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城。六月的一天,上午明明晴朗一片,但到了下午,外边突然刮起大风,天气阴沉的厉害,让人的心情不由也跟着天气变得坏了起来。
叶梅午睡醒来,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发现屋里有些昏暗,她又闭上眼睛,在薄被里翻了一个身,伸出两只胳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眯了大约两三分钟才慢动作地在床上坐了起来。
叶梅以指代梳,拢好披散开的长发,探身从床头柜上拿过发夹,随意地将头发夹起,这才穿上拖鞋下地。她站在窗前看了一阵儿外面的天色,这才到卫生间洗脸漱口,又到厨房倒了半杯凉白开喝掉,回到小客厅打开电视,手里抓着摇控器懒散地靠在电视机对面的沙发背上,翻了一遍台,暂时没有发现感兴趣的节目,于是她一脸无聊地对着画面不断闪烁的电视机发起呆来。
她不是很美的一个人。不,确切地说,她不是那种见面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她大多时候都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所以想让初次见面的人记住她,有相当的难度,还谈什么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说,在诺大的m城,她基本没有来往的朋友或相熟的人。
m城,她定居在此地已经两年半了,为什么会选择m城,她有时候也会想,努力地想,可一直找不到答案。因为真的找不到,所以她经常想一阵儿便放弃。就像现在,她发呆,就是再次想起了这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在m城?可仍然没有答案,所以她再次轻易放弃,不再去想。
发呆完毕,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关了电视,把银灰色的笔记本抱来,摆在自己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古香古色的木质长桌上,连好电源,自己再盘腿坐在沙发上,将笔记本开机。
按理,和沙发配套的家具应该是茶几。但叶梅是个很随性的人,喜欢按自己的喜好随机地买东西,所以她客厅里的家具组合都与别人家不同。
她客厅里的沙发,她为自己躺着舒服,特意让人简单设计了公共场所常见的长椅似的“古怪”样式。当然,后靠背与沙发座本身还是按照正常沙发的材料制作,坐上去或躺上去都很有弹性,很舒服。还有古怪的一点就是,她的沙发比任何人的都要宽上许多,因为她喜欢在上面随意地翻滚。又因为她偏好蓝色,所以她家沙发罩是天蓝色的,上面还缀有少许随着轻风到处“流浪”的蒲公英的“身姿”。
她不喜欢茶几,这与小时候的某件事情有点关联。况且,她长大后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设计沙发的时候一定要与低矮的茶几摆到一起。小孩子也就算了,坐在沙发上正好拿摆放在低矮的茶几上的东西。但大人的身高怎么都觉得不太适合,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订沙发的时候根本没考虑买茶几。
然后偶然逛二手市场时就看到面前的这张古色古香的檀木色的长形木桌。它的高度比古人使用的木桌要低那么一点,给她的感觉和她买的沙发放到一起应该不错。她觉得坐在沙发上,在这张木桌上伏案做事正正好。而且它还有四个小抽屉,可以往里面放点小东西,取用也方便。于是,这张无人问津的木桌被她买了下来。老板当时吹嘘说这是什么黄花梨还是梨花黄的,又说镂花如何如何精妙,夸她如何如何有眼光等等。但这些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需要的是没有损坏,质量好,顺眼,适用的东西。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不可能由着老板漫天要价。
她的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家具不是很多,除了客厅里样式“奇特”的沙发和古式木桌的组合显得很古怪外,其它的一切对旁人来说还算正常。
在等待开机的时间里,她打开木桌的第三个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块儿阿尔卑斯原味儿硬糖出来,关回抽屉。她剥掉硬糖的包装,把糖含进嘴里,任其在嘴里慢慢融化,散出甜美甘醇的味道。
她满意地微笑,幸福地眯了眯不大不小的单眼皮,顺手把糖的包装纸放在桌上,双手轻放在键盘上,手指像欢快跳舞的精灵般在键盘上跳跃,迅速登录qq,顺便打开一个邮箱,查看是否有新的重要的邮件传来。
嘀嘀声响起,她qq好友里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头像不停地闪烁,她用快捷键打开,不出所料,果然是与她聊了有一年多时间的“茶花”。
茶花:亲爱的安安,可下等到你了,你说我容易嘛!我容易嘛!我容易嘛……
叶梅对着对话框无奈失笑,只回复“茶花”单个字符。
安安:?
茶花:臭安安,你已经两天零八小时五十二分钟没有上线了,人家想找你说点儿悄悄话,私密话,咋就那么难呢!咋就那么难呢!咋就那么难呢!咋就那么难呢!咋就那么难呢!
叶梅已经习惯了“茶花”动不动就抽风重复无数次某些字眼儿的举动,再次回复单个字符。
安安:?
茶花:安安,人家失恋了,人家好伤心。
安安:哦。
茶花:哦什么哦,你都不会安慰一下人家。
安安:你恋爱都没来得及开始,失什么恋啊?
茶花:怎么没开始,人家已经暗恋他一个月了好不好,一个月啊,好漫长的,我的初恋啊!啊!啊!啊!啊!啊!
安安:谁让你不抓紧时间表白的,活该。
茶花:哎呦!我也想表白来着啊,可人家害羞嘛!再说他身边总有人,我怎么着也得等一个恰当的时机才能表白不是。唉,好倒霉的,前天好不容易看到他落单,我鼓起勇气跑上去刚想表白,突然冲进来一个恐龙女,抱住他就往上亲,我当时就傻眼了。
安安:恐龙女?
茶花:对呀,对呀。超级恐龙女,她那腰,绝对有我两个,不三个那么的粗。那吨位,据我目测,绝对二五零以上,直逼三零零。你不知道,当时那感觉,那才叫真正的震憾。
安安:有那么夸张吗?
茶花:有啊,有啊,真的。我当时傻眼,因为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竟然被这种超级恐怖的存在给非礼了,当时他被抵在墙上,那张帅得快掉渣的王子脸,立刻扭曲成丑到爆的样子,我脆弱地小心肝儿啊,差点停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