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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节
    苗氏只觉得腿上一麻,站不稳下面的凳子,扑通滑倒。

    可是倒的是板凳,苗氏却没有倒下来,而是被挂在了绳圈里。意识到自己真的上吊了,苗氏顿时惊惧万分,拼命的挣扎,蹬着腿,两手死死的抠着脖子上勒紧的绳子,张着嘴,喊不出声音,心里在嚎叫着救命。

    两个村的人几乎都在,围的满满当当,大多人都以为苗氏是闹着玩玩,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上吊了。都惊呼着,震惊的瞪大了眼,轰乱起来。

    “哎呀!真的要死啊!”程氏惊讶的不行,怕的连退两步。

    王玉花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着,她以为谁死苗氏这老婆子都不会死的,她竟然真的上吊了?

    姚满屯也呼吸一滞,上前一步,愣愣的看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毛氏目光阴测测的看着苗氏,她希望苗氏死。苗氏这回要是死了,姚满屯肯定愧疚不已,再对姚家的人进行补偿。到时候她和许氏就死死的扒住这一家。她要报仇,要雪恨!要让姚若溪这小贱人不得好死,让王玉花一家子都生不如死!

    “快救人!”姚若溪冷眼看了一会,见众人已经有反应过来的,忙大声喊了一句。

    听姚若溪喊话,立马就有村里的人上去要救苗氏下来。

    只是苗氏被挂了这么一会,勒的快要死了一样,心里疯狂的念头只有一个,活命!那是拼命的挣扎,拼命的蹬腿。救她的人一靠近,就被她踢了几脚。

    耽误了一会,有人上去抱住苗氏乱蹬乱踢的腿,另外的人看到也忙上来制住苗氏。

    苗氏觉得这人根本不是来救她,分明是想害死她!不是把她救下来,那是往下拽,她觉得一点呼吸不过来了,脖子快断掉了一样,死亡的恐惧让她害怕到了极点。

    突然绳子嘭的一声断开,苗氏瞬间被解放,掉落下来。

    芍药冷冷的瞥了一眼,把刀片收起来。小姐就不该救这种老婆子,让她死了干净!

    几个人把苗氏放平躺在地上。

    毛氏和许氏都嚎着围上来,卢秀春怕吓着孩子,等苗氏救下来,才上前去看情况,让请张三叔过来给苗氏看看。

    苗氏大口大口的喝着气,涨紫的脸色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张三叔给她看过,把了脉,说是没事儿,受了惊吓,要是吃药就开一副镇静安神的药吃。

    卢秀春道谢,让小丫鬟跟着一块去抓药。

    “娘!你有啥想不开的要寻死啊!那没良心的不管你,不是还有我们吗!?有我们这些人,那是拼死也不会让娘你吃不好穿不暖的啊!”毛氏声声泪下,说的和苗氏感情多深厚一样。

    在人前许氏也不甘示弱,“娘啊!你是上辈子欠了人家了啥啊,养大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怕是真欠了啥。刚刚姨奶说要上吊不活了,仿佛有一阵阴风吹过来,姨奶一下就蹬了凳子上吊了。”姚若溪眼神幽深,带着深意的看着苗氏,话说的似是而非。

    苗氏浑身一个激灵,脊背上一下子出了一层冷汗,眼神也闪烁着惊惧,脸色也比刚才更白了两分。但她只敢拉着毛氏和许氏哭,却不敢再说自己不想活了。

    众人刚才都忙着看苗氏上吊的笑话,也没注意到啥阴风吹过来。不过还是有人和苗氏站在同一条线的,感觉到了那股风,纷纷瑟缩了下身子,小声议论苗氏是不是作孽太多,所以遭报应了。

