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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
    “阿斜。”春光明媚,正是鸟语花香的好时节。淑妃双手抱在胸口,似笑非笑的盯着爬在墙上、一只脚已经迈过去的小男孩:“这是要去哪儿。”

    淑妃江怡,明明已是快近三十的年纪,却依旧妩媚动人,一双漂亮的眼睛同江斜看着有几分相似,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身为宫妃雍容和贵气。

    这便是皇上捧在心尖儿上疼的那位宠妃了。

    “……”

    脸上的偷笑顿时僵住,原本轻快□□的身子也是猛地停滞住。

    扑通——

    当江斜还在孩提时期,谁又能想到,江斜本和弟弟江松一样,也是贪玩跳脱的性子。

    江怡忍着笑走上前去,揪着领子把摔得四仰八叉的小男孩从地上拎起来,语气中带着轻快:

    “阿斜,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好好回去上课了。”

    看着跟在江怡身后笑得深藏不露的萧宸,江斜恨得牙痒痒,扑腾着蹬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开始耍赖:“姑——姑——我——不——上——学——我——要——出——去——玩——”

    萧宸看着江斜,把手拢在袖子里,挪开视线。他这个堂弟,明明是天资聪颖的性子,不论是读书还是习武都能做好,偏偏没有刻苦用功的心思。

    还是母妃心善,为了管教自己的这个小堂弟,隔三差五把他接到宫中陪他一起背背诗书或者练练作画。唯有在宫里被人盯着了,才能勉强听听课。

    所以江斜童年时期的记忆,除了父母,几乎半数都是同自己的姑姑相关的。

    “不——成——”江怡学着江斜的语气斩钉截铁的回,又揪着江斜的后领,转身看向跟着的两个侍女,“玉兰、玉竹,把阿斜给我盯好了。”

    江斜撇撇嘴,虽然身体还在试图挣扎,但是被两个侍女一左一右的架住,也不得不勉强就范。

    “还是你哥让人省心些。”淑妃轻叹了一声,看着自己侄子这张生得分外可爱惹人怜惜的小脸,江怡掐了一把江斜肉嘟嘟的圆脸,又薅了一把江斜柔软的头发,“乖,好好去听课,夫子前些天还跟你皇帝姑父夸你,说你背书速度快……”

    “真的吗!有人夸我了吗!”原本还一脸蔫蔫神情的江斜一双眼睛登时便亮了起来。

    淑妃掩着唇小声笑:“孩子气。”

    “那是自然,父皇同我说,堂弟学识好,将来定成栋梁,可以辅佐我左右。”萧宸跟着说,哄自己这位不爱学习的弟弟。

    “是呀,昨晚你姑父亲口说给我听的。”

    江斜不以为然,作为一个孩子,他只是喜欢听些被人夸的话语罢了。看着自己的姑母,江斜又说:“姑姑和姑父的关系真好。”

    淑妃笑了笑,答:“因为我们是夫妻。”

    不是宫妃和皇上,而是夫妻。

    “什么是夫妻?”江斜面上有些疑惑。

    此时萧宸年纪也不大,想了想,笃定地答:“夫妻就是一男一女。”

    “宸儿说得倒也没错——”淑妃笑出了声,唇角勾出漂亮的弧度,眼位都有幸福的神情,“于我而言,夫妻便是得一人心,白首不离、心有灵犀。”

    萧宸和江斜皆是一脸迷惑地看着淑妃。

    淑妃无奈地看着两个明明还没有到谈情说爱的年纪,却好奇心异常旺盛的小孩子,到底是解释不通的。

    人间情长,又怎是能用只言片语解释得通的。

    “会有的,宸儿和阿斜都会有的。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绝对会有人出现在余命里,陪你们走完的。”

    “听不懂。”江斜讪讪地撇嘴,但他心中却又隐隐约约知道,看着姑母和皇帝姑父相视而笑的样子,姑母大约是幸福的。

    静山寺是姑母生前常来的山寺。

    虚弱苍白的天光照在跪在蒲团上的江斜身上,身侧一盏金色的佛灯在灯台上颤抖着燃烧,烧过的清香还有余香萦绕。

    江斜不过是个俗人,他到底悟不了红尘凡事,跪在佛前,做不到心怀天下普度众生,却只能为世间琐事所困扰。

    楚荧就陪着他,在佛前静静地跪着。

    人间情长,之向来用三言两语解释不通,但是这回,当他曾同谁也相视而笑过、通谁心有灵犀过,江斜却隐隐约约明白了姑母当年的话。

    “会有人出现在余命里,陪你走完的。”

    佛前本不该想这些俗事,江斜却静静抬眼,去看身边阖着眼跪着的姑娘。

    有了吗?这样的人。

    江斜想问姑母,又或者是自问。

    楚荧跪在佛前。记得重生后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在这里许愿,一愿今生楚家平安喜乐,二愿自己和离一事顺利。如今祖母从沉迷中醒来,她理应来好好还愿的。

    给佛祖叩过首,楚荧重新直起身来,想看看身边的江斜,却发现江斜正淡淡地看着她。

    或许是寺庙里太过冷清,就连江斜的目光都带着些清疏审度的意味。这样的目光,楚荧却觉得,似乎在多年之前,在她前一世死之前,以至于更从前的时候,她似乎在哪里看过。

    “夫君?”怔了怔,楚荧伸手在江斜眼前晃了晃,“在看什么?”

