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事的话，我真的要走了。”顾则笙转过脸去，目光从他的脸上转向窗外。

    “我爸找你什么事？有没有为难你？你搬走是不是和他有关系？”关子墨走到她身边，将椅子拉开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去：“你决定了就决定了吧，别躲着我就行。”

    “你的事，没为难我，没关系。”顾则笙轻声说道。

    “……还是不想和我说话？”关子墨见她答得敷衍，只得苦笑，走到她对面坐下后，看着她说道：“你的决定，我自然无法勉强。我也不是个爱勉强别人的人。只是我还是想把事情对你说清楚，至少让你在偶尔愿意想想我们未来的时候，没有误会，只有取舍。”

    顾则笙低着头，不说话。

    “姜闻的伤势确实很重，头三天我一直守在旁边，等她身上的玻璃碎渣清理完毕。”

    “陈工查到现场是江一琴找人做的，在这种情况下，受害人伤得越重、她和她的同伙就判得越重，所以接下来一周我们请了四个看护和我一起照顾姜闻。一来是我手有伤确实有些照顾不到、二来向外界、警方传递姜闻伤情很重的信息。”

    “在姜闻的治疗方案全部确定后，我请了私人医生和陪护，将/姜闻交回给她父母，所有与治疗、康复有关的费用，我这边会全部支付，我一周去一次医院。”

    “姜闻现在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关子墨的语气顿了顿，眼前闪过姜闻满是伤痕的手臂。

    听护工说，她胸前、腹部、大腿处的伤，比手臂处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见了只觉恶心害怕。

    “身上的伤需要很长时间恢复、恢复之后还需要做美容处理。确实在一年半载之间，我无法完全从这件事情里脱身。但是则笙，我们一生都要对许多人、许多事负责，这并不代表需要牺牲我们自己的生活，是吗？”

    关子墨伸手抓住顾则笙的手，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知道你没有信心的原因。我自认为完全不影响我们未来的生活。”

    顾则笙低头看着被他握住的手，半晌之后，翻转过手掌抓住他的手，慢慢的转过来将掌心向上：“关子墨，我相信姜闻身上某些地方的伤口比你这个还要深、还要痛。另一些地方也不会比你这旁边的细碎伤口更好。”

    “所以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现在的健康、不仅仅是可能终身无法恢复的完整肌肤，还可能会有其它更严重的后果。”

    关子墨的脸色微微一变，反手握紧她的。

    “那些她父母不忍说、你也不敢往深想的后果。”顾则笙轻声说道：“关子墨，真的，你以后的生活，取决于她的恢复程度、也取决于她需要你做到的程度。她在这次的事故里失去了至少一半对人生选择的机会，你说，她怎么对你才算不过份？”

    “她不会。”关子墨嘶哑着声音说道。

    “你......可能真的很了解她，倒是真的不负你们从少年到成年的相伴成长、相互扶持。”顾则笙低下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低低地叹了口气后，缓缓的将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

    “你是不是从来没相信过我说的话，我对她从来没有过爱情。”看着她脸上轻忽的笑容，关子墨只觉得无力－－她所有的理解都只不过是借口，她真正放弃的原因，不过是介意姜闻曾经深度参与过他的生活和事业。

    “有时候，爱情在人一生中占的比重其实很小，不值得执着。”顾则笙低低叹了口气，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声音低低地说道：“有时候，对现实妥协后的生活，未见得就会不幸福。”

    “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如你智慧。”关子墨淡淡说道：“现在为难我的不是姜闻，是你，你希望她不曾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但我做不到。”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顾则笙轻声说道。

    “一句 ‘对不起 ’，我便只能接受你的无理。”关子墨握紧拳头，想要重重的砸下，但在看到顾则笙紧紧抿着的双唇、一脸紧张的样子时，终于还是轻轻地放了回去。

    *

    “方案上是哪里为难了？”半晌之后，关子墨收起所有的情绪，将早已被揉得皱成一团的两张纸重新打开铺在桌面上，语气淡淡地问道。

    回到工作里后，他又是那个清冷得没有情绪的关总，让人自然的生出距离来，倒也不怕会继续停留在情伤的情绪中。

    “主推丝绒口红，想做正装与精致装的组合模式，面向轻奢定位的消费者，有节制有计划的购买奢侈品，精明的消费者。”

    “simon担心这会让消费者觉得没面子，反而在购买时会犹豫。”

    顾则笙轻声说道。

    “所以需要做小范围消费者调查是吗？”关子墨看到红笔备忘注释，点头说道：“我来和柏总商量，我的意见是可以不考虑消费者反应，在轻奢定位、和描述上已经足够精准，这就够了。产品的定位是由我们来做的，如果消费者觉得这样没面子，要么是消费得起高奢产品的高净值人群、要么是爱面子不精明的伪富豪，这两类人都不是我们的目标消费者。”

    “所以......”顾则笙微蹙着眉头看着他，沉吟着说道：“反而我们能筛选出目标消费者来。”

    “没错。”关子墨点头。

    “但是全部做正装3.8g，可能会在精准抓住目标消费者的同时，也能吸引一部分高奢用品的消费者，这部分人，其实是没有必要把他们筛出来的。我们香氛馆做贵宾室，也是为了吸引一部分高奢客户、再提升一部分目标客户。”

    顾则笙思虑着说道：

    “目标客群往下，对品牌定位或许有损，但往上，却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好，这个好处我们暂且记下，那么标准装与精致装组合的方式，优势又是什么？”关子墨起身从长形会议桌那边将白板拉了过来，将刚才讨论的关建词写了上去。

    “让simon一起过来吧。”顾则笙说道。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单独呆在一起？”关子墨一下子就恼了。

    江一琴，嗯，有读者猜到了的，应该发个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