可惜我察觉到的还是太晚，眼下你已经用天机盘铸体，天机锁必然要融入你体内，否则你的修为会被天机盘锁住。眼下已经避不开他的安排，但也还不是开启天机盘的时候，等到了上界，我的猜测是对还是错，就能印证一部分。

    要是没有菡萏，我根本想不到这些，还以为是先祖无私，给后入留了机缘。但听了菡萏的话，整个人背后生寒。

    而菡萏的意思也很明确，现在我还不适合开启天机盘，不过怎么做还是看我的决定。我听了她说的这些后，整个人都变得更犹豫了，心里也很乱。

    这时姜女用魂气给我传音说：童童，你老婆的话看似合情合理，但有一点很矛盾，他说你爷爷从龙虎山偷走的是天机盘和天机锁，既然如此，你爷爷就应该知道天机盘和天机锁的来历，要是对你有害，他又怎么会打入你体内？

    我用力揉了揉头，传音给姜女说：刚才菡萏也说了，她还拿不准，何况我爷爷也未必就知道天机盘和天机锁的来历。

    从开始到现在，我都还是比较偏向菡萏，回来也不是要问罪菡萏，只是想拿回天机锁，但姜女对她的质疑把她惹恼了，生气下把知道的和猜测的都说了出来。

    而且菡萏说的那些事，我都经历过，特别是从巫界出来碰到的知命圣者，加上通道里得到天道道果，在到前几天发生的事，都真的像是有一只手在推动着。

    菡萏察觉到我和姜女在传音，也没说什么。

    姜女听我这样说，眉头也是皱成一团，显然这些事在合理，终归都是推论，她也很纠结。

    我现在很希望那三眼神人能从裂缝出来，然后从他嘴里问一些东西。

    刚想到这，菡萏就开口说：张道陵安排的炼狱使者，很显然是要我们用来对付冥界的，因为那时空裂缝我观察过，是后面才出现的，他即便是通天之能的知命圣者，也算不到那个地方会出现时空裂缝，所以神道的人出现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个契机，我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抓住那个小圣，从他嘴里问一些东西。

    菡萏跟我想到一处，让我更无顾虑。

    姜女不在给我分析，显然也是偏向于菡萏的说法。叹了口气说：后时代的人算计一个万古大世，若是你的猜测都是对的，那这张道陵也太过可怕了。

    菡萏笑了笑，看起来我突然杀回来讨要天机锁闹出的不开心，在姜女的转变后，她已经释怀了，情绪都好了不少，开口说：别忘了鉴圆，他是佛祖级的转世，万千神佛都在上古灭亡，唯独他在神界和清灵世界不断轮回，活到了现在。

    姜女跟我都愣了一下，我急忙拿出百晓生的手札，因为我好像看过有关张道陵的记载，结果放了半天都没翻到。

    菡萏见我着急的样子，伸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下说：别找了，我看过你要找的，没有关于张道陵轮回的信息。

    先不说这些了。菡萏把我拉到怀里，让我靠着她，手轻轻环着我。姜女见状只能侧开身。

    菡萏说：能被成为道教祖师的人，能力都不会太弱。看破轮回也并非难事，而且在那个时代，阴阳两界来往密切，并不像现在这样有太多隔阂，甚至还起冲突。

    我心绪如潮，久久无法平静。菡萏轻轻给我捏手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进了禁妖门，正在朝化龙池飞去。

    我揉揉眼睛想回头问菡萏我睡了多久，结果一回头看到的是姜女，而我正靠在她膝盖上。吓得我赶紧翻爬起来，急忙问：我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