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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誓言是最没用的东西
    屋内的人睡得熟,只有院外守夜的侍卫看着鹅毛大雪从天上掉下来。

    天还未亮,容疾便起身,正巧太阿在寝室外轻咳一声,也算是二人之间的默契。

    容疾看一眼身侧,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朝外走去。

    来到外间屋,太阿见他如此,脸上竟然显出无奈之色。

    “来人,帮王爷穿朝服。”太阿吩咐道。

    胭脂亲自捧着朝服走过来,放到一旁,拿出一件来到容疾身边,“王爷,奴婢伺候你穿。”

    “不用。”容疾伸手将朝服拿过来,自顾自地套上。

    胭脂尴尬地站在那里,盯着容疾看了许久,才把头低下去。

    烛光下,胭脂的泪悬而未落,始终在眼眶里含着。

    容疾却是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穿好朝服后,说道:“把它推过来。”

    太阿转身走过去。

    容疾这才瞟一眼胭脂,问道:“本王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这多亏了洛洛,你可都知晓了?”

    胭脂扬起脸来,脸上绷得紧紧的,声音暗哑地问道:“王爷,你是在怀疑我吗?”

    “你有什么值得我怀疑的地方吗?”容疾淡淡地问道。

    胭脂摇摇头,伸手向天发誓,说道:“胭脂若有半分对不起王爷,愿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发誓是最没用的。”容疾淡淡说了一句,便走向轮椅,他安稳地坐下,由太阿推着向外走。

    行至门口,容疾头也没回地问了一句,“听说你弟弟有消息了,你可知晓?”

    胭脂脸色一变,心道:他怎么知道自己有弟弟的事?

    想想也不奇怪,容疾是什么人,只是竟然能这么快查到小飞的头上,真是让胭脂没有想到。

    “回王爷,奴婢这些年一直在等小飞的消息,每每有些消息都会去看过,却总是发现放消息之人是为了骗银子。”胭脂声音暗淡下去,她装得确实挺像。

    “这次的消息好像是墨阁查到的,你就不想听听吗?”容疾沉声说道。

    “墨阁?”胭脂的心中一惊,赶快小跑着上前,问道:“王爷,可是真的?”

    “当然。”容疾许久以来第一次正视胭脂,“当初就听说你有个弟弟,本王一直留心,好不容易有些消息。”

    他朝着太阿使了个眼色,太阿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递到胭脂面前。

    胭脂拿过来,紧紧地握在手里,她心里很清楚,小飞就在那个人手里,只要她足够听话,完成那人交待的任务,小飞就能过得很好。

    可为什么容疾还能从墨阁拿到关于小飞的消息呢?

    难不成是她真得被发现了?

    按道理说,应该不会。

    胭脂想打开手里的竹筒,却又不敢打开,她在害怕。

    而容疾把她的犹豫与害怕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拆穿罢了。

    他手在轮椅上轻拍一下,太阿便推着他离开。

    胭脂在后面跟着,手里却是把竹筒握得紧紧的,若仔细听都可以听到咯吱的声音。

    “果然下雪了。”容疾淡淡地说了一句。

    太阿便在旁边附和着,“是下雪了,侍卫们也是够勤快。”

    “今日吩咐厨房给他们加餐,多炖些肉,准备足够的酒。”容疾大方地说道。

    “替他们谢王爷。”太阿一向冷冰冰的人也多了几分热情。

    更别说,暗中的侍卫们听到这话之后,脸上都笑了起来。

    唯有一人,脸上爬满了担忧,她看着容疾的背影,心中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别吵到洛洛,至于京兆府那边,吱会府尹一声,就说郡主身体抱恙,需要在王府静养。”容疾自动给苏洛洛找好了理由,只吩咐胭脂去做。

    胭脂心中一阵酸楚,也只能应下。

    二人出了王府,上了马车,一直朝着皇宫的方向出发。

    “看情形,她应该是没有出卖容王府。”太阿坐在马车外,手里持着马鞭,严肃地说道。

    “出卖与否又何妨?也终究改变不了事实。”容疾声音淡淡地隔着厚重的门帘传出来,让人听不出他的怒气。

    “当年一切证据指向是她下毒,可这样做意图是否太明显?”太阿提出疑问。

    容疾何尝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他微眯着眼睛,不再跟太阿搭话。

    太阿甩起马鞭,爆空声在寂静的雪地里传得很远很远。

    终于他们安稳地到了皇宫,却并没有去朝房,而是在一处侧门停下来。

    进忠公公见是容王府的马车,赶快上前请安,“给王爷请安。”

    容疾挑开帘子,说道:“进忠公公可是等候许久了?”

    “奴才等王爷多久都是应该的,大冷的天儿,王爷别冻着。”进忠公公的话说得很是漂亮,事做得更漂亮。

    他直接发话,让人把侧门大敞大开,以便于容疾的马车出入自由。

    至于其他人,根本就别想。

    容疾也不推辞,直接把车帘放下,马车缓缓驶进去。

    进忠公公在旁一路小跑着,还得不时说着吉祥话,额头上都冒着汗珠。

    终于马车停在暖阁前,进忠公公又赶快挑开车帘,“王爷,到了。”

    容疾瞟见进忠额头上的汗,说道:“把汗擦擦,若是病了,如何伺候皇兄?”

    进忠公公赶快用袖子抹掉汗珠,笑着说道:“还是王爷心疼奴才们,不愧是上过战场,和将士们同甘苦过的。老奴真后悔当初没选择做王爷驾前的小卒,唉。”

    容疾只当他是在开玩笑,看到太阿把轮椅推过来,他飘身落到上面。

    “王爷好功夫。”进忠公公恭维地拍着手,叫好。

    太阿可不管他是谁身边的近侍,瞪了进忠公公一眼,便推着容疾向暖阁走去。

    进忠公公自讨了个没趣,赶快追上去,却在门口将太阿拉下来。

    “今日陛下单独召见王爷,其他人都得在外面候着。”进忠公公说的时候很是小心,他也怕惹怒太阿这位杀人不眨眼的人物。

    果然,太阿在听到此话后,眼睛一瞪,脸立刻沉下来。

    进忠公公吓得赶快向容疾求饶,苦着脸,说道:“王爷,这真是陛下亲自发下来的口谕,奴才可不敢假传圣谕。”

    容疾微微点头,自行催动轮椅向前。

    进忠公公一见便大喜,挑开帘子,尖声尖气地喊了声,“容王爷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