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操作把苏洛洛看得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放过奚落李二狗的机会,反正银子还了,她有嚣张的资本。
“李爷,我听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会就为了这区区二十两银子跪了吧?”苏洛洛抱着肩膀,扬声说道。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以及李二狗带来的手下都忍不住笑了,甚至比刚才对苏洛洛的哄然大笑还要起劲儿。
李二狗脸上挂不住,瞪向两边的手下,厉声道:“还不快扶爷站起来。”
手下立刻把他扶起来,再也不敢笑,却也憋得难受。
李二狗为了找回面子,强撑着挺起腰板,喊道:“你不是爷走,爷偏要走,看你能耐爷何。”
说着,李二狗转身就走。
可也就在他刚迈出第一步,脚还没落实的时候,头顶上飞过一支箭,直接插在高高束起的发髻上。
他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呆呆地愣在那里。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到头顶,身体的每个关节都变得僵硬起来。
苏洛洛把这一切看得清楚,她微微低下头看着容疾的轮椅,轻声问道:“你这轮椅里有机关暗器?”
容疾微微一笑,说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苏洛洛这真真见识到了什么是睁眼说瞎话,可又能怎样,容疾是在帮她。
而且,容疾这种手段虽然有些登不上台面,但她喜欢。
“大侠,请收下我的崇拜,我要拜您为师。”苏洛洛暗自拱手行礼,来表达心中钦佩之情。
容疾瞥她一眼,便把目光落在李二狗等人身上,说道:“银两和借据已经两清,但你打了人就想走,似乎说不过去吧?更何况,我娘子是捕快,若是传扬出去,恐有损她的颜面。”
他的声音很轻,很好听,可在李二狗耳朵里却是催命的魔音。
他缓缓转过身来,哆嗦地说道:“爷,我刚才就是吓唬一下苏捕快,并没想打人,纯属误会,误会。您说怎么解决吧,只要您能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小的都听爷的。”
这还差不多。
苏洛洛听到这话,身板也挺直了。
她假借着容疾的威风,对李二狗说道:“你刚才让人打了肉肉,总得赔点医药费吧?肉肉接下来要休养一段时日,你总得把误工费也出了吧?还有......”
苏洛洛正洋洋自得,说得起劲,苏母却是由肉肉扶着走过来,打断她的话。
“洛洛闭嘴。”苏母制止苏洛洛,随后对着李二狗微微拂身,行了个礼,“实在对不住,李爷,是我教女无方,还险些伤了您。贫妇这里还有一只银镯子,您收下,回去打点酒,压压惊。”
说着,苏母把镯子摘下来,放到肉肉手里,示意他拿给李二狗。
“娘,你这是做什么呀。”苏洛洛见母亲把身上唯一的首饰送出去,急得快步来到母亲身边,伸手要从肉肉手里抢下镯子。
苏母却寒着脸,说道:“逆子,退下。”
苏洛洛见母亲真生气了,便恭敬地退到一边去,看着肉肉把镯子放进李二狗的手里。
李二狗看见了苏洛洛要杀人的眼神,哪里敢接,却也听到容疾淡淡说了一句:“给你就拿着,滚。”
比起苏洛洛来,李二狗更怕坐在轮椅上的这位爷,只一个眼神就好像能要了他的命。
李二狗双手捧着镯子,带着人连滚带爬地离开。
苏母转身看了一眼容疾,对肉肉吩咐一声:“关门。”
肉肉听话,把门关上后来到苏洛洛身边,“老大,镯子可是当初老爹留给干娘的唯一物件,肉肉不甘心。”
苏洛洛怎么会不知道,她看到镯子被李二狗拿走,却又不能追回来,那种感觉让她闷得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喂,你之前不是说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吗?”苏洛洛盯着容疾,叉着腰问道。
容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微微点头,“当然。”
“那我现在就要......”苏洛洛见容疾还算信守承诺,便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怨气。
只是她还没说话,已经离开的苏母便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一眼,说道:“洛洛,你跟我过来。”
苏洛洛知是母亲有意打断,又不想惹病中的母亲生气。
就这样,她被苏母带进卧房里。
苏母走进房中,来到一块牌位前,先是捻香点燃,随后说道:“把门关上。”
苏洛洛很是听话地把门关上,轻手轻脚地来到牌位前,低声唤了一声:“娘。”
“跪下。”苏母声音微沉,却很有威严。
苏洛洛噗通一下跪在牌位前,头埋得很深,嘴里却还是说道:“娘,我会想办法把镯子给你拿回来的。”
话音落,苏母抬手一巴掌打在苏洛洛的脸上。
这下,苏洛洛彻底懵了。
“娘,是我哪里说错了吗?”苏洛洛不解地问道。
苏母寒着脸,长叹一声,道:“你跪在这里,仔细想想你爹曾经说过些什么,人活在世上本就不自在,咱不求大富大富,只求平安。你今天招惹了李二狗那个地痞,恐怕咱家以后永无宁目。”
“娘,我才不怕他......”苏洛洛耿起脖子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又是县衙的捕快,为何要惧一个地痞?”
苏母一听这话,刚落下的手又抬了起来,可迟迟没有落下去。
苏洛洛见此,更来了精神,“娘,爹爹在世就教过我要不欺贫贱,不畏强权,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我一直记在心里,丝毫不敢忘记。”
“你......”苏母欲言又止,最后无奈迈步朝外走。
她走到门口,双手拉开门,外面已经黑下来,不知是谁已经在院子里点起了灯笼。
苏母看着柔和的灯光,心情才稍缓一些,说道:“你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再起来。”
“娘。”
苏洛洛回头看着苏母离开,门又关闭的一瞬间,她似乎还看到了容疾的身影。
“这家伙也是够神通的,一天不见就弄了那么一个大家伙代步,还能发暗器。哎,来头不小,如果可以的话,我倒还真想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对付李二狗那个地痞。”苏洛洛自言自语着。
她收回视线看着高高在上的牌位,无奈又自责地说道:“爹爹,是女儿无能,没有保护好母亲......”
门外,苏母站得笔直,后背紧绷着。
容疾看一眼苏母,说道:“夫人这又是何必?明明一身好功夫,却装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着实活得委屈。”
“你可愿带洛洛离开这里?”苏母目光飘向远方,话语中淡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