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知道慕之枫待这位小姐极好,可这世间最好袪疤药水,也要抹在肌肤上,抹在结痂上有什么用。不由出言相劝。
“大人,此药需待结痂自然脱落,涂抹在皮肤上才会生效。”
“嗯。”慕之枫应了一声,手上动作却是没停,依旧不停的将药涂上,看着清凉的药液让沈灵溪不再躁动不安,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嘱咐医女道:“此药清凉,可解结痂之痒,不必吝惜,尽管给她用。”
医女有些错愕,用烟波碧水来止痒?简直闻所未闻。
翌日,慕之枫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朝堂之上时,连日来一直争论不休的文臣武将终于安静下来。
那一道道投向他的眼神,有羡慕,有猜测,有敬畏,有防备,还有一种是皇甫云鹤最不想见到的暖昧。而那些隐隐透着笑意的暖昧眼神都将他们俩联系在一起。
承明帝看着却是颇为放心。关于儿子是直是弯,他倒不是很在乎。他自己也有几个心仪的男宠,那不过是对无聊后宫生活的一种调剂。
有男宠,他照样能统制玉梁,照样后宫妃嫔成群,照样有儿有女。在他看来这些都无伤大雅。而看到皇甫云鹤与慕之枫一道出现,他反而有些放心。
至少慕之枫无党无派,太子与这样的人走在一起至少说明他没有结党谋权的野心。在短时间内承明帝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而在他眼中慕之枫是只忠心于皇权的,这样的聪明人,他也愿意在自己驾崩后留给儿子继续使用,两人有私,更能保证他对玉梁的忠心。
故尔承明皇帝看慕之枫的眼里又多了几分喜爱,不过那在皇甫云鹤看来是欲哭无泪的。
慕之枫走上大殿给承明皇帝行了礼,便立在一旁听着殿上议事,承明帝每每问起他的意见时,他都推脱多日未曾上朝,对战事不够了解,不敢妄议为由给搪塞了过去。
最后各方力量的博弈结果是推举出老将军段天宝为主帅。段天宝为三朝元老,在先皇座下就曾挂过帅印,算是武将中资历最老之人。
但因多年和平,段家的子孙也有几位弃武从文,所以他不能严格算哪一派,故尔最后文武相争,争来争去也只有他最合适挂帅。
可他毕竟已经年老,可作指挥统领全局,若是冲锋陷阵还是要先年轻些的将领。
承明帝本意是让段天宝的长子段安平,挂将军之职,俗话说上阵父子兵,这样段天宝调动起来又得心应手,又彼此熟悉用兵的习惯。可段天宝却一再推辞。
仔细一想却也不难理解。他虽老迈,被推举出来也是无奈之事。若得得胜段家自然高爵厚禄,就算战胜以他的资历也不至于太过被苛责,于段家无太大伤害。
而段安平则不然,段家下一代中,只剩一个他在兵部为官,剩下两房儿子都以从文。这当然是他有意安排的,可以让段不至于衰败的手段。武是段家立家之本,却在和平年代得不到好处。而从文则是为了多一条道路。
若是让段安平与他一道出征,若是败了,责罚下来,段家两代人折损,很可能就一厥不振。而段家长房这一脉便会很快衰败下去。
段天宝当然不愿意,段安平当然也明白自己老爹的苦心。也立在朝上闷声不说话。文臣们马上又跳出来指责,武官惜命国家危矣!武将们也立即回击文臣爱钱,国之蛀虫。
眼看着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这下又吵了起来,承明皇帝也是怒了,重重击向龙桌。
“啪”的一声脆响,朝堂之上立即鸦雀无声,大臣们忽啦啦跪了一地。
“吏部、户部、兵部侍郎散朝后到上书房见朕,今日务必要将此事议定。”承明皇帝丢下一句话,便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了。
临了又回了一句:“还有太子!”
承帝走了,大臣们跪了一地,望着空空的龙椅。大部分人是松了一口气,而三部侍郎,除了慕之枫都叹气摇头。
“太子,请!”慕之枫掌管户部,率先向皇甫云鹤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不紧不慢地跟在太子身后向后宫去了。
余下兵部、吏部两位侍郎面面相觑,也只尾随而去。
一路向皇帝的上书房去,通过一处狭长的巷子时,侧里一道小门,突然跳出一个人来,拦在慕之枫与皇甫云鹤面前。
她满脸悲愤之情,咬着唇,含着眼泪看着长身玉立的两名男子。
“太子哥哥,慕大人,你们?你们……”皇甫容岚咬着唇紧紧盯着他们二人的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慕之枫笑得很淡定地向着太子靠了靠,侧头在太子肩头处低声道:“太子殿下,公主好像误会了什么。”
皇甫云鹤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飞,他黑着一张脸喝道:“容岚,你怎么来了,父皇在等我们,没事不要在此胡闹。”
皇甫容岚看着慕之枫刚刚低语的样子,分明就是娇羞了,她本不信坊间传闻,今日一见却怎么都觉得是实情“太子哥哥,你怎么可以?”
她哽咽了,气哼哼地跺了脚,转身返回刚刚的小侧门跑了。
皇甫云鹤和慕之枫才又继续向前。慕之枫低头含笑,他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真是一举多得。
让皇上更加信任,让皇甫云鹤不得不跟他绑在了起,让皇后摸不清状况。还能消除不必要的爱慕。
后面的兵部侍郎与吏部侍郎自然远远地也看到了这一幕,两人相视心照不宣。第二天谣言便传得更甚,因为慕之枫,皇甫云鹤兄妹反目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一干暗恋慕之枫的贵女们几天之内心碎了一百回。而皇甫云鹤在玉梁也有很多倾慕者,包括准太子妃赵婉柔在内的女子,也俱都心碎成渣。
南临这战人心惶惶,而不知国忧的小姐们,都心碎在自己的春梦里。可众人似乎都遗忘了什么。
前一时名声大噪的沈灵溪就是这样悄悄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阮氏母子都沉浸在她已被皇后赐死的美梦里,而沈鹤智也终于将与水姨娘有关的一切都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