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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那可以让我养你。”有意无意地说,话锋底下压着挑。逗之意。

    傅迷薇眉头微蹙,复又展开,望着国小生似笑非笑的双眼,*轻抬,往前一步。

    红唇轻绽,双眸荡漾,夺魄勾魂,眼看她一步靠近,美得侵略性十足。

    国卿竟有种低挡不住之感,强按捺想要后退的冲动。

    两人几乎贴面而立,傅迷薇并不娇小,眼皮一垂,从下到上,缓缓地移过小鲜肉的全身,长睫眨动,最后盯住他的双眸。

    她眼中仿佛有深潭,会把人吸入其中,万劫不复。

    傅迷薇缓缓靠前,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唇。

    国卿无法呼吸,本能地低眸看她,额角渗出汗来。

    一时万籁俱寂,世界仿佛只剩聚光灯下的两人。

    国卿的双唇不由一动,仿佛迫不及待,要迎向那嫣然红唇。

    只差一线,她却不再靠前,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深。

    “要养我……”国卿听傅迷薇的声音在耳畔回旋,她轻声说:“你还不够资格。”一字一顿,入到他心里去,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他尚未回神,她人已离去。

    傅迷薇的戏份下午早早结束,卸妆后,她飞快地拎起纸袋,摸摸里头安静躺着的貂皮,跑出去打车。

    背后,一场戏的间隙,国卿目送傅迷薇窈窕身影消失眼前,低头翻了翻剧本。

    助理在旁:“卿哥,后天就到你跟薇薇姐的对手戏了。”

    国卿“嗯”了声,舔了舔唇,自言自语般说:“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第4章 情敌相见

    傅迷薇从“屠宰场”出来,垂头丧气。

    她来退这件昂贵的貂,结果惨遭店员太极手,柔声细语地说:小姐我们货物售出概不退货。

    带笑把她踢了出来。

    提着这进退不得的烫手山芋,傅迷薇在商厦内转了一圈,顺着九楼的天桥走到对面的大厦。

    三点半钟的咖啡厅,没多少人,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静谧而安静。

    把袋子小心放在靠里的位置,要了杯咖啡,掏出手机看了会儿,却又不知道打给谁,只好给卫斯闲发了条短信问“你在哪”。

    过了会儿,才得回信,言简意赅地:在忙。

    傅迷薇扁了扁嘴,把手机放在旁边,望着那大衣发愁。然而午后的咖啡馆气氛实在太好,难得浮生半日闲,竟让她昏昏欲睡。

    正在打瞌睡,耳畔却闻一阵清脆有节奏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声响,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从旁边传来:“一杯蓝山,我等人,稍后人来了,再加一杯蓝山,提拉米苏跟乳酪蛋糕。”

    从从容容,不疾不徐,底下却带着一股不由分说。

    服务生像是熟识的,笑着应了:“好的蓝小姐。”

    傅迷薇偷眼看去,即刻惊住。

    在她身侧过道那边,新来了一位妙龄女子,正徐徐落座,十分精致的侧面,保养极好的长发,但最让傅迷薇震惊的,是她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件貂皮大衣,而且正正好是跟她这件一模一样的。

    目瞪口呆之余,傅迷薇盯着“蓝小姐”身上的大衣瞧了会儿,又低头看看袋子中的那件,不论是毛色还是款式,绝无两样。

    “这该不会是爆款吧?”傅迷薇心中嘀咕,怎么喝个咖啡也能遇到同款?

    但这位蓝小姐,生得斯文秀丽,画着很淡的妆容,依稀平胸……一本正经地名门闺秀风范,跟傅迷薇这种流落风尘类截然不同。

    暗中窥视着邻座美女,傅迷薇忽然异想天开:“不知道这位小姐介不介意多收一件貂皮大衣?”

