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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景宇心中的大实话不吐不快:“尊上,有些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

    魔尊君棠不给他机会,男十八号不该有过多的台词和戏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景宇也被传染了抢戏的毛病:“不当讲,可又不得不讲…楚…”

    智商在线的他适时改口:“柳宠妃本就是无法无天的骄纵性子,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雨水就泛滥,给三分颜色就敢上天造彩虹…”

    魔尊君棠无心听龙套的俏皮废话:“讲重点!”

    “男人,不能太宠女人,尤其是柳宠妃那样的女人,她不得宠都能自掀三尺浪,得了宠更敢上金銮殿揭瓦,而今眼看就要骑到您的头上作威作福了,若是不及时杀杀她的气焰,后患无穷!”

    景宇不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龙套工具人,他对于女主楚灵犀的感觉一言难尽,鄙视中夹杂着几分欣赏,怨愤中又带有几分感谢。

    他没有害死女主的想法,可是难免会小有私心,偶尔在背地里嚼舌根坑一坑女主,为故事添些小小的波折,是景宇作为男十八号应尽的义务。

    魔尊君棠认为他所言不无道理,楚灵犀此次的任性确实过了火。

    柳芽生前受过太多的难言委屈,年少轻狂的魔尊醒悟一切已然太迟,无法弥补的遗憾,成为心底的一根利刺,每每回忆,痛入骨髓。

    借妖女战神的魂灵复活柳芽躯体之后,魔尊怀以补偿之心,事事关怀,处处包容,无度宠溺。

    楚灵犀如同一只可盐可甜的小灵兽,温顺又不失野性,会撒娇,会卖萌,会讨人欢心,同时利爪獠牙犹在,智商一刻不掉线,分分钟可秒杀任何段位的对手。

    起初她的小脾气恰到好处,如带刺的玫瑰,魔尊被扎也心甘情愿,似调皮的小猫,魔尊被抓仍觉意犹未尽。

    可是今日的她委实失了分寸,夫妻吃醋本是私事,关上门后是打是骂或是跪搓板都无所谓,出了门多多少少须得顾及他魔界至尊的面子,大庭广众之下肆意妄为的毛病确实惯不得。

    他爱的是带刺的玫瑰,可爱的小野猫,而非长满刺的仙人掌,更不是凶神恶煞的河东狮。

    魔尊君棠狠了狠心,采纳了景宇的建议:“你讲的有道理,的确该压一压她的性子。”

    “尊上圣明…”

    景宇的话音未落,棠柳苑的守卫便气喘吁吁地来报:“柳宠妃她…她要离宫出走!”

    “什么!?”

    魔尊君棠诧异不已,刺激的剧情太过于跳脱,大男主也难以招架。

    景宇化身狗头军师:“女人经常搞一哭二闹三上吊四离家的把戏,尊上您一定要稳住,谁先服软谁就必输无疑!”

    魔尊君棠见他似是久经情场、经验丰富的模样,便决定信任:“那…那本尊该怎么办?”

    景宇摆出指点江山的架势,右臂摆来晃去:“无论柳宠妃使出怎样的招数,您自岿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切记不可心软,这是一场血战,谁能赢到底,谁就是最终的赢家!”

    第223章 当大女主的替身难上加难

    楚灵犀回房之后,左等右等不见魔尊,痛定思痛,意识到问题所在。

    一个合格的大女主,须得自带重重光环,最典型的例子便是昔日的她。

    投胎是一门技术活,生为妖族楚州嫡长公主,她虽然不受渣爹的宠爱,但有老天爷的偏爱,乃天才型修炼小能手,小小年纪就打遍妖界,凶名远扬。

    遇到自己斗不过的硬茬也不怕不怕啦,反正她的背后有威名赫赫的哥哥楚云昊撑腰,打得过就拼,打不过就哭,时时处处不吃亏。

    妖族有十州,公主一打一打的称,根本不值钱,窝在深宫哪里能有大出息,即便嫁得再好,也不过风光一时,后半生将是熬都熬不尽的宫斗宅斗苟且岁月,斗光丈夫的莺莺燕燕,再斗儿子的妻妻妾妾,一日不得闲,一生终虚度。

