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相隐藏在历史背后。譬如歌利亚是一个重装步兵。他认为,即将和他战斗的会是另一个重装步兵,他们会像男子汉那样决斗。然而大卫并不想遵循决斗的惯例。因为他是个百发百中的投石手,他放羊的时候曾经杀死过熊和狮子!
弹道学专家曾进行了一系列计算,结果表明一个专业的投石手在35米的距离内投出的常规大小的石子,能以每秒钟34米的速度击中靶心。当大卫王跑向歌利亚。就是打算像对付野兽那样来对付歌利亚,因为没有穿盔甲,所以他速度很快,动作很灵便。他拿了一颗石子放在皮囊里,不停地甩动,速度越来越快,每秒约6~7转。
从制动能力来说,这种威力相当于一把大型的现代手枪。他将投石器瞄准了歌利亚的前额——这是巨人唯一的弱点。投射速度足够将石子射入歌利亚的头颅,令其失去意识或者死亡。时间太短了,以致歌利亚根本来不及反应。而事实上,在那段时间内他根本没有移动过半步。所以这不是明刀明枪的决斗,而是从头彻尾的谋杀。
然而历史只记得胜利者大卫加冕为王,失败者歌利亚早成冢中枯骨。那位长辈问过我,有朝一日你拿到了石头,会拿来抵抗,还是拿来杀人呢?
所以杀人不需要步步为营,瞻前顾后,无论如何,成功之路只会有一种:只要瞄准头部就对了。那么于队长,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来听听啊,我的枪法是不是真的够用,就让老娘用你的身体来试验看看。"
"咿!"
"怎么啦,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啊。"
林友亚作势动了一下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再叫一次,没有回应……”
"我、我知道了!都是我的不对!"
于祖佳举起双手频频道歉。
"哼。我和刘耀勇那个废物不一样,刘叔叔带我们去打靶的时候,我可是十发九中!"
林友亚耸了耸肩膀后,慢慢地将枪口自原目标上移开,象征性的扫过我们,欣赏着我们如临大敌的神情。
"其实我只是个淑女,这一切纯属玩笑——"
她对松了一口气的我们笑着说。
"——才怪咧。"
林友亚以手掌捂住嘴,扣下了警枪的扳机。
砰!铿!
伴随连续的枪响与金属声,几个人握在手里的手机都被打飞了出去。
"呜喔!"
“好枪法!”
"这是干什么!"
"你们骚动个屁啊。"
一瞬间,林友亚以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低沉嗓音向着蠢蠢欲动准备起身的我们说道。
然后她又再一次把冒着硝烟的警枪枪口,对着刚才做出质疑发言的刘耀勇,“我包里有足够的止血带,去把她们都给我绑起来!有他们做替死鬼,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世界那么大,我早想去看看……快去”。
我看着脚下刘耀勇步步逼近影子,身后的风声响起,是贝杜兰!她忽然走上前,试图以我的身体当盾牌,我刚要下意识的移动保护她,却突然放声大叫。那确实是我的声音,但与平常的说话声不同,更接近动物的嘶吼。
"很痛吧?怕痛就乖乖别动。"刘耀勇把我被手机碎片灼伤的手扭到背后,迅速取出止血带,封住我的嘴。他意外的手脚俐落,非常熟练。然后把我推倒,只用右手俐落地用止血带把我的双脚捆住。捆好脚以后,又拿出止血带绑在我的左脚上。
之后对贝杜兰依法办理。
然后他突然举起右手。“不许动!”
刘耀勇紧盯着悄悄靠近我,差一点就站在我身前的石苓人。嘴角看来似乎微微笑着。
——拜托!别过来!
嘴上贴着止血带的我试图叫出声音,但是却因为贴在嘴上的止血带,没办法把话说清楚,只是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只见刘耀勇手里亮光一闪,直接击向石苓人的膝盖。石苓人犹豫了一下,没有躲开。
坐在墙边的我理解状况后,浑身不住颤抖。刚想站起,脚下的止血带打结,摔倒了发出叮咚声响,引得身旁的林友亚侧目。
于祖佳已经被她捆得严严实实的,被抓着头发踹了好几下,然后拖到这里来。
现在她不过是瞥一眼,我就像听话的乖孩子,重新将屁股贴回木地板上。身旁的贝杜兰也是浑身颤抖,显然已失去冷静。
那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是远古人类面对天敌的恐惧!
