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车游行从十点才开始,芙蕾雅他们来得太早了,便慢悠悠地在大街上闲逛。
芙蕾雅从雷利那走得急什么都没带,只好拿香克斯的钱用,而巴基眼睛滴流轱辘地盯紧香克斯的钱,不管他掏出几个贝利都要想办法再让他放回去。
香克斯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把贝利抛给小商贩,换来彩色的棉花糖,包着流光彩纸的廉价水果糖,一包做成花朵形状的糕点,叁个带羽毛和碎塑料片的面具。
一堆小孩的玩意,他付钱的时候巴基心痛地喊来喊去,伸手去拿的动作却一点都不犹豫,把一个五彩斑斓的狂欢节面具带到脸上,嘴里含着两块糖,腮帮鼓起小包。
香克斯也带上一个红金的狮鹫面具。芙蕾雅拿一个缀满塑料小花的花神面具,质量不是很好,小花和亮钻一直往下掉,芙蕾雅就就把掉下来的花和砖插进香克斯和巴基的头发里,红红蓝蓝的头发在光下一走,闪烁着斑点光芒。
巴基臭美得很,喊了几句,脸却红红的,分明就是很喜欢的样子。香克斯无所谓,只是觉得芙蕾雅也该有,捋了几把头发,往芙蕾雅的头发上也扔小花和亮片。
他们叁个人站在街边,互相扔了好半天,没一会叁个小孩头上就都是闪闪发光的。
满是彩旗的街道上,空中都是香料和硫磺的味道,芙蕾雅敏感的小鼻子打了好几个喷嚏。闪亮的亮片飞到空中,如真正的花瓣,又如蝴蝶挥舞翅膀散下的鳞粉那样在他们身边打着旋落下。
周围的大人们看见这叁个在阳光和尘埃中快乐的孩子,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她们看着彼此,谁都能从另外两个脸上看出开自己的样子,脸上头上肩膀上都是反光的小亮片,黏在汗津津的身上,像一尊用宝石和贝壳造就的小雕塑。
他们指着彼此大笑起来,又手挽手去找别的有意思的游戏。
没一会,香克斯的钱包就被芙蕾雅和巴基掏空,但巴基和芙蕾雅还看着街边的烤毛蛋看,眼巴巴的,嘴巴流下小瀑布。
香克斯转转眼睛,拽着芙蕾雅和巴基往海边跑。
他找到一颗有鸟窝的树,撸起袖子往上爬,没一会就爬到鸟窝旁,伸手从草窝里掏出两个巨大,沉甸甸热乎乎的鸟蛋。
“看!”他举着鸟蛋从上往下朝芙蕾雅和巴基笑,“我们烤鸟蛋吧!”
巴基和芙蕾雅瞪大眼睛,着急地喊:“香克斯!香克斯!你后面!”
香克斯一回头,愤怒地鸟妈妈长着大嘴,气势汹汹地俯冲而来,尖锐的鸟喙差一点就要插入香克斯眼睛里。
芙蕾雅朝树干用力踢一脚,香克斯和鸟窝一起摔下树开。闪光的碎钻和小花掉落一地,鸟蛋摔碎,黄黄白白的蛋液流淌出来。
叁人傻眼,尴尬地看着一地碎蛋。
“啊……”香克斯干巴巴地举着手里唯二两个完好的蛋,一顿一顿地回头看大鸟。
鸟妈妈眼睛燃气怒火,身后漆黑的怒火凝结成实体,如同地狱之火一般。
“跑啊!”巴基大喊。
叁个孩子瞬间逃跑,香克斯还抱着两个鸟蛋,鸟妈妈“嘎嘎”大骂,追在他们叁个身后。
他们好不容易逃过鸟妈妈的追击,气喘吁吁地倒在海滩上。
细密的沙子在阳光下反射着斑斓的光点,芙蕾雅在沙滩上打滚,把下巴搁在沙子上,斗鸡眼看着一个小螃蟹斜着从她眼前路过。
香克斯把两个鸟蛋放在一边,把自己的草帽放在其中一个上面。巴基也摘下帽子放上去。
芙蕾雅捡起一个贝壳,在蛋壳上划出白色的痕迹,两个可爱的颜表情渐渐成型,(=皿=)和(???*)两个表情浮现在鸟蛋上。
看到芙蕾雅画了什么,香克斯和巴基的脸上露出两个如出一辙的表情。
芙蕾雅扔下贝壳,指着鸟蛋和他俩,捂着肚子笑得仰翻过去。
香克斯摸着后脑勺傻笑。
巴基交叉手生气,用挑剔的目光冷冷地划过鸟蛋。但越看,巴基越是觉得真他妈像他和香克斯,忍不住,噗嗤一声也笑了。
叁个小孩坐在沙滩上笑作一团。
渐渐笑累了,巴基看看身上的沙子,黏在一起,变成一团小泥粘在衣服上。他有点嫌弃,伸手脱掉衣服。
他的动作很快,一眼没看见就已经把上衣脱了,裤带也已经解开了,半个蓝白条裤衩露出来。香克斯惊了,跳起来,捞起衣服就把巴基摁进沙子里。
巴基猝不及防,被摁得栽倒,怒吼:“你干嘛啊香克斯?!”