    大女主要有大格局,她毅然决然离开深宫,闯荡沙场,立志要做妖族第一位公主战神。

    小小的丫头有大大的志向,收获的往往不是鼓励,而是质疑,甚至连楚云昊都认为妹妹不可能成为战将,执意安排她学医。

    楚灵犀用实际行动证明,除了打架和打仗之外,她干啥啥不行。

    教她医术的师父换了一位又一位,各个都被惊出心脏病。

    楚灵犀因无兴趣而无耐心,药方背的颠三倒四,抓药不靠铜称全凭感觉,施银针的模样像极了谋害人命的女魔头,施灸法时更为可怕,无论艾灸、硫磺灸、麝香灸,还是雄黄灸、木炭灸、沉香灸,通通都像是在放火杀人。

    她自创一套惊世骇俗的医学理念——“死是命运,生是运气,究竟是命运征服运气,还是运气战胜命运,全看各人的造化。”

    对于病人而言,生死是宿命,而楚灵犀是劫数。

    教她诗词歌赋的师父换了一波又一波,通通都哭天抢地地请辞,至圣先师即便重生,也会被楚灵犀活活折腾回棺材。

    她最崇拜的文豪是苏东坡,乍听来颇有品味,却不可深究原因。

    苏东坡的诗词着作之中,她仅能完整背诵两首,其一为——

    “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

    最后一句令吃货妖女拍案叫绝,原来诗作可以如此有烟火气。

    她不管课有没有上完,就命人催厨子做竹笋焖猪肉,同时灵光闪现,赋诗一首——

    “君问归期未有期,红烧茄子黄焖鸡,问君能有几多愁,孜然铁板烤肥牛!”

    楚灵犀的好胃口,气的师父全无胃口。

    她不爱课本中的古文与诗词,重点拓展课外知识,积极自主地将苏东坡的老司机超速开车名篇背的混瓜烂熟——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她锲而不舍地追问何谓“一树梨花压海棠”,接连问走了两位含蓄内敛的老学究。

    后有一位师父因材施教,特选诗仙李白的《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此诗确实勾起了楚灵犀的浓厚兴趣,不过更勾起了她的疑惑——“杀人为何需要十步呢?”

    师父是连杀鸡都不敢多看一眼的文弱书生,凭想象答道:“曹子建七步成诗,英雄行侠仗义,十步取歹人性命,合情合理。”

    啃笔头的楚灵犀深表质疑:“真正的英雄,即便坐定不动,亦可取人首级。”

    师父武断道:“不可能!”

    楚灵犀抬起左手托腮,言笑晏晏间一柄柳叶玲珑回旋刀从袖口飞出,精准无误地围着师父的脑袋转了一圈,而后深深刺入旁侧的金丝楠木柱之中。

    师父的左右两耳都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飞刀的凛冽杀气,几乎被吓掉半条命。

    楚灵犀嘚瑟地问道:“亲眼见证奇迹,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别人家的师父是用智慧传道受业解惑,而她的师父是在用生命见证死里逃生的奇迹。

    不仅如此,她背诗总会张冠李戴,偶尔还胡编乱造,由于她的恶搞,有时连师父都记不起原诗的下一句究竟是什么——

    “天苍苍,野茫茫…一枝红杏要出墙!”

    “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

    “在天愿作比翼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队友坑到死!”