    应当是有了,姑母。

    早在昨晚那个吻的时候他战栗着挣扎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了,只是因为自己心中的恐惧和自卑,他迟迟不敢面对。

    江斜突然轻轻笑开,摇了摇头。面对这么一个娇俏的人,他忽然也想得一人心,白首至老。不是交易,不是朋友。

    他愿意用一切。

    ——————

    入了三月,这场雪终于是停了,紧接着便是众人进宫赴宴。

    江斜的马车停在宫门前,二人才从马车上下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如今楚荧已是承阳候府的少夫人,身上的宫装更比昨年看着要精美上不少——桃红色的衣裙更显楚荧肤白胜雪,踩一双黛绿色绣鞋,一副淡青色翡翠头面,又将人衬得清爽不显媚俗。就算是在这样聚满了京城里高门贵户世家子女的宫宴场合,这样一副天生的好容色,在人群中却依旧难以让人忽略。

    而江斜则站在楚荧的左侧,一身黛绿色暗纹的华服,同楚荧的桃红宫装相映成趣,而腰间一柄折扇上,却挂了桃红色的流苏络子。

    人群中又有了些小声的议论。就算成亲了,二人的容貌依旧是招人羡艳的。从前二人还未成亲时候,隐隐看着便颇有几分般配之意,如今成亲了,更是大摇大摆毫不遮掩地秀了起来,未免也太招摇了些。

    可哪个女子又能不心动承阳候府家中的财力,哪个男子又能不为京城第一美人儿的容貌折腰呢。

    扎眼,这对儿新人实在是太扎眼了。

    “啧,空有其表。”

    “狐狸精,就会吃男人家。”

    “也不知道京城第一美人儿怎么就看上江家那个废物……”

    这两口子,外貌着实是过于出众了些,身份又极其引人注意,向来都是少不了议论的。楚荧满不在乎地掩嘴笑,江斜却微微皱眉,在众人面前更是攥紧了楚荧的手。

    江斜刚欲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了有人反驳的声音。

    “说人家空有其表,你怎么长不成人家那样?”

    “这就是姑娘在家啃父母的理由吗。”

    “承阳候府世子好歹长得好看兜里有钱,公子你为什么明明这样普通,说话却这么酸。”

    沈长青挠着头,狐疑地看着一个正说着酸话的男子。

    楚荧笑出了声,沈长青抬杠的功夫,这么久倒是从未变过。

    沈长青继续舌战群儒,只是悠悠看了这边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冲江斜拱了拱手。江斜笑着回礼。

    二人走在通往宴会的宫道上。

    先前二人在静山寺里为淑妃祈福几日,这几日雪一直断断续续地下,时大时小。等回了京城的承阳候府的时候,却收到了三封信件。

    一个便是又快到了太后生辰,众人要进宫赴宴的帖子。另一条是楚荧的兄长楚鸣的。还有一条则是皇上身边孙仲公公的。

    楚荧把楚鸣的信笺打开,不过短短一句话,读出声来:“近日,王家时常私下派人进牢中探望。”

    江斜又把孙仲公公的信纸递给楚荧看:“这半月来,宫中收到的来自西北那头的消息似乎减了半数……但兆亲王府上下一切无常,无甚异常。”

    “许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如今走在宫中,雪虽然是停了,但是天色依然算不上好。楚荧走在宫里,抬眼看向四周方寸规矩的宫宇和黯淡的天光,心中更是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太后如今便是六十有五了,一身金色的华服,坐在大殿之上,保养得当,依旧看不出什么颓弱的龙钟之态来。

    今日的主角是太后,皇上则坐在一侧,一身玄色衣袍,头戴金冠,尽显天子之华贵。

    皇后则略在下方,坐在众妃子最前方,一张脸浓妆艳抹,妆发华贵,做足了派头,垂着头拨弄着指上的金驱,唇角却挂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似是心情极佳。

    众人入席,拜见过坐在最上的皇上和太后。

    “瑞雪兆丰、天佑我国,矣愿太后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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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过渡章节。两个人终于明确地双向暗恋了。

    连着更了六天剧情终于快进入最后一个阶段了。

    周三休息一下。

    谢谢所有一直陪我到现在的小天使们,没有你们真的很难坚持下来。

    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