    正在心底勾画是否要想个招儿,把这件衣裳推销给此人,却见蓝小姐抬头,双目盈盈,恰到好处地冲着前方一笑。

    傅迷薇便知道大概是蓝小姐所等的人到了,因为座位位置的原因,她无法看到对方是谁……可这跟她毫无关系,仍是专心想着衣裳的事。

    直到有个声音跃入耳中:“等很久了?”

    傅迷薇耳朵跳了跳,然后牵动心也大跳:好熟悉的声音,偏一时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蓝小姐笑得知书达理:“没有,刚来。”

    对方说:“我有些事耽搁了。”

    傅迷薇忽然觉得天晕地旋。

    这个声音不难听,只是多了一丝淡淡地疏离之意,偏冷。跟她平日听惯了的那个戏谑无忌的声音绝不相同,所以她竟一时没有想到,说话的人是谁。

    “没关系,你能来就好,”蓝小姐嫣然一笑,“这里的蓝山不错,还有你喜欢的乳酪蛋糕,也做得很好,我给你叫了一份。”

    对方低笑了声:“谢谢。”

    傅迷薇如梦似幻:他什么时候喜欢吃乳酪蛋糕的?

    果然服务生又来,把提拉米苏放在蓝小姐面前,乳酪蛋糕放在另一边,加一杯咖啡。

    蓝小姐眼皮垂下,看着那毫无瑕疵的心形提拉米苏,上面细细地可可粉均匀撒着,让人想起甜意在舌尖散开的感觉。

    “小闲,你肯回来大家都很高兴。”

    “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的脾气跟之前一点没变,”蓝小姐幽幽叹了声,话语里带着宠溺,“跟老爷子是最像的,怪不得老爷子谁也不喜欢,一直都想着你。”

    “是吗?”

    “总之以后雨过天晴了,”蓝小姐微笑,端着咖啡的手放下,往前探出,覆在对方的手上,“我也很想你。”

    她的声音跟之前吩咐服务生的疏离冷淡不同,是压着一股柔情蜜意,双眸凝视对方那人,甜意堪比面前的提拉米苏。

    傅迷薇霍然起身,挡在她眼前的屏障缓缓移开,现出对面坐着的那人。

    蓝小姐察觉异样,目光转动,疑惑地看过来。

    傅迷薇却只盯着她对面那人。

    目光相对,卫斯闲的脸本就白,此刻越发如雪,脸上惊骇的神情掩也掩不住。

    他穿一件普通的黑色中长款收腰棉服,是傅迷薇趁着大清仓的时候给抢购的,一百块一件,这样廉价的衣物,却被他穿出名牌的气质,在蓝小姐的身旁,毫不逊色,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傅迷薇张了张口,一言不发,转身要走。

    卫斯闲猛地起身,及时拽住她的手腕,傅迷薇盛怒之下,用力扬手,竟将他撇开一边去。

    桌椅发出哗啦声响,傅迷薇却又回过身来,极快走回自己桌前,伸手拿起手机,包包,还有那件昂贵的大衣。

    卫斯闲已经站直了身子:“薇薇!”还要上前,却被蓝小姐握住手腕:“小闲!”

    傅迷薇脚步一停,抓着大衣的手抖个不停。

    妈的,这也太刺激了。

    蓝小姐面带冷意打量着她:“这位是傅小姐吧,我认得你,之前小闲多亏你照顾,以后就不用你费心了,我会……”

    “蓝婷!”卫斯闲怒吼了声。

    傅迷薇胸口发闷,无法呼吸,看着手上的大衣,又看蓝婷冷艳高贵之态,浑身脱力,几乎往后跌倒。

    她深吸一口气,眼前漆黑,似乎暗夜提前降临。

    蓝婷留意到纸袋中的大衣是跟自己同款,脸上的表情几分愕然,几分讥讽,又有一丝暗自得意。

    卫斯闲脸色灰败,只是死死盯着傅迷薇,他有满心话说,可要从何说起?