    最后一句实该送给被楚州和熊州坑吐血的澄晖。

    一系列花式骚操作之后,楚灵犀如愿踏上战场,在朔风血雨中拼杀近百年,巧遇草包云峰这位主动送人头的傻对手,连战连胜,声名大震,实现儿时夙愿,成为妖女战神。

    往日辉煌云烟散,如今她的肉身不存,功法尽失,唯剩孱弱魂灵,若不栖身于他人躯体中便会魂飞魄散,深陷囹圄的哥哥无法再做她的强大后援。

    失去光环的她不配继续做人格独立的大女主,只可续写柳芽的传奇,依靠抱魔尊君棠的大腿苟且偷生,一个不留神便会沦为早早入阴曹地府报道的倒霉女n号。

    由于前期的进展过于顺利,导致楚灵犀对于自身的定位出现偏差,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魔尊。

    世上唯一能够无条件而且无底线包容宠溺她的人,仅有哥哥楚云昊,其他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自古帝王多薄情,魔尊更是腹黑酱闷大猪蹄子。

    楚灵犀试探底线的作死行动宣告结束,她准确无误地揣摩出了魔尊的忍耐极限——

    私下里的掀风起浪那都不算事儿,公开场合还需以夫为尊、以夫为天。

    当女人难,当大女主难,当大女主的替身难上加难。

    遥想前半生,楚灵犀叱咤风云、日天日地、爽点满满,可能提前透支了所有的运气,才导致重生后栽了这样一个大大的跟头。

    平息眼下这场风波并不难,向魔尊服软撒娇求原谅即可,但一步退让,步步退让,日后她将再无硬气的机会。

    楚灵犀思虑再三,斗志重燃,戏砸了不要紧,再演一场便可逆袭翻盘,只要不服输,就有赢的机会!

    第224章 魔界公主是楚灵犀的小迷妹

    楚灵犀是行动派,说干就干,扬言要离宫出走。

    为了追求逼真的戏剧效果,她大张旗鼓地翻遍十余个首饰锦盒,终于找到殒身时所带的青玉簪。

    魔尊君棠前来,吩咐所有侍婢离开,仅留景宇相陪。

    景宇作为男十八号,首要任务是时时刻刻提醒大男主魔尊,对女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天要下雨,人要变心,你无情在先,休怪姑奶奶无义,一刀两断,再不相见!”

    楚灵犀先发制人,怒面凶颜,火气冲天,举起簪子在他眼前一晃:“魔宫中的东西姑奶奶一样都不稀罕,只带我自己的首饰走!”

    魔尊君棠赌她不敢离开,放狠话道:“要走,你至少该脱下魔族凤袍!”

    “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绝吗?”

    楚灵犀赌他放不下痴恋,作为拼狠界的王者,她丝毫不怂:“好!姑奶奶把这身破衣服还给你!”

    说着她便扯开衣带,男十八号景宇不得不侧身回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主角斗起来,所有配角都得遭殃。

    魔尊君棠死死握住她的手,眼眸中强装的冷酷掩盖了满腔柔肠:“楚灵犀,你重生的机会是本尊所赐,你要还的不仅仅是衣服,还有这具躯体!”

    楚灵犀舌尖嘴利:“何必自欺欺人,假扮绝世痴情好男人,如果你真心留恋柳芽上仙的躯体,又怎会和楚盈盈眉来眼去!”

    魔尊君棠没有料到她如此小心眼:“楚盈盈的事你究竟要胡搅蛮缠到何时?”

    “不是我胡搅蛮缠,而是你薄情寡义!”

    楚灵犀宁折不弯:“尊上若想耳根子清净,要么放我走,要么就灭掉我的魂灵,两条路任君挑选。”

    魔尊君棠拒绝选择,开辟第三条路,挥袖在内室设结界——

    “该解释的本尊已解释,该容忍的本尊已容忍,你不要得寸进尺,在此静思己过,除非你低头认错,否则本尊不会再见你!”

    他决绝转身,眼神在一刹那间由冷毅变为脆弱,话狠如刀,伤的不止是妖女,更是他自己。

    面对性情如野马的女主,大男主别无选择,只能亲自出手调教,再不忍心也得狠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