    看苗氏没事儿,姚满屯也不再多管,“盗窃的事儿,报官之后就教给衙门吧!”想让他再出一份,那也是没可能的。

    “丢人现眼!”程氏嗤笑一声,还是认为苗氏是绝对不想死,只想演戏,把姚满屯勾连过去,继续给她当孝顺儿子,为她和姚家的人做贡献。撇着嘴招呼姚若溪和姚若阳几个,“都回家去吧!这有啥好看的!浪费一家亲人团聚的时间!”特别点到是‘一家亲人’,告诉苗氏她只是个外八路的人。

    姚满屯又看了看苗氏,也转身回家。

    苗氏两眼都要恨红了,突然看到人群前面的姚若溪,那双似曾相识的凤眼,那熟悉的眉目,她心里更是瘆了下,再仔细看过去,她心下摇摇头。那人早死了那么多年,这小贱人只是眉目又三分像,哪可能是。

    姚若溪深深看了眼苗氏,拉着小四回家。

    而整场闹剧,姚正中都没有出面,也没有管苗氏。更让苗氏忐忑的同时,心里更恨。

    村里的众人更是嘲笑个不停。

    苗氏只得恨恨的回了家。

    天很快黑下来,罗妈妈和方妈妈到厨屋忙活着做饭。

    王铁花和张志权一直没有走的意思,王铁花看程氏和王三全没动,就问姚若霞,“你们回家不?我们跟你们一块?”

    “小姨回去吧!我们不回!”姚若霞笑了笑,弟弟成亲,她自然得留下了。

    “也是!若阳马上要成亲,这时间又紧,多少事儿要操办,我也留下来帮忙吧!”王铁花说着,让张志权回家,她留下帮忙。

    “没啥好忙的,若霞和秀春都帮着操办好了,成亲还得几天日子,你们还是回家忙活家里的生意吧!”王玉花不留她。

    王铁花有些讪然,看向程氏。

    程氏就跟王玉花说,“多长时间不见了,若阳成亲又是大事儿,你也没个婆家的人,铁花想留下来帮衬一把,你还往外撵!”

    “本来就没啥好忙活的,这赶路赶的也累乏的不行,得好好休养个两天的。铁花家里还有生意,总不能耽误她的生意!”王玉花还是不留人,虽然亲戚少了,可她也怕了。地位越高,她是越怕人算计。

    程氏脸色有些不好。王三全看王玉花实在不想留王铁花,姚若溪和姚若阳也没有说话,就说王铁花,“没啥忙的,你到那天早点来就是了,现在待这干啥?!”

    “我就是想着帮帮忙…”王铁花看着屋外面的丫鬟小厮婆子,还有两个守门的侍卫,跟以前的确更加不一样了,也不需要她帮忙,就打住了话,告辞回家。

    “小姨吃了饭再走吧?”姚若溪抬头道。

    王铁花心里一喜,正要点头应下,看看王玉花和姚满屯,也怕招厌弃以后啥好处都没有了,咧着嘴一脸可惜道,“不了!不了!我们还是回家吧!再耽误就晚了。”

    姚若溪看了眼罗妈妈。

    罗妈妈笑着把从京都带回来的两块料子,一根银鎏金簪子,并几包点心和小吃食给王铁花。

    王铁花看着东西,脸上的笑这才算带了几分真心,道了谢,拿着东西和张志权回家了。

    王三全看着姚若溪神情淡淡的笑脸,觉得她也不是所有亲戚都不顾,像是,不喜欢跟人太亲近亲热了,笑着点点头,问姚若阳上任的事儿。

    说起姚若阳上任,程氏忙问姚若阳,“封的几品官啊?”

