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战穿着蓝色病号服,戴着氧气罩,安静的躺在床上。
他本来就白皙的容颜此时更显苍白,紧抿的薄唇没有一点血色。
乔思慢慢走过去,坐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摸了摸东方战苍白的脸,眼泪顺着脸便流了下来。
这还是平时那个,高傲自负,腹黑毒舌,身强体壮的东方战吗?
乔思根本没法想象,像东方战这样一个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人,也会有一天,这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接受死神的判夺。
并且,还是为了她。
乔思一手握着东方战的手,一手轻轻触摸着他的脸,小声说。
“东方战,我还欠你十万块呢,你不要了吗?”
“东方战,你还欠我一个结婚证呢,你不打算给我了吗?”
“东方战,你个大骗子,说好要给我一个幸福和睦的家庭的,你走了,让我和木木怎么办?”
“你要让木木跟我一样,从小没有父母,在同龄人的嘲笑和欺负中长大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说着说着,乔思的泪流的更加剧烈了,豆大的泪水,不断线的往下砸,一个低头,便砸在了东方战的手上。
东方战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但是乔思太过悲痛,哭的认真,并没有注意到。
东方霁和北唐雪在窗户外看着,虽然听不见乔思在说什么,但是看见乔思那悲伤痛苦的样子,也是一脸动容。
东方木坐在一旁,双拳紧紧捏着,死死咬唇,不哭也不闹,只默默在心里祈祷。
上帝保佑,我爹地他真的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好总统,求求您,看在他是一个好人的份上,不要让他这么早的离开我,好不好?!
北唐姣看着东方木的样子,眼神微闪,走过去,坐在了东方木身边,轻轻拍了拍东方木的头,接着握住东方木的手,温柔道。
“木木,你放心吧,你爹地会没事的。”
东方木一脸嫌恶的甩开北唐姣的手,一屁股站起来,大声道:“你放开我!少在那里假惺惺了!要不是你,我爹地妈咪会受伤吗?!”
吼完这一句,东方木便走向对面,坐在了祁弘文身边。
祁弘文心疼的拍了拍东方木的肩膀,以作安慰。
东方木此话一出,众人看向北唐姣的眼神皆变得有些微妙。
东方霁审视的看了看北唐姣,眯了眯眼,到底是没有说话。
东方驰沉了沉嗓子,维护道:“小孩子胡言乱语,信不得。”
“哼!是有些人被蒙蔽了眼睛!”东方木双手抱在胸前,冷冷一哼。
北唐姣垂了垂眸,故作镇定,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来,在场太多双眼睛盯着她了,特别是东方霁的那双老眼,她根本不敢去看。
二来,如若她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不正是证明了她心虚吗?这方面,她还是计较的很清楚的。
反正,东方木还只是个五岁大的小孩子,想来,他的胡言乱语,也没人会记在心上的。
等以后,嫁进了东方家,再好好收拾这小子,也不迟。
——
病房里,乔思低着头哭了一会儿,接着吸了吸鼻子,加大力道狠狠拍了拍东方战的脸。
“你说,你长这么好看,要是死了,多可惜。我跟你讲,你不准死,你必须天天顶着你的盛世美颜对着我,让我欣赏让我抚摸,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告诉你,我打人很疼的,我最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人了,你要是敢抛下我和木木先走,我便将你千刀万剐!每年你的祭日,我也不会带木木去给你烧纸钱,你就一个人在地狱孤苦伶仃的当个穷鬼吧!”
见东方战还是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乔思心尖一疼,放在东方战脸上的手颤了颤,眸子止不住的酸涩。
好像,这种离别的痛苦,要抽干她的血,剜断她的筋,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经历了外婆的去世后,乔思再也不愿意看见,身边的人,离自己而去了。
她宁愿,死的是她自己。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所有的闪躲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尽管她努力守住心房却也还是抑制不住自己那颗为东方战剧烈跳动的心。
她承认,早在摸到那盒紫云膏时,她对东方战的感觉,就开始悄然发生着变化。
在景致酒店,他破门而入,救她于生死之间。
在东方家,他紧握着她的手,处处维护于她,与他的家人周旋对抗。
在总统府,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他狠狠吻了她,不准她再说不嫁给他的话。
在她被所有人误解谩骂的时候,他说无条件相信她,并默默替她解决了所有麻烦,从不指责她分毫。
……
就算乔思再冷血,反应再迟钝,她也感受到了,东方战对她的特别与爱意。
他的温柔,他的细心,全为她一人所享有。
尽管他从来都不说,却总是用行动默默在证明。
默默在背后替她处理麻烦,甚至在生死一线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牺牲他的性命,来保全她的命。
他不是替木木找母亲才和她结婚,而是他真的爱她才和她结婚啊。
想通了这一点后,乔思心痛的无以复加,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东方战,我求求你,你醒过来,我们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