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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舞会》6
    罗西娜面向阿尔贝托夫人迎上半步,两人微微一转, 四目相对。

    “摘下你的面具, 冒昧的陌生人, 我并未邀请你!”厌倦了等待,阿尔贝托夫人气势十足地唱道,响亮的小号和她的余音共鸣。

    “您不用邀请我。”罗西娜一开口, 鲜明的男低音引起了不少观众的惊诧:“因为我就在这里。”

    阿尔贝托夫人也惊吓地后退了一步,而她则迈步向前, 以标准的男士舞姿托住她的手腕。就在这一瞬间, 风情万种的女子变成了一个无可置疑的男人, 轻佻而充满攻击性。

    “堤亚戈!是你?”阿尔贝托夫人高声问道。

    “听候您的吩咐, 夫人。”罗西娜带着她踏了三步, 举起手合着舞曲击掌两下。

    他依然穿着女式长裙,带着蕾丝面具。但是此时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都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性别。

    “今晚这样出现,你是在愚弄我吗?”夫人气恼地唱道:“我把你从街头的小店中接来,这就是你对我的报答?”

    “今晚这样出现, 才是我对您的报答。”罗西娜面对她的怒火不慌不忙,带着阿尔贝托夫人从其他舞者身边掠过。

    “您的裙子是多么精巧!看看那些晨雾一般的轻纱, 如同蜜蜂翅膀一样细致的金线。它的创作者技巧非凡, 唯独忘记了一件事——

    她需要展现的,是您, 而不是它!

    过于明亮的布料将您的肤色衬托得有些黯淡, 太过柔弱的风格无法体现出您的气质。您不是莎乐美, 而是希罗底王后,您的头上有无人能动摇的冠冕!”

    罗西娜的歌声并不像她唱米诺陶斯时那样低沉浑厚,而是用了米兰特有的吐字方式。流畅的意大利文在悠扬的舞曲中娓娓道来,充满自信和说服力。

    克莉丝汀就在他们身边,从罗西娜开始说话起,她的舞步就变了。她开始无暇顾及舞伴儿的脚步,甚至和按照规则移动的萨缪尔撞了个满怀。此时见阿尔贝托夫人完全投入了罗西娜的臂弯,她终于忍不住快步上前,想要对夫人辩解些什么,却被她用扇子不耐烦地挥开。

    舞台上的舞者们围拢在他们身旁,在升阶的音乐中合唱:“谁是米兰最好的裁缝?”

    男声:“伊莉莎,伊莉莎——”

    女声:“堤亚戈,堤亚戈——”

    男声减弱而女声渐强,胜利的号角响了起来。罗西娜弯下腰亲/吻了阿尔贝托夫人的手背,终于,所有的人都高声唱道:“堤亚戈!”

    幕布再次落了下来。

    这场戏的转折让不少观众提着一口气,此时才想起挪动一下坐得有些麻木的双腿。罗西娜那独特的声音还回响在他们耳畔,克莉丝汀失魂落魄的身影也留在他们心间。王尔德舒展了一下肩膀,他依然能感到那种笔下的文字鲜活呈现在眼前耳边的兴奋之情。爱文斯悄悄在黑暗中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的肩膀渐渐靠近。

    “伊莉莎太可怜了。”在环绕着一楼观众席的包厢里,有年轻的小姐悄声说:“她的衣服那么美,穿的人老丑又不是她的错。”

    “我倒是赞成堤亚戈,嘘,开始了。”她的母亲说道。

    哪怕对于见多识广的弗洛伦萨人,接下来也是一场目不暇接的盛宴。时光在钢琴,竖琴和中音管的合奏中匆匆合奏中飞过,体现在舞台上就是一件又一件快速被堤亚戈完成的常服和礼服。它们被侍从们排着队展现在阿尔贝托夫人面前,换取她一声比一声更高亢的赞叹。

    大量的赏赐源源不断地流向堤亚戈。他已经脱下了裁缝的衣服,换上了只有有身份的人才会穿戴的上流服饰。米兰的小贵族和名流追逐在他身边,只为了能够获得一件由他制作的长裙。

    喧闹而欢乐的人群随着小提琴隐到幕后,低音大管在魅影抬起指挥棒的刹那吹响。克莉丝汀站在人群离去后凌乱的舞台上,各色布料铺了满地。

    “呢绒绸缎,长铺慢卷。”她蹲下来轻轻抚摸一匹纯白色的布料,把它抱在怀中。”你可曾听过剪刀划过天鹅绒的声音?那是我儿时的安眠曲;你可曾听过抖开塔夫绸的声音?如同一只天鹅展开了羽翼。”

    她慢步走着,手中的布料垂坠下来,展开了长长的后摆。

    “我的孩子,伊莉莎——”苍老的男声唱道。

    “我还记得门前车水马龙,所有的伙计忙碌得一路小跑。父亲您站在制衣间里,为一件件衣服赋予灵魂。当我触摸这些面料,上面仍留有您的余温。如今一切都离我而去,这是我仅有的,唯一的东西。”

    “伊莉莎,离开吧。”男声唱道:“你试过了,你不行。”

    “但是他为什么要来破坏?我明明即将成功!堤亚戈,我诅咒你,魔鬼在烈火中呼喊你的名字!你夺走了阿尔贝托夫人,让我无法再保有父亲的产业。你败坏了我在米兰的名声,让父亲在天堂也为我蒙羞。从各地运来的珍贵布料,成了我无法偿还的债务。如果此刻我的手中有一把短匕,我会毫不犹豫地刺入你的胸膛。我诅咒你,提亚哥!”

    她婉转动人的歌喉突然变得粗嘎嘶哑,几乎不像是一个人发出的。高音号呼喊着她的不甘,沙锤声遮盖了属于老人的呢喃:“伊莉莎,离开吧。”

    “伊莉莎小姐!”身后的房门被猛然推开,一个瘦小的男孩跑了进来。

    “阿西里,你来干什么?”克莉丝汀紧紧护住怀中的布料,对已经背叛了她的前伙计怒目而视。

    “伊莉莎小姐,我看见堤亚戈了!”男孩尖声喊道:“我看到他带着女支/女们,站在那座不名誉的桥上。”

    “闭嘴,阿西里!”

    “他让那些下/贱的女人们穿他做的下/流衣服,伊莉莎小姐!我亲眼看到的!她们得意洋洋地在桥上喊,她们穿的是贵族夫人才配穿的寝服!”

    “你确定?”克莉丝汀抬起了头,烛光照亮了她惨白的前额。

    “他喝醉了,和她们一起大笑——请相信我,伊莉莎小姐,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男孩说:“如果那些贵妇人们知道了——”

    “她们会像愤怒的母狮一样把他撕碎!”克莉丝汀往前走了一步,布料轴骨碌碌地滚了出去。

    舞台暗了下来,只有那个忧伤的男声在歌唱:“伊莉莎,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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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写了几次,都不满意,终于找到了一点感觉。

    我们对于春节后的安排非常跳跃,一会儿说马上上班,一会儿又发邮件说十四天后上班。上海这边也开始缺蔬菜了,街上的人大大减少。

    如果延迟上班,尽量把这篇文写完。

    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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