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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瑕疵必报
    可他的声音却是低沉阳刚,“醒了?”

    洛雪沉唔了一声,挣扎着起身,却不成想撕扯了伤口,血迹再次渗出。

    “嘶......”

    关黔南迅速将他的手微微抬起,按住了她的肩胛,“别动,你现在只适合躺着。”

    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似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梦话,她咬了咬唇,低声问道:“我刚刚......”

    他抿紧下唇,悉心地为她上了金创药,然后又重新将伤口处包裹了起来,“你梦中唤着兄长和父亲,许是思念成疾罢,还望你切勿多想,好生养伤。”

    寥寥数语,细微的动作,掺杂的都是对她的关切之意,怜惜之情。

    这样的关黔南,倒是让洛雪沉有些看不大明白了。但她宁愿相信是他为了报自己昨夜舍身相救之恩。

    “那我的伤......”

    关黔南挑了挑眉,“还需养上一阵子,虽是没有大碍,但也不可大意。这些日子,你就好生躺着罢,不必去思虑其他的事情。”

    洛雪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侧首却看到了堂屋里满地的狼藉,又突然想起昨夜关奕朗行刺一事,“那......关奕朗你打算如何处理?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咱们给他点儿教训便好,就这样息事宁人罢。”

    想着前个儿老夫人那档子事,她还是觉得不应在惹是生非了,这东苑本就危机重重......

    没等关黔南回应,屋外就传来了一声惨叫声,惊得树上的鸟儿都散乱纷飞,诡异可怕。

    过了一会儿,一脸戾气的阿德从外间阔步走了进来,”主子,一切已经办妥。”

    洛雪沉隐约觉得事情不大对劲,赶忙问道:“刚刚可是关奕朗的声音?你们......将他怎么了?”

    关黔南默默喝茶没有说话,一侧的阿德得了许可的眼神后,这才开口,“四爷的行径太过乖张暴戾,且伤了夫人,所以主子便嘱咐属下打断他一条腿,以示惩戒。”

    打断一条腿?!

    洛雪沉的心蓦然一沉,有些惊恐地看向了关黔南,“你......是不是有些太过狠辣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兄长哪!”

    以往听得他如何狠厉,今日所见确实是让洛雪沉大开眼界。虽看起来文文弱弱,但是他的手段丝毫不输给驰骋沙场的将士,可他却没将士那般爽朗,反而是天生的政客。

    果断,狠厉,不留余地,这些词似乎是为他而造,为他而生。

    关黔南早就猜到她会是这番反应,倒也见怪不怪,“我知晓你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但是你要记住,对于敌人心慈手软反倒会将你自个儿逼入绝境。心慈手软的人,常常会沦落为他人手中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将生存的道理一一诠释,可洛雪沉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始终难以接受这样的想法。

    “你不必因此事而耿耿于怀。反正我的名声在全京城里已经恶臭至极,不在乎他人是怎样的看法,关奕朗竟然敢动了杀我的心思,更是伤了你,那我这个人心胸向来狭窄,所以......我睚眦必报也没什么稀奇。”关黔南云淡风轻地说道,又唤身边的阿德重新沏了杯茶来。

    洛雪沉蹙眉沉思,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胳膊上奇痒无比,想要去抓挠却被关黔南大力按住,“应该是药在起作用。这金疮药乃是御赐,效果极佳,只不过会让你觉得似是蚂蚁在撕扯伤口,奇痒无比。”

    “那......该如何?”洛雪沉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若不是关黔南将她的胳膊狠狠按住,她真想撕开纱布,好好地挠挠瘙痒之处。

    正巧安晴进来送药,他便顺带着吩咐她去告知大夫,让其在药中加些安定的药粉,以此缓解疼痛。

    “先将这些药喝了罢,外敷的药须得用着,内服的药也不能少。”关黔南说着,便从阿德手中接过了药碗,轻轻吹至合适温度,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嘴边。

    洛雪沉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温柔的他,似乎和那个狠厉暴虐的人完全搭不上边,但想着还有阿德在场,她还是坚持自己喝药。

    “你的胳膊不便,就不要逞强。再说......以往我病着的时候,你不都是这般照顾的么?”关黔南突然低笑,嗓音醇厚而富有魅力,挠的她的耳朵有些痒。

    好在阿德有眼力见儿地早早退了出去,要不然洛雪沉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喂完药后,洛雪沉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忙活了一宿的关黔南也被阿德推着回了自个儿的房间。房内没有点香,昨夜厮杀的血腥味似乎仍然弥漫在空气里,让人有些不适。

    “昨个夜里,着实惊险,这关奕朗险些将我害惨了。”轮椅上的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语气带有些许的愤懑。

    他微微呼了口气,“也不知道我现在装病重还能装多久,这关奕朗突然的袭击,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本想带着洛雪沉躲进暗格,却还是晚了一步,只得看他们打斗,若是我出手助了她,必定会被人看出破绽。可我......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原想着被自个被刺伤也就罢了,可她......”

    一想到洛雪沉舍命相救那副义无反顾的模样,他的心便皱成了一团,有些酸痛。

    阿德一听,太阳穴突突直跳,赶忙上前请罪,“昨个儿夜里,属下来迟。还请主子恕罪,往后我定然会寸步不离地守在主子和夫人身边。”

    关黔南瞥了他一眼,“昨夜之事便就此算了,但是我不希望往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我的安危自己会有分寸,但是她......你须得好生守着,她的武功资历尚有欠缺,毕竟是女儿家。”

    似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于繁杂,他缓缓止住了声音,“记住我说的便好,你也辛苦了一夜,下去歇着罢。”

    阿德应声退下,却不成想撞上了匆匆而来的安晴,“六爷!外头来了一大帮子人,打头的正是老夫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也是知晓关黔南将关奕朗的腿打断一事,不由得有些心慌。毕竟这老夫人也是个狠厉角色,若是为此事引起纷争,那么东苑势必不会安宁了,而小姐也会卷入其中。

    关黔南揉了揉太阳穴,脸色有些倦意,“放他们进来罢,阿德,这件事儿便由你去办。”

    两人迅速出院开门,老夫人一行人就肆无忌惮地涌了进来,原本就不算太大的小院儿瞬间挤满了人,显得极为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