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权衡,权衡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和他挚爱的女人,到底哪一个对他来说更重要。
田贵妃也在等着他自己选择,在程依依和他要完成的大业之间做一个选择。
“皇……皇祖母……”最终,赢景瑞还是没能做出一个明确的决定,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而后道:“孙儿只是觉得,五皇兄尚有婚约在身,这是整个秦国皆知的事情,虽然,昭阳不懂事逃婚,可到底这个婚约还在……若是就这样另娶……另娶了他人,怕是对五皇兄的名声有损!”
赢景瑞无非是为了阻止田太后将程依依指给嬴景初,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光面堂皇的理由来,但事实上,嬴景初的名声是否有损,他一点都不关心,他只想要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被他人抢走!
况且,嬴景初的名声早就被他一手毁了,在赢景瑞看来,嬴景初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程依依的。
赢景瑞说话间,田太后的脸色一直不好,这时,田贵妃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劝阻道:“瑞儿,你又在胡说什么,你五皇兄是什么样品行的人,难道你会不清楚吗?昭阳逃婚在先,与你五皇兄有什么干系,若是昭阳这一辈子都不回来,难道还要你五皇兄终身不娶不成?”
到底是跟了田太后多年的人,田太后的一个眼神,田贵妃就能立刻明白过来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田贵妃观察了这么久,总算是明白了田太后这么做的深意,田太后这是想要将嬴景初彻底从自己跟前摘去,这对田贵妃母子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害,田贵妃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绝对不能纵容了自己的儿子这么胡闹下去,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件事顺利进行,成全了程依依和嬴景初,也成全了他们母子。
“母后息怒!”田贵妃赔罪道:“瑞儿他不懂事,适才才会那样胡言乱语,依臣妾看,母后的决定,再正确不过,母后的眼光就是独到,依依这孩子,性子好模样也好,看着这两个孩子,多般配!”
经田贵妃这样说,田太后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下来,白了赢景瑞一眼后,转而看向秦帝,“皇帝,你以为哀家这个决意如何?”
“母后这样决意,自然有母后的道理,朕同贵妃的想法一样,瞧着他们也甚是般配。”对于田太后的要求,秦帝自然毫无异议,从小到大,不论过去多少年,他对田太后的一切都是深信不疑,从来不会生出任何质疑,包括当年晴妃的死,因为是田太后亲口告诉他的,所以秦帝查都没有查,就相信了。
因为他深信他的母后是绝对不会欺骗背叛他的!
“老五,你觉得呢,看依依,可还合你的心意?”终于,田太后想起了问嬴景初和程依依这两个当事人的心意,嬴景初抬起头来,对上程依依的眼神,两人不过是这样轻轻互换了个眼神,便彼此了然,程依依与嬴景初近乎异口同声道:“太后娘娘还请三思!”
程依依与嬴景初闷下头去,田太后有些恼,“三思什么?莫非你们对哀家的决定不满意?”
“不是……”嬴景初否决道,“只是……”无奈,嬴景初也便只好拿昭阳郡主出来做文章,只听嬴景初道:“孙儿早已心有所属,怕是要辜负了依依,若是皇祖母执意要孙儿娶了依依,只怕是依依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吧!”嬴景初这般说着,程依依却在心中暗暗想,子初所说的这个心上人到底是谁呢?
是那个叫千离的女人吗?那个女扮男装留在他身边,甚至不惜与他传出断袖之闻的女人……
唯有黎芊荀最清楚,嬴景初不会傻到在这个地方承认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而能够被嬴景初拉出来当做当即安排吧的,恐怕就只有苏沐叶了。
“你心里有人了?”田太后反问道:“哀家怎么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姑娘?”田太后假意问道,但事实上不论嬴景初说出的那个人是谁,田太后都是铁了心要将嬴景初和程依依配在一起,然后将她们二人一同送出秦都远离自己的!
这两个人都太危险了……
田太后心里想着,一个是自己嫡亲的外孙女,一个也是自己曾经疼爱过的孙儿,她本不该这样绝情,可这两个人的性子都太过刚强,放在身边都太危险了……
即便,田太后至今都没能弄清楚,她曾经宝贝过的外孙女,为何要突然对她疏离至此,甚至吝啬到再唤她一声外祖母!
嬴景初从容地对上田太后以及秦帝探究的眼神,而后不卑不亢道:“儿臣心系之人,自然是昭阳……”
黎芊荀心中暗笑,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早就大声笑出来了,在场众人,多少都有些信嬴景初的折返说辞的,但黎芊荀知道,倘若这个世上的所有女人同嬴景初都有关系,唯有一个人不会,那个人便是苏沐叶!
苏沐叶对嬴景初无心,而嬴景初对苏沐叶自然也无多少儿女之情,他们之间有的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那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之情。
而程依依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因为,嬴景初的整个成长过程,都有她的陪伴。
七岁过后,嬴景初所经历过的桩桩件件,没有人比程依依更了解。
显然,程依依也清楚,嬴景初这番说辞,不过是推脱这桩婚事的借口罢了,那么,由此可见,嬴景初真正心系之人,该是此刻那躲在角落里闷着头的女人了。
她到底是谁,为何能得子初这般真心相待?程依依不禁好奇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她对嬴景初的感情,早就不是普通姐弟那么简单了,她对嬴景初,早就生出了爱慕之情。
但程依依从来不是一个会对感情有所强求的人,她不怕输,也输得起,倘若嬴景初有了更好的选择,她会笑着嘱咐他,然后默默放手,就像这么多年都一直默默爱着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