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兆成盯着沈石的眼睛，沈石的野心勃勃从来都是写在眼睛里的，这一点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沈石是个寒门出身走到今日的一个幸运儿，他的眼神里，野心勃勃和那出身带来的卑微是同时存在的，可眼前的沈石？

    他的眼底有野心。却瞧不见卑微，取而代之的是蔑视。是嘲弄，还有那种上位者才有的不可一世？

    这眼神不对劲，万兆成之前倒是在魏成是身上瞧见过，可魏成是是个相爷。他沈石呢？

    受了那么一次挫折以后，反而越发的，疯魔了？

    周世宗不知道说什么，用手肘捅了一下万兆成，万兆成也回过神，对周世宗说道：“走吧！”

    事情的进展和他们想的不一样，里面有什么因素被忽略了，在那之前，到底是他们嘲笑沈石还是被嘲笑，这还真不好说。

    这一次周世宗没有去拉万兆成，而是一边喊一边跟着走了。

    这两位有名的混混一走，剩下的闲人自然一哄而散。人散开了不说，还将沈石并没有残废的事情传了出去。

    这个消息还是引得很多人诧异的，就连夏磊都觉得这事情不可能。

    当时他在场，瞧的清清楚楚，首先沈石的膝盖骨肯定是废了，那么清脆的声音呢。其次那二十五板子，事后下手的禁军来和他说是下了死手的，也就是说当时就是冲着将人打废的力道去的。

    这种简单的仗刑其实也有很多讲究的，别说二十五板子直接将人打废，若是真的让高手来，一板子打废了都是可能的。二十板子，人能直接打死。

    所以这两处都不会出错，沈石确实是伤到只能做个废人了，可那么多人瞧见了他能动。这事情也假不了啊？

    他正想着这事情，忽然听侍卫来报，“公子，有一位叫做杜若的姑娘，说是想见您。”

    杜若？

    夏磊立刻说道：“快将人请进来。”

    杜若进了花厅，对着夏磊施礼：“公子。我是来替公子把脉的。”

    杜若并没有以奴才称呼，夏磊也从来就没真以为这位是奴才。他一边伸手一边说道：“劳烦杜姑娘跑一趟了。”

    杜若笑了笑没说话，从善如流的把脉。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即便把脉的时间很长，夏磊也依旧一个字没有说，只是再一次，他的心跳因着那冰凉的，搭在自己手腕处的指尖，心跳的快了。

    杜若收回手，去一边侍卫准备好的文房四宝处，提笔写药方。

    “公子的病症还是有些复杂。先吃一些药吧，后续只是吃药是不够的，不过我相信公子并不着急，所以咱们慢慢来。”

    夏磊苦笑。“我从会吃饭就会吃药，也一直在等死的路上，所以只要没死一日，我就不会着急。”他又故作轻松的说道，“当然了，死了也就不用着急了。”

    杜若手上的笔顿了顿，没接话，夏磊这才注意到刚才自己的话里似乎有不妥。

    他向来就是一个稳妥的人，从来说话做事都有章法，像今日这样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是已经很久没有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