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任重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支老式猎枪,在宿舍内修理了好久,终于把它修好了,他就高兴地把枪拿在手上走进了南飞的住处。
“嘿,小子,你看我弄到什么了。”说着把手里的猎枪朝南飞眼前晃了晃。
“猎枪?!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玩意还能用吗?”
“怎么不能用呀!”
“关键是你会不会用呀。”
“臭小子,你敢小看我。你不知道,大爷我原来在家时都经常用到的。”
“那现在这山上也不一定还有猎来打呀。”
“你今天不是也没什么事吗?走,我带你上山打猎去。”
“真的走呀?”
“真的呀,那天我不是答应你打野味来请你吃饭的吗。”
“走就走,到时打不回来,我看你怎么请。”停了一会,南飞又说:“要不要叫上小李他们?”
“不用,就我们俩吧,免得人多了影响不好。”
“嘻嘻,你是怕人多了,到时没有东西回来,被人笑话吧。”
“不管哪些,我就只想带你。”
说着他们带上枪,又带上了一把砍柴用的刀子,一个袋子,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就朝山上去了。
沿着崎岖的山路,他们慢慢地向上爬着,一路上,经过村民开在半山腰上的梯田,一丘丘稻田,稻子早就在秋天收割完了,余下的田块,有的种上了庄稼,有油菜、萝卜菜等,田垠上不近不远的又有一两个草垛,那是村民们留下来等到下雪的时候拿喂牛的稻草。
可以想像,在秋天稻谷金黄的时候,一层层梯田里,满是金色的一片,那将是怎样一幅田园诗画呀!
他们来到树林,一排排人工栽种的杉木,就像一排排站好队列的士兵,昂首挺胸,充满着生命的活力。
山边夹杂着的松树,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直有的弯,但都长得是那么的有精神。
斜在路边的小草,经过一个秋天,虽然已枯萎了,但能看得出每一兜枯草下面又长出了新苗。
几只小鸟,轻轻地从这一棵树飞到那一棵树,时不时地还歪过头来朝南飞他们瞅瞅,等南飞他们一旦注意到它了,它又悄悄地飞走了,就好像在跟你捉迷藏一样。就像村里那些调皮的男孩,又顽皮又可爱。不时跑过一只松鼠,一看到人又飞快地朝树上跑去。
不时流过的小溪,也是那么的欢快而多情,跳着舞唱着歌。
任重轻轻地走过去,洗洗手,再用手捧起一抔放到嘴边,津津有味地喝着,南飞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泉水捧了起来,放进嘴里,那份甘甜,确实是他从来没有体味到的。
任重他们慢慢地走着,与其说是来山上打猎,倒不如说是来山上旅游的,那么美的山,那么甜的水,再配上蓝天白云,还有那天边翱翔的老鹰,多么和谐,多么静逸呀。
相比于城市的喧嚣和嘈杂,这里,说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也不为过。
翻过了一座山,又走过了一座坳,前面的森林变得更加密集了,人工栽种的杉木已经很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松木和其他古树。
古树上已经废弃的鸟窝,在南飞看来也是一个绝妙的风景,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太新鲜了,不要说能打到野味,就是一无所获地回去,他今天的收获也是任何一天、任何一个城市里都得不到的。
从古树上断下的枯技,倒在山谷里,上面又长出了一些肉肉的东西,任重告诉他,那叫木耳,也是可以吃的,说着他就把木耳摘下来放进自己提着的口袋里。
南飞好像有点出汗了,在路边停了下来,但眼睛还是贪婪地不停地朝四周看去。站了一会,他好像有尿意了,就背过身去,拉开了裤子。
任重忙说:
“不行,不行的,小孩不能随便在山上撒尿的。”
南飞已经停不下来了,但也迟疑地扭过头来,说:
“为什么?”
“那是对山神的不礼貌,晚上做梦山神会把小孩的雀雀带走的?”
任重一本正经地说。
南飞知道任重是在作弄他,也就不管那么多了,认真地完成了他的事。才转过身来,走到任重身边说:“好,下次的留给你喝。”
说着两个人都笑了。他们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片竹林,只见任重找来一根不大的树枝,在竹子下面的地下刨着,刨了一会,转过身来向南飞招手:
“小子,快点过来。快点过来。”
南飞以为有什么重大收获,就赶快跑了过去。
“发现什么样了?野兽?”
“不是,你用柴刀朝这下面挖,下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
“你挖吧,我再去周围找些干的柴草来。”
南飞就用柴刀在任重说的地方挖着,突然发现下面有了一个洞,就大声对任重说:
“下面这里有个洞。”
“就是那个洞,你继续朝下面挖吧。”
“洞里不会有老蛇吧?”
“大冬天的,会有什么老蛇呀。老蛇都冬眠了。你没看见过,书上还没说过!”
