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看了一眼面容已经疼痛到扭曲的患者,叹了一口气,旋即伸手把住他的脉搏,脉象断续渐进,时而突兀如蛇,是罕见双?脉。
他马上扒开患者的嘴巴,看了一眼他的舌根下方,几个不起眼的溃疡伤口却让钟宁表情顿时凝固。
“你给他吃了什么!”
钟宁转身呵斥这个棒子,棒子也一脸懵逼,不明白钟宁为什么这么生气,同时在场的医生也全都走了上来,查看情况。
“你看看这是什么!”
在钟宁的指示下,棒子看了一眼他舌根后的溃疡。
“怎么了?不过是口腔溃疡。”
谁知钟宁怒意更甚,双目怒视厉声斥责蠢货。
“你知不知道这是尸喉虫?你给他吃了什么!
钟宁还不能确定棒子给这个男人喂了什么,因为能导致尸喉虫滋生的食物有很多,但如今他体内邪风正盛,再加上尸喉虫一长,那这个患者真就没的救了。
“我只是喂了些祛除风寒的药丸,没有别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瓷瓶递了过去,钟宁打开一看,甘草和七枝莲混合而成,确实有助于祛风的效果,但这患者所中的邪风来自于尸体,他是干什么的钟宁暂且不予理会,但作为医生,如此盲目便给他喂了七枝莲制成的药丸,后果只有一个,让尸喉虫迅速疯长,从而进入他的身体。
“尸喉虫,小哥,老夫倒是有研究过一样药物正好是对付尸喉虫的,你倒是可以先应付着试试。”
说完,上来的老者从布囊里拿出一包药丸,钟宁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双手抱拳。
“多谢前辈,来的正是时候。”
说着,钟宁用小刀将手中药丸碾成粉末,和七枝莲混合而成的药粉一同洒在患者的伤口处,半晌,看似溃疡的上伤口处慢慢扭动着伸出一根细小的线虫,众人看着浑身毛孔放大,钟宁却闪电出手,用银针刺中尸喉虫将其从伤口里拖了出来,看似和绣花针粗细的虫子,却足有一米多长,拖出来的场面也甚是恶心。
几人纷纷躲开,钟宁随手将尸喉虫放入一个玻璃瓶里装好,便开始替患者继续诊治他身上的风麻病,之前棒子的操作已经祛除了患者的一部分邪风,但最难祛除的却是他骨髓里的,一旦邪风在骨髓里停留几日,那骨髓细胞就会被完全破坏,所以当务之急,必须动手术。
钟宁示意众人将患者慢慢翻过身,剥开他周身衣物,背后一整天脊椎都已经变形,加上老人应该常年在下地干活,腰椎和颈椎都有脱落痕迹。
“腰椎间盘突出,颈椎也有大问题,这会影响到邪风的拔除,小哥,在下黄霄,擅长推拿正骨,可以帮一些忙。”
一听是姓黄的,钟宁反倒是有些亲切感,不过连最正宗的正骨手钟宁也是随意施展,他也不劳烦这个小哥了。
“放心吧,不必劳烦先生了。”
说罢,钟宁撸起袖子,慢慢摸索着他的身体背后各处脊骨,从尾椎一截开始慢慢推入,接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患者背后原本扭曲的一大截的椎骨慢慢被推回到了原位,连一开始想要帮忙的黄霄也愣住,这就是最正宗的正骨手。
推到脖子处,钟宁的动作却戛然而止,周围的大夫以为是钟宁太累,毕竟正骨非常需要体力,谁知的化掌为爪,一寸之间便扼住了患者一截脊椎,老农疼的大叫,众人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年轻人,你这是做什么?若是在用力一些,只怕你会捏断他的脊椎,到时候连神仙也救不了他。”
钟宁没有理会,继续手中动作,他抓出那段脊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银针,沿着脊椎骨突出的部位一针便刺了进去。
老农惨叫一声,疼的昏厥过去,但鲜血顺着银针慢慢滴落,是黑色的,带着腥臭味,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这一下子众人才明白钟宁此举的用意,他居然敢这么冒险,利用银针直接抓住患者脊椎里藏阴风所在,用银针引血的方式,将风给带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将脊骨推回患者脊背,看上去安然无恙。
“呼……”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棒子一时间也说不出话,钟宁走向他。
“他所患并非风麻顽疾,而是尸毒入骨,这种尸毒我也没见过,但像极了邪风,你,还不够格。”
一时间,整个会场掌声雷动,不过这一切都被沈天光看在眼里,沈白露也没想到钟宁的医术会这么高,因为最先诊治这个病人的是沈家医馆的大师兄,高天策,他才是虫医医馆唯一继承虫术正统医术的传人。
“爸爸,大师兄真的诊治出错了吗?”
沈白露小心翼翼询问,生怕惹得他不高兴。
“没错,是天策错了,刚刚钟宁其实只用了三招,第一招千花手,取走银针,同时还对那个病患身上被扎针的各处查探穴位情况,他已经基本判断有无邪风存在,而当时他诊脉的时候应该也看出其中脉搏不对劲,钟宁还指出了车三顺的小动作,他应该很懂暗穴,最后一手,我见过,黄家的正骨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集百家之长,心思缜密,不输任何一人,即便是我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沈白露听完沈天光所说,沈白露突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之前看到苏媚和钟宁之间暧昧的表现,现在看来苏媚能看上的男人,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爸爸,那咱们还要比吗?”
沈白露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门便被推开,一个男人从走廊里走进了进来,二人回过身,是个男人,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正看着而二人。
“师父,这三件医器绝不可落到外人手里,让我出手吧,我有把握。”
来人正是沈家医馆的大师兄高天策,他一直在另一边高台上看着钟宁诊治,虽然他看不起自己这个棒子师弟,不过打了沈家的脸他自然也气不过。
沈天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半晌才问道。
“你有几分把握?”
高天策想都没想就伸出一只手。
“好,那你去吧,如果输了这次医馆大会你就不必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