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行伸手轻轻地抚摸田佳怡消瘦的脸颊,留恋而轻柔,像是在抚摸一个传世的珍宝。可能是邵天行手带来的清凉,田佳怡本能地把头靠向他的手。
田佳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懵懂地看着邵天行。邵天行看见田佳怡醒了,迅速俯身靠近她,柔声呼唤她:“佳怡,佳怡,感觉怎么样?想喝点水吗?”邵天行的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田佳怡傻傻地看着他,她没有听过邵天行这么说话,虽然邵天行在他父母家也会叫她“佳怡”,但是从来没有这么柔声过,田佳怡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她几乎用梦呓的口吻对邵天行说:“我怎么又梦见你了?我真的这么想你吗?”
邵天行一愣,猛的想起田佳怡说的那个“七年的梦”,她经常梦见自己吗?这个七年的梦到底是什么?邵天行刚想问问她,田佳怡就伸出一只小手抚上了邵天行的脸,她的手指划过他的眉宇、鼻梁、嘴唇……轻轻的,柔柔的,带着一丝丝的眷念。邵天行一动不动,任由田佳怡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游弋。清醒中的田佳怡是很有分寸的,即使难得的拥抱也是非常短促,她从来不敢惹邵天行不快。而现在的田佳怡正痴迷的看着他,眷念地抚摸着他,邵天行觉得被她的小手摸着很舒服,很舒服,干脆静静地享受着此时的甜蜜。
“你怎么黑了,瘦了,胡子茬好长了,几天没刮了吗?”田佳怡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的邵天行心里一阵悸动。刚想回答她,就看到田佳怡傻傻的笑起来:“我家老公好帅,好帅,黑了也帅,我家老公最帅了!”田佳怡第一次喊邵天行老公,以前她喊过他“天行”的,结果被邵天行自己吼回去了,后来田佳怡就一直叫他“乐乐爸”,今天第一次听到“老公”这个称呼,邵天行居然激动的有一种想冲出去吼两声的欲望。邵天行斜靠在床上,把田佳怡抱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为了防止田佳怡挂着水的手乱动,干脆把她的小手抓在自己手心里。
田佳怡靠的不太舒服,小头在邵天行的胸前蹭来蹭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护身符隔着她的头了,就干脆把护身符取出来,放在衬衫的外面。这下田佳怡舒服了,嘴角带着笑意,眯着眼睛靠在邵天行的胸前,田佳怡看着那枚护身符喃喃地说:“铜钱,妈妈的铜钱。”邵天行一愣,突然明白田佳怡在说他的护身符,他早就已经意识到这枚护身符和田佳怡有关,正想着找个机会问她,今天干脆趁她迷糊的时候问问吧:“这个是你妈妈的护身符?”
“是妈妈给我的铜钱。”
“是你妈妈给你的?”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给我挂上了,我带了它15年。”田佳怡脸上居然带着点小得意,好像在说:我比你戴的早。!
邵天行故意逗她“我不信!”
“上面有我的名字的!”
这枚护身符邵天行戴了十一年了,也仔细看过,怎么没有记得有田佳怡的名字。他又仔细翻看了一遍,还是没看到。
田佳怡轻笑出了声:“找不到吧!我妈妈刻的,可隐蔽了!就在那个凹口里,仔细看。”
邵天行找到凹口,侧过来对着阳光线,真的在凹口的深处,刻着一个娟秀的“怡”字,他惊讶的看向田佳怡,田佳怡得意的笑着。
邵天行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田佳怡说:他是她妈妈挑的丈夫。就是说的这枚护身符吗?邵天行莫名的有点激动:“佳怡,你……你就是因为这枚护身符才……才嫁给我的是吗?”
“嗯……算是一半!”
“一半?另一半是什么?”邵天行真的好激动,他要趁着田佳怡迷糊的时候知道全部,他知道田佳怡清醒的时候做事和说话都会很小心,想要问出全部还真的不容易。
“另一半是‘执’,但是你不记得了,也没有记得我,我应该不值得你记住吧!”田佳怡说着有点失落。
邵天行微微皱眉,他曾经想过他们很可能以前见过面,但是他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还专门为这事查过资料,但是还是没有查到。
邵天行轻轻的用侧脸摩挲着田佳怡的头发:“不许瞎想,你是我邵天行最重要的人,不许瞎说,嗯!”
田佳怡扬起小脸,嘟着小嘴看着邵天行:“真的吗?”
田佳怡这种表情太可爱了,像一只等待主人爱抚的小猫咪。邵天行没有回答,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执’是什么?一个人?”
田佳怡摇摇头,扬起自己的左手:“‘执’就是这枚戒指!”
她的左手还扎着针,邵天行怕她弄脱针头,赶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眼光移向那枚戒指,他记得那次洛秋漪表白的时候,田佳怡说过这枚戒指是她丈夫送的,但是他没有任何印象他送过戒指给田佳怡。
“‘执’,意思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枚戒指是你买的,但是不是买给我的,我没有资格戴的。”田佳怡越说情绪越低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腮边。
邵天行第一次看见田佳怡哭,她清醒时总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哪怕再委屈,也能把盈满眼眶的眼泪逼回去,邵天行看过好几次她倔强的样子,可是这么脆弱的田佳怡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邵天行伸手把田佳怡揽进怀里,把脸贴在她的发顶,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给你买一个更好的,我保证!”
田佳怡无声无息的落泪,泪水打湿了邵天行胸口的衣服,温温湿湿的,搅的邵天行的眼底也泛出了水雾。邵天行在脑海里搜索着这枚戒指的影像,他买过戒指吗?好像……他突然想起了袁小薇,对的他买过一个戒指,他准备第二天就向袁小薇求婚的,结果珠宝店遭到了抢劫,当天晚上袁小薇就窃取了西南边防部署图,后来邵天行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求婚戒指”了,他早就把这枚戒指忘了。难道田佳怡手上的“执”就是那枚戒指?那田佳怡是……那个营业员?邵天行对那晚的营业员几乎没有什么记忆了,因为那个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只记得那个营业员很年轻,服务态度很好。可是就算田佳怡是那个营业员,那“执”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邵天行试探的询问:“你是那个珠宝店的营业员?”田佳怡轻轻的点了点头。邵天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七年了田佳怡牢牢地把自己记在心里,他终于知道“七年的梦”是什么了。邵天行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裂了一条缝,有一股说不出的情愫像脱缰的野马将要蓬勃而出。他把田佳怡紧紧的抱在怀里,用侧脸不断地摩擦着她的秀发,轻轻地呼唤她的名字“佳怡,佳怡,田佳怡……”
“对不起。”突然田佳怡很轻,很轻的说。
“什么?”邵天行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想你肯定要来拿戒指的,就帮你收着的,可是你一直没来……我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没有一个人记得我的生日,没有祝福,没有礼物。”田佳怡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淡淡的忧伤,白净的脸颊上缓缓的滑落下一串泪珠。
“我只是想,戴一下‘执’,就戴一会儿,假装有一个人记着我,送了我一个礼物,可是没想到,戴上了就怎么也拿不下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我还保留着发票,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听到这里,邵天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痛的难以形容。他轻轻的捧起她的脸,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小声的呢喃:“傻丫头,我的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