“冬眠的蛇也是蛇呀。”
任重在周围拾了好大一抱干的柴草回来,放在南飞的身边,然后又把南飞用柴刀挖出的土,选一些湿润的拿在手里,在周围用脚刨着,看见有其他的洞,就用湿润的泥土把它堵上。
南飞在那一边挖着,一边好奇地看着任重。
等任重在周围找到了四五个洞,也都用泥土把它堵好后,拍拍手回到了南飞的身边,接过南飞手上的柴刀,用力地在那个洞口挖了起来。
等到挖到大约有一米多深的时候,任重就把两边的土刨开,然后停了下来,把刚才拾来的干草柴等放在了洞口,从口袋里抽出火机,在洞口烧起火来,等火燃了起来后,他又用嘴把飘出的烟雾用力地朝洞里吹进去。
这样,大约做了约有七八分钟,任重就又把所有的柴草都掀开,露出原来那洞口来,等了好一会,又找来一根小木棍一直伸进洞里面去,并不停地搅动着。
又搅了一会,突然从里面窜出一只跟猫差不多大的动物来,把南飞直接吓了一跳。只见任重迅速地用手把那动物按在了地上,并叫南飞赶紧把口袋里的那一根铁链子拿了出来。任重接过链子,轻轻地在那动物的脖子上做了个套子,把那动物套在了里面,并用链子的另一头把它的一只脚也拴了起来。这时,才牵着链子站了起来,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成功的微笑。
南飞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紧张地站在一边。
任重笑说:
“臭小子,你看怎么样?”
“这是什么呀?”南飞还有一点害怕,远远地站着说。
“这叫竹遛,也叫竹鼠,是属于鼠类的一种。”
“搞半天,你就捉了一只老鼠呀?”
“这可不是老鼠,它虽然属于鼠类,但比老鼠要大得多,是专门靠吃竹根生活的。也是一种肉质非常好吃的野味。你看它的牙有多么锋利。”
说着用木棍刨了刨竹鼠的嘴,被烟雾熏晕过去了的竹鼠(要不是被烟雾熏晕,任重用空手也抓不到,也不敢抓),这时也缓过了神来,猛地就朝任重的那根木棍咬去,又把南飞吓了一跳。
“哇,它真的挺厉害的。”南飞一直都不敢近前来。
“给,你提着吧!”
“啊?我提着,我可不敢。”
“都栓好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你真胆小。”任重笑了笑。说着就把竹鼠拴在了旁边的小树上。
他又用柴刀在竹子的下面刨了刨,刨出了几根竹笋,也交给了南飞放在了袋子里。然后,任重拍了拍手上的土,在旁边找了个石板坐了下来,然后抽出一支烟就着刚才的火星,点上。
“你哪个时候开始会整这些东西?”南飞也走了过去,挨着任重的腿边坐下,看着他。
“我们小时候在家,也经常干这些事呀。我儿子还小的时候,我也带过他一次到山上去,也打到野味来给他吃,后来------”
任重没有再说下去,很很地抽了口烟,头也慢慢来地低了下来。
南飞知道任重又想起他儿子来了,也不敢再接口问下去了,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任重的肩上。
静静地等任重抽完那支烟,他把烟头一摔,好像要摔掉什么似的,然后站了起来,说:
“好,你就在这里看着这些,我再到周围去转转。”
“我也跟着你去呀。”
“你去干吗?这些东西不要了,等下那东西跑了,我俩今天不是白忙活了。”说着他指指地上的竹鼠。
南飞想想也是。就说:
“你别走太远了哈,注意安全。”
“没事。”
说着,他拿起猎枪,又把刀子栓在了背上,敏捷地钻进了森林。
南飞坐着,眼睛不停地盯着那竹鼠看,好像竹鼠也斜着眼睛在盯着他。他找来一根小树枝,也像刚才任重一样,想去逗逗那竹鼠,可竹鼠现在精神比刚才更好了,一个跳步跳了起来,足有一尺多高,着实又把南飞吓了一跳。
南飞真的也不敢再惹它了,也怕它真的跳起来跑掉了的话还真是有点可惜,所以,也就只好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守着。
这时,突然听到远处“呯”的一声枪响。他想应该是任重又打到东西了。
他站起来,抬眼朝枪响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股青烟从树林中冒了出来,接着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任重从树丛中走了出来,一只手上提着一个东西,另一只手,在身前牵着衣兜,好像里面也放着什么。任重走过来,把一只山鸡丢在了南飞的面前,自豪地看着南飞,笑着。
“这又是什么?”南飞吃惊地看着。
“这叫山鸡。”说着,他又把衣兜打开,南飞把头凑了过去,看到满满一包蘑菇。
“唉!气死我了,这破枪,放了一枪就坏了,其他的几只山鸡,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逃跑了,要不,我追着,还可以打到一两只。”说着,脸上露出无比的遗憾。
又休息了一全,任重叫南飞把蘑菇装进口袋,又从树上解下还在活着的竹鼠,把它交给南飞。南飞一跳,说:
“那东西,我可不敢要。”
任重又用刀子帮他砍来一根木棍,把竹鼠栓在木棍的另一头,再交给了南飞:
“给,现在不怕了吧?”
南飞迟疑地把它接了过去。
“你呀!”任重笑了笑说,脸上露出一股特有的慈爱。
任重背着口袋,提着山鸡,南飞用木棍远远地挑着竹鼠,一嘣一跳地跟在任重的身后。
任重又吹起了那带荤的口哨——
太阳要落山了,崎岖的山路上映出两个长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