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顾娆一声轻叹，垂目看着女子，“何必呢？”
女子愣住，“何必什么？”
顾娆道：“何必这么麻烦。”
女子红着眼圈摇了摇头，“仙人的意思我不懂。”
顾娆抬起手，将乌金窄刀嘭的一下砸在了女子那条断骨的腿上。
以乌金窄刀自身的重量，即便是轻轻一砸，普通的石块都会裂开。然而女子那条断腿却连抖都没抖一下。
“我的意思是说，要打就打，何必弯弯绕绕搞得这么麻烦。妖精！”
此话一出，原本倒在地上的女子脸色骤变，她白嫩的脸颊上浮现出黑色的纹路，原本就殷红的嘴唇内龇出细长的獠牙。
一声刺耳的尖啸声传来，同时女子的身上飞出无数红光。
顾娆在对方出击的瞬间后撤数丈，周身的威压束起一道密不透风的气墙。
那些红光噼噼啪啪不断砸在气墙上，最终化作一片片红色的羽毛落下。
等红光彻底消散之后，顾娆提着乌金窄刀抬眸望去，只见一只通身覆盖着红色羽毛的鸟人倒挂在树干上，正歪着头盯着自己。她的额头正中央有一小块暗红色的朱砂痣，即便在昏暗的夜色中也十分显眼。
“桀桀，你是怎么认出我不是人的？”鸟人问到。
顾娆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挑眉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它来。
只见这鸟人的头身体与双手都是人类的形状，只有脚是鸟爪，背后还长着翅膀。
“咱们不如一人回答一个问题吧。”
鸟人转了转眼睛，点头同意。
“可以，反正现在时辰还早，先留你玩玩儿。”
顾娆勾唇一笑，抬手便把乌金窄刀扛在了自己肩上。
“你倒有自信。”
鸟人催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哪里有破绽吗？”
顾娆嗤了一声，“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是漏洞百出。哪有女子半夜三更跑到树林里来采药的。你知道不知道这里距离烁月城有多远？”
鸟人恍然大悟，懊恼的拍了下翅膀。
“倒是我疏忽了，扇了几下翅膀就飞到了这里，倒是没注意什么距离不距离。”
顾娆扬了扬下巴，“现在该我问了。你究竟是人是妖，怎么会是这副形态？”
鸟人桀桀笑了两声，答道：“谁说世上只有人和妖两种族群。难道我就不能既是人也是妖吗？”
顾娆挑眉，“半人半妖，倒是新鲜。想必那些狼妖也和你一样，可以随时化作人形吧。”
鸟人不屑的哼了一声，“那群臭狼也敢称妖？顶多算半个兽人。”她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将鲜亮的红色羽毛展示出来，“只有像咱们这种拥有纯正羽人血统的，才能被称作妖。”
顾娆听着这番话，心中越发嘀咕起来。
狼妖只能算作半个兽人？纯正的羽人血统？
难道当真是有人暗地里在豢养这些妖兽！？
鸟人自顾自的说了一堆，这才反应过来上了顾娆的当了。
“好个狡猾的人类，诱着我的回答了两个问题！”
顾娆耸了耸肩，“那你现在也问我一个就是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顾娆这种平淡的态度反而平复了鸟人的怒气值，她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其实对顾娆没有什么特别好奇的。这让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鸟人再次气恼起来。
她眼珠直勾勾的盯着顾娆打量，着重落在了她精致的面容上面。
“你倒是我瞧见过最好看的人类之一。若是被我的羽毛刺伤了脸，死了就不好看了。”
顾娆挑眉，“我就权当你在夸奖我了。”
鸟人抖了抖身子问道：“那你待会儿想怎么死？我有好几种杀人的方法，都特别利索。”
顾娆握着刀柄的手指略微紧了紧，面上却是依旧的云淡风轻。
“比如呢？”
鸟人伸手指着顾娆的胸口比划了两下，“我的爪子特别锋利，可以把你的心脏直接挖出来，这样就不会伤到你身体的其他部位了。”
鸟人越说越高兴，甚至激动的扇动了两下翅膀。
“要不你就让我把心脏挖出来吧。等你死了之后我会把你带回巢里风干，这样你就能永远保持美貌了。”
顾娆抿唇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会不会答应？”
鸟人眼神微变，“怎么，你不喜欢？那你喜欢怎么样的死法？”
顾娆将扛在肩上的窄刀放了下来，一股寒气悄悄萦绕在了刀身的周围。
“我喜欢，看你死！”
就在最后一个字说出的时候，鸟人与顾娆同时出击。
鸟人尖啸着振翅而来，锋利的爪子大张开抓向顾娆的胸口。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她的心脏挖出来一般。
而顾娆使出一招万变不离其宗的虹星南撞，有了冰龙乾坤大法的加持，这一刀斩出的威力强劲了十倍有余。
嘭——！
刀刃擦着利爪划过，蹦出几串耀眼的火花。
鸟人说自己的爪子锋利无比，倒是没有撒谎。
顾娆凌空翻身跃起，抬手抓向鸟人的尾羽。这样自负的妖精，最好变成光屁股的秃子才好！
鸟人感觉后背一凉，转头看去时竟然发现顾娆卷起一股白色的寒气逼近身后。她猛地拍了拍翅膀，数十支堪比飞箭的羽毛刺出，射向顾娆的面门。
寒冰之气在顾娆的操控下形成一股强劲的旋涡，顷刻间将羽箭卷落。
鸟人振翅飞到一颗粗壮的古树上站稳，居高临下的与地面上的顾娆对峙起来。
“你不喜欢我选的方式，那就只能死得很难看了。”
顾娆听了非但不生气，反而勾起红唇冲鸟人邪魅一笑。
“喂，我突然想送你一件礼物。”
鸟人眯眼警惕的看着她。
顾娆道：“你听过金丝雀吗？就是一种专门被人类圈养在笼子里的小鸟。身形小巧，性格温和，很受人类的喜欢。”
鸟人不轻不重的哼道：“你哪我与那些纯兽相比？我可是拥有羽人高贵血统的半妖！”
顾娆啧了一声，“所以我说，你应该改改自己这火爆脾气，不然永远讨不了人类的喜欢。不如，就从习惯住在笼子里开始吧。”
就在顾娆话音落下的同时，树根枝条悄无声息的缠上了鸟人的爪子。
四周的古树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无数枝条在没有夜风的情况下摇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