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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对儿子都如此凉薄,对儿子都做不到尽心尽责——她在光霁堂对老夫人说过的一番话,其实是她的心声,大老爷从没那样说过,也就是偶尔良心发现才会流露出几分愧疚。

    这样的一个人,她怎么敢指望他日后会善待女儿,能给女儿找个如意郎君?

    女儿已经十二岁了,到明年就该张罗着寻一门好亲事了。与其等着大老爷幡然悔悟,不如循着心意对老四、老四媳妇好一些,到时只要老四支持她,就没人敢干涉女儿的婚事。要想让老四帮自己,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婆媳关系处理好。

    等到明年,她得好好儿指点老四媳妇,让她主持中馈。

    宁氏怀着这些纷杂的思绪,堕入梦乡。

    第二日,宁氏忙完手边的事,得知袭朋第二封信送到了府中。

    袭朋像是吃了些苦头,在信里叫苦不迭,又求他祖母、爹娘给他筹集八万八千两银子,说只要袭家肯出这笔银子,债主就会把他放回去。债主给的期限是七天。

    七天,那时袭脩的喜事办完了。

    宁氏想,这债主给的期限可真好,起初还曾担心过:家里一有大事小情,老六就会吆五喝六的捣乱生事,这下好了,可以放心了。

    可想到银子的事,心弦一紧,唤来碧玉:“你去知会四奶奶一声,让她防着点儿,老夫人说不定会打她梯己银子的主意。再有,二夫人说过她在府外有靠山的话,你还记得吧?也一并提一提。”

    碧玉称是而去,回来后笑道:“奴婢去的时候,四爷正和四奶奶下棋呢,奴婢就当着四爷的面儿把话说了,四奶奶说多谢您记挂,四爷说请您放心。”

    “这就好。”宁氏心里真正松快下来,之后几日,忙碌之余,以看戏的心态观望着老夫人、二老爷二夫人那边的动静。

    老夫人经手的银子数额的确令人咋舌,二老爷借着打理庶务捞到的银子也不少,但留在手里的现银并没多少。前一阵一直忙着为二老爷重返官场上下打点,花钱如流水,眼下要用近九万两银子赎回袭朋,当真是犯了难。

    老夫人和二老爷最先想到的是用公中的银子,与大老爷商量。

    大老爷气不顺,说用也可以,要用二房置办的产业等价交换,不然公中不出这笔银子。

    老夫人和二老爷给气得不轻,说银子是用来救命的,你到这时候怎么能趁机索要二房的产业?

    大老爷比他们还生气,直接拍案而起,说老六是被债主掳走的,现在满京城的人都把这事儿当笑话说,他每日上朝去都是灰头土脸的。还说老六也就是二房的子嗣,要是他的儿子,他才不管,回来也会乱棍打死!

    老夫人和二老爷立时不敢吭声了。

    这件事的确是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还有吃撑了的言官上奏弹劾大老爷治家不严门风不正,大老爷不生气才怪。

    后来,老夫人就语重心长地对大老爷说,你也别急着责怪侄子不懂事,这件事必然事出有因。

    大老爷说那就查!去报官,从头到尾的查!

    老夫人又无言以对了。

    详查的话,必然要先从袭朋的行踪查起,那么袭朋逛青楼喝花酒的事就会公之于众,大老爷才不会要这种败类留在袭家。再有一点就是,真查起来,债主把袭朋杀了灭口怎么办?

    老夫人一直认准是袭朗将计就计刁难人,问题在于无证可查,真闹大了,袭朗就算不会杀人灭口,也会把袭朋弄得没了人形。

    说到底,用最疼爱的孙儿的命来赌的事,她做不出。

    二夫人到了这关头,早已慌得六神无主,袭府不出银子,就去求娘家。她的大哥护国公询问清楚来龙去脉,说这个忙蒋家不能帮,你儿子太不成器,不然袭家也不会袖手旁观,而我要是帮了,日后袭家就要在明面上跟我过不去。你心疼儿子,可我也有儿女,不能给他们树敌。末了长叹一声,说眼下这局面太坏,已不知是多事之秋,还是蒋家大势已去。

    二夫人哭着回到了袭府,直奔光霁堂,与老夫人痛哭流涕。

    期限是七日,现在已过了四天。老夫人知道,眼下只有两条路了:照着大老爷划出的道走,或是让香芷旋交出她手里那一笔银子。

    这晚,袭朗坐在书桌前,提笔给一名外地官员回信。

    香芷旋慢悠悠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之后拿起墨锭磨墨。

    袭朗提醒她:“一封信而已,这就写完了。”

    “我还要写信呢。”香芷旋的手停下来,“要不要写信呢?老夫人早晚要来跟我要银子,我是不可能给她的,那她会不会给香家施压,让他们刁难大姐和大姐夫?”

    “不用。不信我?”他和她说过关于香家的事,起码短期之内,香家要听他的吩咐,不会受老夫人摆布。

    香芷旋忙道:“不是,以防万一。”

    “没把握的事,我不会揽到手里。”他说着,已写好了信。

    “记下了。”香芷旋瞥见信纸上只有只言片语,莞尔一笑。

    袭朗站起身来,随手收拾了手边散放着的书籍纸张,唤含笑将书信拿去给赵贺,尽快送出,随后去沐浴。

    香芷旋沐浴换上寝衣之后,想到他写给她的两封信,从自己的信匣子里找到,拿到床上去看。

    刚巧袭朗也回来歇下,她忙将信收起来。他瞥了一眼,“还留着呢?”