    傅迷薇低着头:“我本来……本来就不喜欢这东西,你非要买,我就勉强留了,可是试穿之后,越来越不舒服,肮脏,血腥,令人恶心!果然不合适还是不合适,还给你!”拼尽所有的力气,把袋中的大衣扔到卫斯闲身上,转身往外走去。

    卫斯闲抓住那件大衣,拔腿要追,却被蓝婷死死握住手腕:“不过是个三流明星,逢场作戏就算了,小闲……”

    “我跟她,不是逢场作戏,”卫斯闲僵硬地住脚,脸白如纸,声音更冷,“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管,也不用你多嘴,……你以为你是谁?”

    这次换蓝婷变了脸色。

    就在傅迷薇起身的那刻,厅内有一人正往门口走去,走到门侧的时候,若有所思地回身,看向傅迷薇卫斯闲跟蓝婷三人。

    他穿着一身中长的毛呢大衣,围条灰色羊毛围巾,平头,戴着不大的方框黑色墨镜,下巴微扬。

    一直看到傅迷薇把大衣扔到卫斯闲身上,此人才转身离开,径直走到电梯之前,按下往下的按钮,然后双手插兜,低头之时,侧脸看了看咖啡厅门口。

    耳畔仿佛能听到有人踉跄出来的脚步声,男子才回过头来,又抬头去看电梯上头的数字显示,6——7——8……叮!

    几乎是傅迷薇走到电梯前的同时,电梯门打开,男子却并不进去,只看向傅迷薇。

    泪迷了眼睛,傅迷薇依稀看到旁边有个男人,仿佛很有礼貌地在示意自己先走,她昏头昏脑地迈步进了电梯,那人才也跟着迈步进入。

    傅迷薇并没有按键,那人瞥她一眼,伸手按下“1”字,然后淡定地退后,站在了电梯的另一旁,依旧双手插兜,微微扬首不知看向哪处虚空。

    电梯门徐徐掩起,外间也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卫斯闲的声音:“薇薇!等一下……”

    可就在卫斯闲跑到电梯门前的时候,铁门堪堪关闭,电梯徐徐下沉。

    傅迷薇背靠电梯壁,站不住脚,便蹲坐在地上,眼泪失控般涌出,恨不得嚎啕大哭。

    浑浑噩噩中,肩头被什么拍了拍,傅迷薇抬头,看见一张戴着墨镜的脸,对方手中捏着一方手帕,向着她一点头。

    “干吗?”傅迷薇哽咽。

    “妆花了。”对方平淡如水地回答。他眼前的这张脸,眼影跟眼线厮混交战,顺着眼角往下,像是万圣节的妆容节奏。

    傅迷薇现在已经不关心什么妆容问题,吸了吸鼻子,接过手帕,擦擦眼睛,又去擤鼻子,发出很响的一声。

    从九楼到一楼,时间不长也不短,陌生人除了说了句“妆花了”之外,一言不发,静静地揣着手站在傅迷薇身旁。

    傅迷薇心乱如麻,也无心管其他,如此一个蹲着一个站着,等电梯门重又打开,陌生男子还是极有礼貌地示意傅迷薇先走。

    一声不吭,傅迷薇出了电梯,脚步匆匆过了大堂。男子便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头,商厦是旋转大门,傅迷薇泪眼婆娑,头脑发昏,如无头苍蝇般往内钻了几度,终于找对了,身不由己随着门往外,步出旋转门禁锢的那刻,像是在游乐园的转盘上被甩出来一样,孤零零地站着,又失魂落魄,像是才逃出生天。

    一辆出租车及时停在门首,傅迷薇终于反应过来,揉着鼻子跑过去,拉开车门躬身钻入,出租车一骑绝尘,滚滚消失。

    身后,那风衣男子目送出租车消失的方向,迈步欲走的功夫,又站住脚,转头静静看向马路对面某处。

    那里,一名戴着口罩的人士趴在一辆车后,举着昂贵的单反加长无敌三,姿势专业,全情投入,仿佛发现已暴露行迹,讪讪地收拾家伙欲逃。

    风衣男微微挑眉,一手插兜,一手伸出,手心向上,朝着对面轻轻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