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郎,我不是很明白,你做的这些事,肯定是有自己的深意。可是花弄影既然站在助天军那边,为什么也放任我们这么做,不来阻拦?”
“我想,我们的这种行为,在花弄影看来,还没到她的底线。”柳长安道:“她虽然和助天军同一立场,但还不至于到卖身投靠的地步。其实她正是聪明人,才该看的出来,如果不这么搞,你们几个头领自身难保。不提我的两个夫人国色天香,就是她也是美人。这种知性美女,不知道多少匪人垂涎三尺,想要得到她的身体。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表现得弱了,那接下来那帮人吞掉我们,可不止是吞下面那些女人,你们也跑不掉。所以我的建议她表面上不认可,心里其实是服帖的,知道在这种地方人不狠站不稳,想要不被人吃,就得凶一点。在城外杀人,在城里立威,都是一个道理。让人们知道,我们平遥军不可侮,至少在当下而言,打你们主意的人就会少很多。再者,她是和白衣教混在一起,不是和这些杂碎混在一起。我们现在出手虽然打的很凶,可是赵天霸只当没看见,除了我们平遥军的战斗力确实比较重要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我们打的都是非白衣教势力。”
街头,有风吹过。
一声断喝中,男子的身形如同醉酒般跌跌撞撞向后一路倒退,最终撞到几个同来者身上,最终却是几人一起倒地。身材高大的女子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而是跟身直进,几个试图阻挠她的男子随即便被打飞出去。最先倒地的男子不等起身,就被一脚重重踩在胸口,一口鲜血喷出来。
王赛金以上视下,紧盯着那人的脸,手指几乎戳到那人鼻子上。
“记好了,这片地盘是我们平遥军的,这里的人,我们也都罩了。我不管你的部下有没有女人会不会死,我只知道这里是我们说了算,谁敢来打我们地盘的主意,我就弄死谁!”随即,又是一脚落下!
她自入城中,胸中始终横了一口怒气,通过这种打斗,才略略把怒气发散了一些,但是距离彻底恢复正常,还有相当长的时间。或者说,倒霉蛋还不够。她的目光转向自己的街道,透过房屋、帐篷,就能落到其中一间房子里,那个自己称为三妹的女子所在。
花弄影!
她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个名字,牙齿紧紧咬着,拳头握的更紧。如果不是顾及于大局以及思严,她此时便已出手,与她分个上下。总之,谁要害柳长安,她就杀谁。其身上在这一刻凝聚出的气魄,却让另外几家前来讨公道的头领,心胆渐寒,预备好的说辞不敢再说出来,终究江湖上是拳头即道理,自己是否做好的讲道理的准备呢?答案多半是否定的。
另一边,柳长安道:“其实我们打的这些杂碎,对白衣教来说也是双刃剑。固然在打仗时需要他们的实力,需要他们去送死填阵。但是这只是理想形态,他们不是那些吃不饱饭的难民,而是绿林豪强,平素桀骜不驯,怎么可能归了白衣教就听话了。还有一些多半跟咱们一样是被迫来的,出工不出力,只有吃米时踊跃。这样的米虫一多,白衣教也会觉得为难,巴不得有人教育他们一顿,让这帮人知道什么叫厉害。所以,我们的行动就像城外打闷棍一样。有人去找赵天霸投诉,他们会来训我们几句,这样自己的权威也上去了,顺带也给那些江湖人一个警告。投诉时间一多,我们自己也成了孤臣,在城里没有友军,只能紧跟白衣教。对他们来说,咱们打杀一群杂鱼,换来平遥铁骑紧跟白衣教,是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花弄影又怎么会不愿意。”
庄梦蝶点着头,“柳郎见识了得,妾身是不及的。”
柳长安侧头,在她粉面轻轻一啄。“我见识有什么用?没有梦蝶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我的见识再高,也无做手脚处。到时候人家打上来,一拳就撂倒我了,那就什么谋略都无用了。以力破局还是以巧破千斤,全看力和智的分量有多大。梦蝶之勇,足以破掉一切谋略之局,比我这书生有用多了。”
“哪有……妾身哪有郎君说的那么厉害。”庄梦蝶脸色微红,摇头道:“妾身这点武艺,充其量只是自保手段,还是郎君的谋略高明。接下来郎君得为自己设谋,怎么保证那些贼人不敢加害……”
柳长安摇头道:“我怎么样,自己是控制不住的。少主的心态谁也摸不好,那种人都没见过,是什么为人也猜不透,谋略这种东西,必须建立在知己知彼的基础上,什么都不清楚随便就说自己有谋略,那其实是自作聪明。我只能拼命把自己这边砝码加强,增加自己的本钱,至于对面怎么住招,怎么接招,就不是我所能预料的。所以说我如何自保,我哪有那份本事。只能把命交到你们手上,看看平遥军的兄弟姐妹能不能护住我。如果不行……那是我的命数,就是苦了你和赛金,我不该碰你们……”
“不,我和赛金最快乐的事,就是做了柳郎的姬妾。”庄梦蝶面上羞涩更盛,低声道:“如果不是和柳郎……妾身也没法突破那一层瓶颈。对我们这个级别的武者来说,那一层过不去,很多事就不用想了。眼下那几个执剑长老不敢来找麻烦,就是他们没把握打的过我。”
“那就好,我的梦蝶武功越高,我越放心。眼下咱们逮谁打谁,既是为了扬名,也是为下一步军备造势。只有搞的在城里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才能摆出时刻准备火并的架式来。这样,我们的部队就时刻在战备之中,谁想来偷袭,都没有好果子吃。即使以后翻脸动手,也能动作快些。”
庄梦蝶道:“妾身现在只是担心,万一花弄影看出我们的打算,又会用什么诡计。”
“别怕,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她不管有什么算计,我都会替你接下来。”
“恩,我相信郎君。柳郎无所不能,妾身只要听你的就好了。”说话间庄梦蝶将头靠在柳长安肩上,放松的闭上了眼睛。既然不知明日生死如何,就只能抓紧当下,尽情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