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我们再聊。”小明星又将单反塞进顾则笙手里，重新拿回自拍杆走过去对顾予箫说道：“能不能反手指天啊？就是我们正面合景，背景要有整个天空的。”

    “行。”顾予箫爽快地应了下来，然后就反手握着激光笔转过身来。

    “耶。”小明星比了个耶的手势，惦着脚站在顾予箫的面前，很困难的找好角度后，连拍了三张。

    “拍背影会更好看。”顾则笙捂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帮我们拍一张吗？”小明星指着她手里的相机。

    “好啊。”顾则笙也不拒绝，拿着相机后退几步。她让顾予箫面对着大海的方向仰头看着星空的远方。

    明星的侧颜、顾予箫的背影，全在阴影之中，光线自他的头顶开始变强，一直延长到天空的那一端，天上一根绿色的射线、水中一根绿色的射线，形成一个由暗到明的、虚实相交的三角，再加上这夜色的黑、夜幕的大，那种亲临现场的震憾，透过这张照片也能感受到。

    “天啦，可真美呀。”

    “你比我的摄影师可专业多了。”

    小明星接过相机，看最后一张照片，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所以你要加价吗？”顾则笙笑着问道。

    “聘请你来我工作室如何？收入肯定比你现在高。”小明星收起相机，扬起一脸傲娇的笑容。

    “谢谢，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顾则笙咧嘴笑笑，对顾予箫说道：“手机收钱码。”

    “谢谢。”顾予箫立即打开手机收钱码伸到小明星面前。

    “还真不客气。”小明星嘟哝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了码后付了3000块给顾予箫：“我其实没拍到十张那么多，不过拍了段视频，就不和你讲价了。”

    “大明星嘛，就该有这豪气。”顾予箫当着她的面收了钱，然后将手机塞进口袋里，一手拉过顾则笙、一手朝那小明星挥了挥。

    “肖小姐，这些照片和视频，都不能用作商用。”顾则笙看着小明星肖漫熙说道。

    “当然，我私人珍藏。”肖漫熙轻挑了下眉梢，浑不在意的应着。

    “社交媒体可发，但微博不可发。”顾则笙又加了一句。

    “为什么？”肖漫熙不禁好奇。

    “不为什么。不过如果你发在微博上的话，我会以侵犯肖像权告你。”顾则笙淡淡说道：“你懂的，新增粉丝就是你的热度、热度就是商业价值，所以利用素人照片引流也算是商业用途。”

    “……你是学法律的？”肖漫熙不禁诧异，也有些不习惯，在拍摄时候对她是客气里带着几分软软的讨好，离开了办公室却这么犀利。

    “不是。”顾则笙微微笑笑，拽着顾予箫的胳膊转身离开。

    “是为了保护小男朋友吗？”肖漫熙清脆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倒没有一般明星的作做之气，显得爽朗明媚。

    顾则笙姐弟俩儿也不答话，只是一路往更北的方向走去。

    *

    晚上回到酒店，顾则笙便收到肖漫熙发来的照片：“无论如何，还是感谢两位。在唯尔的片子播出后，我会将这套照片和视频放出来，应该算是妥当吧？”

    “谢谢你的照片，但我们的行程与唯尔公司的广告无关。”顾则笙语气冷淡地回了一句。

    “我觉得这样可以增加片子的讨论度与曝光度。”肖漫熙继续说道。

    “肖小姐，我刚才说过了，我们这是私人行程，与广告无关。”顾则笙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我按推广模特儿的价格付费怎么样？”肖漫熙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不需要。”顾则笙回了这一句后，便直接将手机调到静音扔在旁边，对在窗边调望远镜的顾予箫说道：“那张照片我发给你了，肖漫熙的度假宣传想用这张，你什么意见？”

    “我无所谓，反正是背影、而且我也不在国内。由她去吧。”顾予箫所所谓地说道。

    “她明天再找我，我可就同意了。”顾则笙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明星的圈子有多复杂。”

    “那会不会影响到你？”顾予箫回头看向顾则笙。

    “关子墨的那个发小姜闻，买了营销号发新闻，说我移情于你甩了关子墨，因此关子墨无心工作，眼看要丢掉化妆品最黄金的第四季度推广。”顾则笙笑着说道：“我早出名了，你还拖累不了我。”

    “离那种人远些吧。”顾予箫不禁皱起了眉头。

    “还有，我和你说过没有，这个姜闻救过我。”顾则笙突然说道。

    “怎么回事？”顾予箫放下望远镜，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

    “有次我去商场巡柜，楼上有个广告牌掉下来，正好在我站的地方，是姜闻把我推开了。”顾则笙说道。

    “所以她这个人……其实还不错？”顾予箫有些犹豫。

    “我以前挺讨厌她，是因为她在工作上的做法不符合我的价值观。”顾则笙轻声说道：“但她也确实不是个坏人。有人站在顶楼时，有人本能想去推一把、也有人本能想去拉一把。她就是那种本能会拉人的人。”

    “那就道不同不相为谋吧。”顾予箫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顾则笙点头，朝他摆了摆手，懒懒地说道：“你的角度调好没有？调好了就去睡，出去的时候门卡带上，明天早上我肯定起不来的。”

    “调好了。明天早上我喊你。”顾予箫点头，离开的时候还帮她将房间的灯都关了。

    *

    原本是想什么也不想，好好的玩几天的。但一个人一旦安静下来，就总是不自觉的去想江城的那些人、那些事。

    工作上的、生活中的，有些想得明白、有些想不明白。

    其实她也是极喜欢顾予箫背影那张照片，那个角度的星空简直太美了，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将想照片传给关子墨了，但想想那个人已经不再适合分享她的心事与喜乐，当时便连照片都没有要。

    是不是，每一份理智、每一个心狠的背后，都是无数次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