脑海一隅隐隐发亮,令人难以承受的景象就要浮现。眼前的暴力画面刺激我的记忆,我差点想起那qq视频上的内容。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想起那画面。于是,我立刻抹除思绪,将哀号硬吞下肚。
刘耀勇已经把无法站立的石苓人捆在一张大椅上,双手被好几层止血带着。
他如同牧羊犬一样站在椅背旁,按着石苓人的肩膀,以防石苓人挣扎。大概是石苓人挣扎的力度太大,他失去了耐心。
"去你的!老子就成全你做第一个替死鬼!"刘耀勇忍不住爆粗口,他举起兰博刀,狠狠刺向石苓人的肩头。霎时,皮开肉绽、鲜血泉涌的感觉袭来,我不禁闭上双眼。
"痛吗?不抵抗就不会死,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要英雄救美呢?"手持手枪的林友亚蹲在石苓人身旁,大声宣告:"接下来会更痛。猜猜看,是你的血液先流干,还是女鬼先被你的血液吸引过来……不过那时候,我们已经高飞远走了。"
兰博刀拔起瞬间,似乎有液体喷出。刘耀勇将拔起的兰博刀再度插进石苓人的大腿。我仿佛听见尖锐的兰博刀刺破皮肤、勾动肌肉的声响。木地板也溅上不少液体。
身后的贝杜兰浑身僵硬,大概是已经吓得动弹不得。这一年来,在各种诡异行径的折磨下,我猜她的情感几乎完全麻痹。即使如此,目睹眼前的景象,她仍无法掩饰心中的惊骇。事实上,我也一样感同身受,全身上下都好痛。
这两人,说他们是精神病没有错,他们根本是疯了!
可是按照我在石苓人那里得来的心理学知识,根据统计,通常二十五人中会有一名精神病态者。倘若房间里的六人中,就有二个精神病态者,比例未免太高。
不过,他们显然与一般认知的"正常"人也有所不同。正常人会损公肥私、会嫁祸于人、会互扯后腿,但他们至少不会享受这一过程。
那么,该如何理解他们的行为特质?
拿兰博刀刺石苓人腿的刘耀勇,神情甚至有些陶醉。
好像是,小孩子一样。
我想起了一则新闻。
人们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成年人的世界冷酷无情,而小孩子的世界如田园牧歌。其实事与愿违,小孩子的眼睛,清澈的近乎残酷。
因为没有社会人角色的束缚,也因为无知者无畏。
那则新闻里,穷乡僻壤,一群孩子下河游泳,一个男孩溺水,同伴不是呼救,而是因为畏惧大人责骂,反而藏起其衣服后离开,让他死于非命。
也许林友亚和刘耀勇就是这样的"精神病态者",凡事只想到自己,根本不在意他人死活。这种人对他人的情感毫不关心,分辨不出"爱情"与"仇恨"两个字眼有何不同。
不,至少小孩子们会畏惧、内疚,说出真相。
而他们不会,只想着借由同类的牺牲自肥,如同噬人花一样,艳丽而狠毒。
如同"精神病态者"更进一步,正是"临床定义上的残暴虐待狂",会借由凌虐他人获取快乐。
可恶,这对狗男女把我们一个个绑起来,准备施加各式各样残酷、不人道的对待。
这样下去,不被他们杀死也会被‘那东西’害死。
我怒火中烧,忍不住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可是嘴巴被止血带贴了起来,双手双脚也用止血带捆了好几圈,根本无法动弹,丝毫没有松绑的迹象。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使尽全力拉手。但越是用力止血带便缠得更紧,我的动作只是让指尖失去血色,却完全无法移动身体。
甚至连青虫都比我还更能随心所欲动来动去呢。
心好痛!手好痛!全身到处都痛,好痛!
这真是世上最令人绝望的状况。
"靠伤害别人活下去,为何狠得下心?难道他们没有人性吗?"
然而,我心中的惊骇,并非来自这残酷的暴行。
当然,原本毫无瓜葛的石苓人,莫名承受这种可怕的暴力,我非常震惊。但明明"这本该是我们施加给对方的惩罚",才是我激动得快发狂的理由。
为了报仇,我绞尽脑汁,想让那真凶被绳之以法,至少要尝遍世上所有痛苦和恐惧。当然,即使顺利成功,还是无法消除我的心头之恨,因为穆彤彤永远不会再醒来。可是,至少要让那人吃尽苦头。
然而,如今立场完全对调,我们成为受到监禁、欺凌的一方,恐怕没有比这更令人无法接受的事。
这话虽然有语病,但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为不公义的遭遇受尽煎熬的我们,为何还得承受这种折磨?
于是,我不禁产生疑问:世上真的有天理吗?
我明白了。
他们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会用放大镜烧灼蚂蚁,拍手称快。只因为非我族类,毫无同理心。但应该能感受到他人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