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府内
容疾正在听雨轩的凉亭坐着,身上披着厚重的裘袍,他的手撩起被缝补过的地方,眼中透着柔柔的光。
真没想到苏洛洛那双手不仅能拿得起刀枪,还能做这么精细的活儿。
她到底还有多少技能是自己没有发现的,容疾还真想快些见到下一次的惊喜。
“王爷,您该吃药了。”胭脂捧着药碗送到容疾面前。
她的眼睛瞟过裘袍,也不禁被上面细密的针角以及绣工所震惊,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对苏洛洛的忌惮。
容疾伸手接过药碗来,缓缓凑到嘴边,眼角却是一直瞟着胭脂。
“你也觉得洛洛的手艺不错?”容疾问道,顺便把药碗拿开一些,放到面前的桌案上。
胭脂赶快回话,“苏姑娘的手艺确实不错,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呢。有时间奴婢定要向她讨教一番。”
“讨教?你不怨她吗?”容疾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桌案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一下下就像击在胭脂的心头。
“王爷,先喝药吧!周大夫交待过,说药凉了就会失掉药效。”胭脂把药碗端起来,用手捂了下温度,“奴婢再去给您热一下。”
“热什么呀?有没有我的份儿?正好小爷我肚子饿得紧。”顾北川刚进听雨轩就大声吵嚷起来。
胭脂飘飘万福下去,“见过顾少爷,王爷的药凉了,奴婢正好要去热一下,您也打算来一碗吗?”
顾北川走到近前,见果然是一碗黑乎乎的苦药汤,便摆摆手说道:“胭脂,你这就不地道了,诚心坑爷是吧?罚你给小爷准备些点心来,再弄一壶茶,听到没有?”
胭脂自知他与容疾的关系,便称是端着药离开。
顾北川伸出折扇拦住她,胭脂抬头看向顾北川,不解地问道:“顾少爷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听雨轩内有炉子,小爷我今天高兴,亲自伺候一回你们家王爷。你把药留下来,去给我准备吃的便可。”顾北川说着伸手去端胭脂手里的药碗。
胭脂犹豫一下,松开手,轻声说道:“有劳顾少爷。”
顾北川挥挥手,这才放胭脂离开,待胭脂走出听雨轩,他才收回视线。
“容疾,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明知她心意,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却也不给个名份,收为已用。”顾北川端着药碗并没有来到容疾面前,而是走到凉亭边,手腕翻转将药全部倒掉。
他把空碗放到容疾面前,坐下来说道:“到现在了,我真看不透你。”
容疾淡淡一笑,问道:“太阿呢?”
“你让他去跟踪保护苏洛洛,被我恰好撞见,所以我来向你汇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顾北川神秘地说道:“你猜我今早得着个什么消息?”
“洛洛如何了?”容疾显然是对顾北川的神秘消息不感兴趣,直接问到苏洛洛的情况。
“没意思。”顾北川有些悻悻然,但还是照实讲了一遍,当然没有把自己出糗的事情说出来。
容疾听得只觉有意思,脸上时不时挂着笑,最后还冒出一句,“是她的办事风格。”
“容疾,你莫不是被女色冲昏了头脑吧?就这种粗犷的行事风格,你还能夸她?”顾北川一时没忍住,说道:“你都不知道,她把我丢在墙上不管,心有多狠呐。”
“把你丢有墙上?”容疾问道。
顾北川意识到说漏了嘴,赶快改口,“什么呀,我是说她根本不是个女人,你若真喜欢也得好好考虑。”
容疾浅浅一笑,对于苏洛洛,他心中自有想法。
胭脂在这时回来,拎着食盒,摆上八碟小点心,还有一壶茶,她瞟见桌上的药碗,却没见到炉子,便猜到些什么。
她没说话,把空药碗收走,转身离开。
顾北川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问容疾,“你打算把她留到什么时候,不如趁着现在的机会把她配了人家,既显得你体恤下属,又除了后患。”
“谁说她是祸患,若用好了,也是一把利器。”容疾淡淡问道:“你刚才说有个神秘消息是何意?”
“我听说番邦要跟咱们联姻,这次的年节可有得忙活了。”顾北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继续说道:“当今朝廷之中地位高的人就属你和咱们那位太子爷凤焰骁了,究竟花落谁家,很期待。”
他手里的折扇摇得轻快,目光一直瞟着容疾,却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你真得不着急吗?你的身体日益渐好,陛下岂能再次放过你,当下唯有联姻,把你绑在宁国的大船上,宁武帝才能真正地安心。”顾北川严肃地分析着形势,眉间不免担忧。
“本王何忧之有?倒是今日天气不错,你陪本王去一趟墨阁,如何?”容疾淡淡地问道。
仿佛墨阁就是容王府的后花园一般。
顾北川连连摆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往自己嘴里塞,“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要去你找太阿陪你一起。这点心真不错,还有这茶,如果我是你,早就把胭脂收了房。”
容疾把目光飘向远处,静静看着有些灰霾的天空,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只看他要如何应对。
此时的苏洛洛又在干什么呢?
容疾微眯起眼睛,转了下视线,他催动轮椅缓缓离开。
顾北川看到他离开,抬头问道:“你去哪儿?”
“墨阁。你要去吗?”容疾回道。
顾北川嘿嘿一笑,说道:“算了,就当我没问。”
容疾来到听雨轩门口,让人备了车,却是吩咐马车一路向西城出发。
哒哒的马蹄声清脆,銮铃声传得极远,道路两旁的人自动让开路,这其中就有一袭红衣站在茶楼上静静地瞧着。
“小王叔这是急着去哪里?天气如此寒冷,他不应该待在王府里好生休养吗?”凤焰骁捏着一盏酒,自言自语道。
话音落,凤焰骁从原地消失,悄悄跟了上去。
待容疾的马车停在西城,凤焰骁才找个隐蔽的角落站定,但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由于凤焰骁抖抖衣褶,迈着逍遥自在的步子朝着容疾的马车走过去,还隔着很远,便说道:“焰骁给小王叔请安。”
马车帘挑开,容疾一脸严肃地端坐在里面。
他眼皮都没抬,身形闪动便落在旁边早就准备好的轮椅上,淡淡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焰骁痞坏的一笑,走到容疾身后,握住把手推着他向里面走去,低声说道:“焰骁是担心小王叔的安危,所以一路尾随过来的,小王叔不会介意吧?”
他的声音很低,却充满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