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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毒舌阿薰
    林羡鱼摆了摆手,示意无事。他走到那人身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人他确实和卢宴亭见过,那天夜里,他当时也在酒肆之中。

    那人缓缓睁眼,看到似笑非笑的林羡鱼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到底是受过训练的,很快恢复了正色,冷冷说道:“没想到竟这么快被发现了。”说着,看了眼霍白薰,冷哼道:“竟然还有个娘们。”

    霍白薰一听这话,心里大不舒服,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道:“怎么,你觉得委屈?”

    林羡鱼未说话,端了盘吃的坐在那边,暗道:这人还真是不知死活,霍白薰可最不喜欢的就是说女子不如男之类的话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卢宴亭往后退了数步,一副看戏的神情。

    果然,就见霍白薰双手往腰间一插,眉头一挑,冷冷笑道:“男人能做的,女人哪一桩不能做?是喂马劈柴,还是杀人越货?女人能做的,男人哪一桩能做?能怀能生还是能带孩子?大把的男人当抹布还嫌不吸水,瞧不起女人其实也没事,肯定也会有蠢女人给你当老婆,将来生一堆蠢货。”

    她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也不必可惜自家祖传了十八代的聪明才智,什么锅配什么盖,必定是蠢男人才有蠢女人配,你倒大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总不能人人都是人杰,人杰到底是要踩着大把你这样的人垫脚,才娶得到秀外慧中的好女人,将来学学别人孟母三迁,子凭母贵。这也算是你的奇功一桩……”

    她这话说的没带一个脏字,可生生把那人说的面色惨白,死死地瞪着他,一脸惊愕。反倒看霍白薰,连气都不带喘的,还在气定神闲的说着,顺手拿了把瓜子悠闲的嗑上了,又塞给林羡鱼一把:“螃蟹味的,你最喜欢的!”

    卢宴亭扶着门栏,早笑的前俯后仰了。

    林羡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着笑意,朝身后目瞪口呆的那几个人说道:“去准备个浴桶,里面装满淡盐水……”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记得点了他的哑穴,再拔他十指的指甲。”

    “唔”卢宴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霍白薰反应的倒快,失声笑道:“盐水浴,这法子确实不错!”

    林羡鱼点头,也不屑解释给那人听,只顾吃盘中最后剩下的那块桂花糕去了。

    俗话说“十指连心”,就是轻微的指头骨折也是常人难已承受的痛。拔去指甲,那种钻心扯着筋骨的痛,好似心也被挖出来一般,更何况还要泡在盐水之中……

    那人瞳孔猛地收缩,额上冒出冷汗。看林羡鱼的样子,完全就是个牲畜无害的主,却轻飘飘的说出这么折磨人的事……

    他双眼凸出,恨不得自裁了事,偏偏卢宴亭先一步点了他的穴道。

    血淋淋的场面林羡鱼是不喜欢的,他早躲到一边去了。

    霍白薰手里拿着把钢铁制的镊子,在那人眼前晃了晃,嘿嘿笑了几声。那人面色本就惨白,现在却成了死灰色。此时他已绝望,心知没有人会来救他,而他任务虽完成,却被人捉住,早就是一颗弃子了。

    镊子落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那人嘴巴张了张,喉咙里咕哝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很想怒吼,让他们给自己个痛快;也很想说“士可杀不可辱”,可他终究是说不出。

    林羡鱼趴在窗外,脑袋探了几次,嘟囔道:“阿薰,你快点啊,跟他磨叽个什么。”

    卢宴亭低头笑了起来,这人也太心急了,这种事当然是越慢越好,濒临死亡的那种绝望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体会到的。

    霍白薰撇嘴,“你想看就进来看,总是躲着也不是个事。”

    林羡鱼眉目一凛,不屑道:“宵小之辈,我可不想被污了眼。”

    霍白薰手一转,毫无防备的出了手,那人身子一颤,中指飘出一连串血珠,惨白的指甲盖向林羡鱼飞了去。

    林羡鱼身子一侧,手一伸,那带血的指甲盖便被挡了回来,叮的一声落入了桌上的瓷盘中。他目光凌厉,看向霍白薰,故作不悦道:“你难道想谋杀?”

    卢宴亭止住笑声,陈轩和陈澜二人则是瞠目结舌,更别说是沉渊楼的那几个杀手。沉渊楼中执法堂的酷刑无数,他们也是见过的,可是林羡鱼只几句轻飘飘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众所周知,林羡鱼是个极其温和的人。可是,他们也知道,若没有些手段,又如何能够成为东岳伏魔司的掌首,成为帝君身边最为亲近的人。

    霍白薰眸子流转下,轻笑一声,道:“阿羡,我这双手可是医人的,你却总让我做这些事,若是让师父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我了。”

    林羡鱼落座,指尖轻点桌面,笑眯眯道:“放心好了,你这是为民除害,关前辈若是真知道了,指不定还怎么夸你呢。”

    屋内紧张的气氛得以缓和,而正在受刑的人却更加害怕了。林羡鱼这样的人,是他生平未见过的,就算是云家家主云珞,那个心狠手辣的人,恐也不及其三分之一。

    他心中暗悔,看着霍白薰,只怪自己没能记住圣人那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十指指甲皆被拔去,那痛可想而知,而等待他的是装满盐水的浴桶。

    料理完了这人,林羡鱼和霍白薰几个人说起义庄的事。

    霍白薰皱了皱眉,忽而道:“如果说云岚在这之前就已经知道有人要害她,从而找了个替身,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当初那位书童云泠所说,却也未必都是真的。”

    林羡鱼点头。他方才在回来的路上也想过这个问题。云岚到凤鸣城的目的尚且不明确,云家当然也不会将这事宣之于众,可是这些事中处处透着诡异,又怎么不叫人深思。

    若云岚自滇城至北境,很早就发现了有人欲杀她,那么替她死的人,便也是跟在她身边的人。那个云泠所说,有部分确实已经得到了证实,但也不能说他说的就全部属实。

    可惜,云泠在入了凤鸣城之后便已不见了踪影。虽然林羡鱼让沐风派人查探他的下落,可惜这都两日过去了,却没有半点的消息。

    此刻,沐风尚未归城,程渌又是他的小舅舅,林羡鱼若是想此刻去询问程渌,还是需得要先探探沐风的口风。如果沐风与程渌之间的关系亲密,到时候若处理不好,将又是另外一场危机。

    思索至此,林羡鱼微微一笑,朝沉渊楼的人说道:“你们去两个人盯住程府,有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程家进出的每一个人,都需得记下来。”

    几人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就算没有林羡鱼和江南城的那层关系在,这件事本身就牵扯到沉渊楼,他们自会用心去做。

    待两人走了,霍白薰与林羡鱼说起他们在戏楼中的见闻来。

    这凤鸣城中的戏楼,虽说唱的是梆子戏,但也有京剧上演。他们今日去听的那折子戏,正是一处偷天换日。霍白薰原也没有将这事与凤鸣城的案子联想到一起,但刚才听了义庄的事之后,觉得十分古怪。

    这处偷天换日的戏,讲的并非是大户人家又或者深宫之中偷龙转凤,而讲的是一个大家族中因内讧而引起的一场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