    “八品小官。”姚若阳回答。

    程氏皱了下眉头,“书豪去了几年了,他升几品了?艳萍现在也是月妃娘娘了,幸好皇上看重,没有因为赵大江死了,就耽误俩孩子前途!”她觉得赵艳萍是娘娘,要比姚若溪厉害多了。赵书豪也比姚若阳厉害,又当了几年的官,肯定比姚若阳的官大。

    “以前是正六品。”姚若阳体会到她的意思,没话说完。

    “以前是正六品,那现在肯定升的更大了!”程氏笑着,颇为欢喜。底下小辈都出息了,她也该跟着享福了!拉着儿子道,“把你们都教养出来了,也都出息了,以后祖生可都要靠你们了!”提醒她们被忘了养育之恩,以后要帮衬王祖生。

    见她不再提赵书豪,姚若阳也不多说。赵书豪现在正蹲在刑部大牢里吃牢饭,想要出来,还得看赵艳萍付出多少代价!欺君可不是小罪,也不是赵艳萍几句话就能哄得皇上就放过赵书豪的。

    王三全斜了眼程氏,玉花一家的几个孩子都不是没有恩义的人,这老婆子总是提了又提,任谁听了都心里不舒服的。

    程氏不以为意,她还不是都为了儿子。

    王祖生几个月懒散了,被程氏宠惯着,王三全虽然管得很,可看他练字瞌睡,练武受累,也不太忍心。这会看着风光无限的探花郎和威风凛凛的县主,都不敢咋呼了,觉得有点心虚。

    晚饭做好,王玉花让去叫卢秀春娘仨过来,卢秀春带着孩子过来,看王三全和程氏没走,也就没敢提苗氏那边的情况。

    众人坐在一块,算是热闹吃了顿饭,商量明儿个去柳家的事儿。

    这一趟要媳妇本该年前去的,只一家人都去了京都,就拖到了婚期临近前。

    礼都备的差不多了,早早睡下。天不亮段老爷和段太太就赶了过来。

    段太太先看了眼姚若霞,见她面色红润,起色很好,就拉着王玉花的手笑道,“昨儿个就等不及要过来,想着你们刚回来,家里肯定热闹的转不过来,就熬了一夜来的!”

    王玉花知道段太太是真的好婆婆,要不然她们家人都不在,大闺女怀着孕,带着女婿住在娘家忙这忙那的,换别的婆婆早甩脸子,段太太却担心姚若霞身体吃不吃得消,笑着拉她往屋里去说话。

    段老爷看着姚若阳笑着说了两声好,又说姚若溪好,要行礼。姚若溪忙让姚若阳拦住,都坐下说话。

    俩人来还拉了一头新杀的大肥猪,这是要媳妇儿礼节中的一项必不可少的肉菜。

    吃了早饭,歇息了会,张志权又过来了。

    这一趟要媳妇,本该姚满屯亲自去,兄弟陪同。要搁以前,那就是姚满仓和姚富贵兄弟,再加上姚满堂这样的堂兄弟。现在两家没有关系,就只有和姚满屯一辈分的连襟同去。

    段老爷过来也是跟着一块去的。

    江明江远拉着礼,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门。

    姚满屯却纳闷,姚若溪提醒他的话是啥意思。

    到了柳家,出来接待的却不是柳五老爷,而是柳二老爷和柳三老爷,说是柳五老爷出去收账,病了,晚回来两天,明后天就到。

    姚满屯立马表示了担心,还说让姚若阳去接柳五老爷回来。

    柳二老爷笑着拦住话,“我早已经派人过去接了,明天不到,后天准到!这是他女儿出嫁的大好日子,他就是拖着病也得赶回来的!”

    段老爷笑着道,“那是!只是柳五老爷不是没管柳家生意吗?”

    柳家是柳大老爷在京为官,柳二老爷镇守祖宅,管束柳家子女,柳三老爷在外跑柳家生意,柳四老爷早年去世,而柳五老爷则被人称为柳家废物,是养在家里的闲散懒人。

    柳三老爷解释,“五弟一直醉心学术,他也是被宠惯坏了,不知生活疾苦,这一操办女儿婚事,就像突然开窍长大了一样。说以后要学着做生意,我正教他!以后他能立起来,撑住一面,五弟妹他们娘几个也过的更舒适些!”

