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媒婆两手乱挥,又不敢得罪苏洛洛,便只能步步后退。
谁知,她慌乱之中跌进了院内放置的一个大木盆中,里面还有昨晚肉肉洗过衣服的水。
苏洛洛伸手去抓,可慢了一步,只得耸耸肩,看着刘媒婆狼狈至极的样子。
刘媒婆再也忍不了,两手乱扑腾地喊道:“苏夫人,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
苏母赶快上前来扶刘媒婆,同时寒着脸嗔怪苏洛洛,“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刘嫂可都是为着我们家好。刘嫂,你没事吧,我屋里有衣服,要不您先将就着。”
刘媒婆拉长着脸,说道:“苏夫人,我要不是看你们家贫,洛洛这孩子老大不小的嫁不出去,我才懒得理会你们家的事儿呢。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刘员外要纳洛洛为妾,也是你们苏家上辈子烧了高香。”
“什么?纳妾?”听到动静出来的肉肉一听,就高喊起来,全身的肉颤抖着来到刘媒婆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裳,小眼睛努力瞪起来,吼道:“你让我们老大给那个糟老头子当小妾?”
刘媒婆已经气急,又仗着有刘员外撑腰,她用力把苏母甩开,叉着腰,立起眼睛尖酸刻薄地说道:“当小妾怎么了?就你们家姑娘这名声不做小,还能嫁得出去吗?哪户好人家敢要......”
话音未落,肉肉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打在刘媒婆的脸上,揍得她身子倒飞出去。
肉肉还不解气,嘴里喊着:“臭婆娘,敢这么侮辱我老大,看我不打死你。”
苏母本来被刘媒婆甩出去,脚下就有些站不稳,再见肉肉打人,当下就急了,“洛洛,快让他住手。”
苏洛洛上前拉住肉肉,苏母则赶快去看刘媒婆的情况,她用手相搀,嘴里不停地说着好话,“刘嫂,你没事吧?真是对不起,我向你赔不是。”
刘媒婆鬼哭狼嚎地叫喊着,她把上前来扶的苏母推倒在一边,自己爬起来,看着凶神恶煞般的肉肉,鬼叫一声,抱头蹿出苏家小院。
临走之时,还不忘吼一句,“妈呀,苏家那个野小子打人了,要出人命了。”
肉肉想要再蹿出去,却是被苏洛洛一把拽住,“老大,你别拉着我,我非揍得不敢乱说话为止。”
“行了,先看看娘怎么样了。”苏洛洛见肉肉平静些,便松开他,走过去将苏母扶起来,“娘,我先扶你起来。”
苏母瞥一眼苏洛洛,在她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干娘,前几次她来也是要把老大纳给刘老头做妾吧?我就看她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东西。她如果再敢来,我见一次打一次。”肉肉气鼓鼓地说道。
别看肉肉平时脑子不灵光,但凡遇到苏洛洛的事,他还是很有主意的。
苏母叹口气,说道:“我们在刘家村本就是外人,自从夫君丢下我们走后,我们就靠着乡里乡亲接济过日,自是不能得罪他们。为娘也不愿洛洛嫁人做妾室,之前搪塞过去,可这次看来是惹祸了。”
苏洛洛听到母亲如此说,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低声说道:“都怪我,总是在外面跑,对娘的苦衷感知甚少。不过,您也别怕,我怎么说也是县衙的捕快,他们不敢在明面上刁难咱们。”
苏母一声长长叹息,是无奈,也夹杂着其他不可言说的复杂。
“收拾了吧,你们今日还要到县衙报道,别耽误了。”苏母声音轻柔地说道。
苏洛洛却是朝着肉肉呶呶嘴,说道:“今日县衙无事,肉肉替我去打个卯,我就留在家里陪着娘。”
苏母并没有强求,只让苏洛洛扶自己回屋躺下,便又遣她出来。
苏洛洛则坐在院中,眼睛盯着门口,余光不时瞟向容疾的房间。
按理说,刚才的事情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他怎么会没反应呢?
其实也对,这件事本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人家为什么要出面。
苏洛洛脑子里有些乱,她走到井边浣洗着盆里的衣服,母亲也是不容易,平日里就靠给人家洗涮缝补赚些铜板贴补家用。
虽然自己多次提出让母亲辞了这些活计,但母亲从来都不听,苏洛洛也没办法。
十指泡在冷水里,苏洛洛不禁打了个寒颤,“水这么凉,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真是不孝。”
“若想孝顺,不如就应下那门亲事。”容疾不知何时出现在苏洛洛身后,淡淡地说道。
苏洛洛回头看着容疾,无名火蹿上心头,很不和善地说:“还不都是怪你!如果不是你从天而降,我就捉住那个贼人了。你可知赏金是多少?白银一百两呐。”
说完,苏洛洛狠狠白了容疾一眼,扭回头,边浣洗衣服边说道:“如果有一百两,我又何至于陷入这种境地。”
容疾看着苏洛洛有些瘦弱的身板,腰身微弯,眉间不由得一皱。
一场大战,死伤无数,他都不曾眨过眼,可为何这个小小的背影,让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我能帮你呢?”容疾轻声说道。
“为什么要帮我?”苏洛洛猛地站起身来,眼中盯着容疾,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渴望。
容疾将一切看在眼里,淡淡说道:“我不愿欠别人的,还了你的救命之恩,我便可安心离开。”
哦,原来是为了之前戏言对她许下的一个愿望。
“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吗?我可不傻。”苏洛洛扭身就要坐下,却听到门口传来杂乱的脚声,还有人的喊声。
“就是这里,给我冲进去。”
苏洛洛心惊,但还是回头看一眼容疾。
容疾微微一笑,十分淡定地说道:“怕了就躲到我身后,再教你一招,如何?”
“谁说我怕了。”苏洛洛扬起头,很是傲气地说道:“别忘了,我可是捕快,身怀绝世武功,不能给我师傅丢脸的。”
容疾看着她的小模样,浅浅笑了。
她似乎忘了,越是官府之人越不能随便动手,若是被举报到县衙,那罪名很有可能是她承受不起的。
门外撞开,一下子从外面涌进二三十号人,为首的是一个壮汉。
他身边还跟着刘媒婆,他们进来第一眼注意的竟然不是苏洛洛,而是坐在轮椅上,一身白衣素服的容疾。
刘媒婆率先反应过来,抬手指着苏洛洛说道:“怪不得你不同意这门婚事,原来是家里藏着个野男人,真是不知羞......”
耻字还没说出来,刘媒婆就感觉到从脚底升起一阵寒冷,不由地把嘴闭上。
而容疾扣住机关的手指微微松开,目光也从刘媒婆的身上移到苏洛洛身上,开口问道:“娘子,难不成这里的人不知你有婚约在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