香克斯红着脸,死死地摁着他:“笨蛋啊你!不要在女孩子面前脱衣服啊——”
“哈?!芙蕾雅算什么女孩子啊!”
“芙蕾雅就是女孩子啊——”
“真婆妈啊,你这家伙。”
“没错没错。”芙蕾雅应和。
香克斯一扭头,差点把眼睛掉出来,在香克斯和巴基拉拉扯扯的时候,芙蕾雅已经把衣服脱干净了,只穿一条四角裤在沙滩上晒太阳。
“芙蕾雅!”香克斯哀嚎,全身爆红,像是被煮熟了一样,目光到处飞,根本不知道还看那。
巴基越过香克斯的肩膀去看芙蕾雅,面色鄙夷。
“哪有女孩子穿平角裤的,芙蕾雅根本就不是女孩子。”
“平角裤怎么了?”芙蕾雅叉腰,怒目而视,“雅萌也是平角裤。”
“所以雅萌也不是女人啊!”
“芙蕾雅!巴基!”作为唯一一个有性别观念的人,香克斯快抓狂了。
隔着香克斯,巴基和芙蕾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扯出一个狞笑。
“说起来……”
“香克斯……”
“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叁个也很久没有一起赤身裸体躺在一起了……”
“不——!!!”
芙蕾雅和巴基猛地扑到香克斯身上,叁下五除二就把香克斯扒干净,只给他留下一条平角裤。
香克斯眼神死,瘫在沙滩上,整个人已经升华。
芙蕾雅俯视着香克斯的胴体,手指转着皮筋(刚才拉扯中被扯掉了),目光诡异。
“真看不出来啊香克斯,”芙蕾雅复杂地说,“居然是粉红色的内裤,你才是女孩子吧。”
香克斯垂死病中惊坐起,飞快地解释:“那是之前和巴基的衣服一起洗,他的衣服掉色了!”
巴基把舌头砸得很响,大声质问:“你什么意思,嫌弃巴基大人的衣服吗?那是你的问题吧,要不是你非要把衣服裤子和袜子内裤一起洗,怎么可能混色?”
“整艘船也就你会特意分开袜子内裤和衣服裤子吧。”香克斯说。
芙蕾雅点头,补充:“还要区分白衣服和黑衣服。”
两个人一起点头,异口同声地感叹道:“真精致啊,巴基!你才是女孩子吧!”
巴基整个人都炸起来,骂骂咧咧:“芙蕾雅,香克斯,你们俩什么意思,嘲笑巴基大人嘛?!可恶——洗衣服要区分颜色,区分外衣和内衣是常识吧,常识!!!你们两个才是,邋遢鬼!!!”
叁个人又打成一团,打累了就在松软的沙滩上摊开手脚,放开大脑地看天上的云。
芙蕾雅昨晚喝了酒,睡得虽然香,但并不解困,一躺下来,就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香克斯侧头看她张开的嘴,舔过橘子糖的嘴唇红红的,张成一个圆形。
男孩褐色的手埋进沙子里,悄悄伸向芙蕾雅,放在女孩纤细的手背上。芙蕾雅扭过脸朝香克斯笑。香克斯身体里烦躁到了极点,他本能地想要更多去碰触芙蕾雅,他总觉得这样才能缓解他身体里的不知何处而起的火焰。
但他身体发僵,几乎没法动一下,只有心跳如鼓,不正常地快速跳动。
香克斯好不容易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刚要侧身要去拥抱他的芙蕾雅,彩炮声轰隆响起。
芙蕾雅跳起来,大喊庆典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