    “当然要留着。”香芷旋道,“你的字很好看,而且你是第一个写信给我的男子。”

    “今日怎么想起来看了?”

    “数一下字数,看看你给我写的信,是不是比方才那封信的字数要多一点儿。”

    袭朗哈哈地笑起来,“结果呢?”

    “多一些。”香芷旋把信纸放回信封,又夹在书里,压在枕下,“懒得动了,明日再放回信匣子去。”随后拱到了他怀里,满足的叹息,“真暖和,真舒服。”

    袭朗笑着拍拍她的背。

    “对了,今日你又连赢三局,要什么彩头啊?”今日下棋之前,约定要分个输赢。她有些走神,让他痛痛快快赢了三局,但他还是想不出要什么彩头合适,只说晚点儿再说。

    袭朗漫不经心地道:“你看着办吧,给我点儿好处就行。”他怎么可能真的跟她要什么。

    “嗯,那我想想,给你做件衣服吧。你的衣服好做,又不需绣图样,颜色也不用费心挑选的。”她说着话,手臂搭到他腰际,念及今日太医说过的话。

    太医说,他的外伤已无大碍,骨骼关节的隐患还是要施针,但是以后每三日施针一次即可。还说他可以随心走动了,别舞刀弄枪的就行。

    她闻着他身上清冽的药香,想看看药浴疗效如何,手就探到了他背部,寻到一处伤疤,指尖沿着伤疤走向游转。

    太医为了他的外伤,也是费尽了心思。伤口愈合结痂之后,仍是敷药包扎着,去除包扎又让他每日药浴调理。

    这般的用心,是因再不能出意外了。

    她想着这些,手开始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背部。

    微凉的手指,起初带来的感觉很是熨帖,舒坦得紧。后来,她手势多了点儿漫不经心,感触却是撩人。

    他呼吸凝重起来,周身的血液都似被火苗舔舐着。

    他勾过她索吻,舌尖撬开她唇齿。

    突然而至的需索让她一时茫然,气息不宁间,手从他背部滑到胸膛,这时也找回了意识,本来打算轻推的手势变成手掌摊开,觉出碰到的是伤疤。

    她闭上眼睛,轻轻地来回摩挲。嗯,伤疤好像不是很严重,不知道能不能祛除。

    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一再撩拨着他。

    他一个反身,覆上她身形,亲吻多了几分强势与迫切,手解开了她寝衣的系带。

    香芷旋睁开眼睛,别转脸,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你……”话没问出口,因这时脑筋飞快转了几个弯,已明白过来。

    “阿芷。”他凝着她的眸子,语声转为低哑,“我要你。”

    “那……”那她该说什么呢?她又能说什么呢?

    先前自己提过一句,过几天再说——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太医也说了,他只要不舞刀弄枪的就行。

    圆房,就像是悬在她头上的一块石头,迟早要落下。她大多数时候犯愁,少数时候会想与其长久的害怕,还不如早一些来临,迈过那道坎儿。

    袭朗点了点她的唇,“就今天,好么?”她刚要说话,他迅速而灼热地予以一吻,补了一句,“不准说不好。”

    香芷旋又气又笑,真想白他一眼的,“凭什么不准?”

    “是你先惹我。”他摩挲着她的唇。

    香芷旋一手滑至他腰际,另一手轻轻的、怯怯的环上他肩颈。

    ☆、27|4.09|连载

    他灼热的吻,再度落下来。

    衣衫褪尽,她纤弱而玲珑有致的身形呈现在他眼前,他的视线焦灼的肆无忌惮的落下。

    香芷旋的脸烧得厉害,不好意思看他,更不好意思被他这样看着,又明白这是不能阻止的。

    不能阻止他,却可以放任自己逃避。

    她闭上眼睛。

    他的唇贪恋地汲取着她口中的甜美,撩拨着她如玉的肌肤、那一方起伏的山峦。

    她轻轻战栗着,不耐地扭动身形,手没个着落的时轻时重的扣住他背部。

    他要分开她身形,她出于长久的害怕,瑟缩地并拢双腿。

    “阿芷。”他柔声唤她。

    她咬了咬唇,“嗯。”尽量放松下来,随着他心思打开身形。

    他的手落下去,探索着。

    她羞得怕得不行,又要并拢双腿,为时已晚。

    “别怕。”他语声低柔地安抚着亲吻着她。

    她的害怕,时时刻刻都在,他怎么能感受不到,只得强行克制着一再体内飙升的火焰,将那份冲动一再延缓。

    她怕疼,他一直都记得。

    如果不能避免,起码可以减轻。

    香芷旋吸进一口气。都到这一步了,再磨蹭又有什么意义呢?随他去吧。

    ……

    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她猛然睁开眼睛,险些惊呼出声。

    这绝对是香芷旋有生以来最坏的经历之一。

    太难接纳,太疼。

    对于别人微不足道的伤口、不适,对于她就是难以忍受的了。而此刻这份疼,是他硬生生地将她撕扯开来一般,并且一次次重复这残酷的行径。

    她身形绷紧至僵硬的程度,摇着头,手无力地抵住他胸膛。

    不行,不行。心里一再重复着,却没有说出口。

    不该说出口。

    袭朗见她眼中氤氲着浓浓的雾气,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像是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面色苍白,额头沁出了冷汗。

    像是在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