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武藤有此安排,刘青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凤禹楼的门口摆放着尸体,这种大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都城,更何况身处凤禹楼之中的刘青?
知道此事的当天,刘青便气势汹汹地去找武藤兴师问罪了。
“如果不是我自己听到的话,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刘青双眼通红,一脸暴怒的模样。
武藤是想要安抚他的,可是见他如此模样,又忍不住说了几句不太中听的忠言逆耳,“刘青,你在这里待的日子也不少了。出去的人怎么也不能活着,这个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我想阻止也根本阻止不了。”
“所以是你们杀了他?”
武藤面色尴尬,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你要知道,这是当家的意思……”
“当家的……好,好!你们真好,我为你们卖命那么久,结果你们却这么对我!”刘青冷酷地笑着。他抬手指向武藤,通红的双眼里弥漫出了一股极其浓烈的恨意,“你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话落,人就跑了。
武藤想追,却又觉得此事的确应该让刘青好好冷静一下,是以索性也就让他去了。
李锦辰一路跟着狂奔出来的刘青。
一路到了城郊处,到了武藤秘密安葬温玉的地方,刘青抱着他的坟头失声痛哭。
哭到一半,李锦辰才走到他的身后。
刘青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背后站着别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已是脖颈一痛失去了意识。
再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是在黎宫的天牢里。
由李锦辰亲自审问。
他直接了当地问道,“三日之后,你们将会举事?”
刘青昏迷之前是在温玉的坟前,此时进了天牢,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极大的迷惘。他茫然看向四周,最后才将视线落在李锦辰的身上,“这里……”
“天牢。”
李锦辰不想与他有太多的废话,便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
刘青下意识地戒备起来,“我又没犯事,你们抓我做什么?”
刘青心里没有不慌张是不可能的,他本就是雀楼的引路人,这种在黎国之中笼络人心与通敌叛国是差不多的罪行,他自然无比心虚。
“没犯事?”李锦辰盯着他看,随后挑眉反问。
刘青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当然!我怎么可能犯事,你有证据么你!”
李锦辰见他如此模样,心里暗暗有了主意。他决定先不把事情说破,倒不如与他慢慢周旋。刘青对待温玉的态度他也算是看得分明,此事从他身上寻找突破口倒也未尝不可。
“你敢说你没有杀了温玉?”
听到温玉,刘青果然全身一怔。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锦辰,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很快,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之中。这种挣扎有痛苦和责备,继而又像是背叛。
刘青果然上当了。
如今的他,满脑子都是被人陷害的想法,他以为自己因为温玉已经被雀楼踢出去,如此还不算,甚至他昔日共事几年的兄弟还让他当了替罪羊。否则就凭李锦辰这样的宫中禁军统领,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温玉,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刘青冷笑一阵,随后才缓下了口气,“官爷你信我,这件事真不是我干的。我对温玉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杀了他?杀他的是凤禹楼里的其他人!”
李锦辰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头问道,“哦?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证据是没有,但是……”刘青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仔细想来的话,他就连温玉的尸体都没有亲眼见到。先把他蒙在鼓里,如今又陷害他锒铛入狱,武藤当真是好样的。越想越是气愤,他心里已经渐渐涌起了一股想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的冲动。
“但是人的确是他们杀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杀的了人?”
李锦辰找了个位置,施施然地坐了下来,“可是你刚刚也说了,你与他关系不错。如今尸体已经下葬,谁说他一定是被武功高强的人所杀?说不定你利用他的信任,对他痛下杀手呢?”
刘青终于再也按捺不住……
于是,他将近几年所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了李锦辰,其中还包括他是如何进入凤禹楼,如何成为引路人的。
其实他也不过是跟着齐嫣罢了,雀楼的一切事情同他根本不搭边。前几年的时候他的日子过得凄苦,家中只有一位奶奶,奶奶重病,他不得已放弃读书。后来经过辗转,认识了武藤,武藤便拉拢他来凤禹楼做事。在他阴暗的年岁之中,始终都是温玉给了他如春风一般的温暖。故而他才会对温玉如此,可是进了凤禹楼之后他才发觉这里的事情并非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有的时候越是知道的多了,处境就越危险。
刘青倒也算是个聪明人,是以绝大部分的事情他都尽量避开,除了一些避开不了的事情。但是两日后的花灯节庙会,他也的确参与了部署,故而如今他也将当日的部署统统告诉了李锦辰。
李锦辰不无意外,听了之后便想回去复命。
他命人看住刘青,随后就去了一趟御书房。
嬴冉见他来了,抬眸问道,“如何?”
“三日后,他们将会在庙会之中圈禁一批人。也就是说,他们会引入一部分人进神庙之中的包间,而后上锁。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不太清楚,他从来都只负责拉人。”
嬴冉点头。
有这些信息已经够了。
“准备一下,两日后你同我一起去。”
“是!”
两日之内,齐嫣都再没有上门请脉。嬴冉也不清楚她究竟是在研究他的病症,还是在筹谋花灯节的事情。
日子转瞬即逝。
舞乐在梳妆打扮。
飞燕一心以为舞乐是同嬴冉一起前去,故而给她梳妆更加上心,梳妆完毕之后,她才打算起身通报嬴冉。
然而刚一转身,就被舞乐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