    段老爷眼神转了下,笑着点头,没有再多问。

    让姚满屯奇怪的是,柳絮竟然没有出来倒酒倒茶。新安县这边的俗礼,要媳妇这一趟,媳妇儿要过来倒酒倒茶,一杯酒九百九,一杯茶随便拿。寻常人家九百九就是一吊钱,姚满屯准备了九百九十两银子酒钱,两千两茶钱。这个钱给柳絮添上,她面上也更好看,也是王玉花说好的。

    柳二老爷说柳家是诗书礼仪世家,这样的俗礼,柳五老爷又不在,还是直接把钱交给柳絮压箱子,酒和茶就学京都那边的规矩,成亲的时候再敬。

    姚满屯眉头微微皱着,小溪不让他多问太多,到底是咋回事儿了?成亲头天再敬的那是媳妇茶啊!跟这个也不一样的。不过他想到三闺女肯定知道啥,就没有多问太多。

    段老爷张口夸赞了柳家注重礼仪,“咱整个新安县,怕是也只有你家礼仪那么全乎,子女都教养的好了!”

    柳二老爷呵呵的笑,“都是祖宗蒙阴,真要论起教养子女,我哪能跟姚老弟相比!教出来的子女一个比一个优秀厉害!”

    几个人互相夸赞一番,谦虚话说了一大堆。

    吃了饭,姚满屯没有多待,就告辞回家了。

    柳二太太看着姚家送来的礼,阴着眼冷哼,“抬举一个上不得台面的!”

    回来的柳二老爷皱着眉毛叹气,想说柳二太太,看她那样子,又叹口气,坐下端着茶喝。

    柳二太太看了他一眼,暗哼一声,随意的翻着那些料子首饰啥的,最后不耐的摔在箱子里,“都抬到五房去,让那个药罐子收着去!”

    柳五夫人的院子静悄悄的。

    姚满屯实在纳闷,回来正要问姚若溪啥情况,许氏闯过来要闹。

    姚富贵让捎的信,王玉花让方妈妈给她送去了。

    许氏不识字,姚春桃和姚春杏好歹跟着姚若溪学了一段日子,后来也算是学双面绣也认识了些字,姚富贵的信,连看懂的,带猜的蒙的,算是拼凑出来了姚富贵的意思。全家人的希望,姚及第没有被封上官,只赏赐了银子,许氏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当初是你们说下的话,现在你们骗人,害人!不给我们家个说法,我今儿个就不走了!你们休想打发走我!”许氏闯不进来,就往地上坐着要撒泼,吆喝姚满屯,吆喝姚若溪和姚若阳,因为这事儿当初是姚若溪说下答应好的。

    换成别的护卫还真对许氏这样的泼妇没办法,只是萧恒墨去南边办事儿之前特意留了俩人给姚若溪的。看许氏这样,俩人伸手架着许氏的胳膊,“县主面前胆敢大吵大闹,直呼县主名讳,对县主不敬,先打你三十大板!”按着许氏就要打板子。

    俩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更别说打许氏这样的,那简直眨眼的功夫。

    许氏还以为像以前一样大吵大闹,放肆的大闹一回,姚若溪是县主了,更加要脸,姚若阳也是官了,马上要成亲,那是经不起她闹的。嚷出来对他们家没啥太大好处,可对姚若溪家更没好处!

    结果一会功夫,许氏就嗷嗷叫起来。这俩人竟然是真打,而且凶神恶煞的,仿佛眼神都冷的带着煞气似的,顿时害怕了。

    姚若溪家现在村里就是焦点,这边一有动静,那边村里的人就都跑过来了。看到许氏在挨打,就有人笑了,“昨儿个她婆婆闹,今儿个她闹,这是一天替一个,唱大戏呢!”

    许氏疼的直嚎,俩人下手打的却不轻不重,看上去就像没使劲儿。

    众人都以为这是许氏自己对姚若溪不敬,轻轻惩罚她一下,却不知道,这样打的,外面看着没有一点异样,里面的肉不养个十天半月绝对不能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