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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夜,夙冷
    钟波低垂着头,斯文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凄楚。

    “让开,让开,让我进去。”休息室门口传来一阵争吵咒骂声,一名穿着蓝色紧身旗袍的中年女人黑着脸冲进来,一进来,见到钟波救扑上来一阵耳光。

    钟波被打的嘴角渗血,人却跟木头桩子似的坐在那儿不动,任由女子疯了似的一阵抽打。

    “白夜。”姜沪生捅了捅白夜。

    白夜一激灵,这才想起来去拉女人。

    女人看起来纤细瘦弱,手劲却出奇的大,一反手,手里的金属镶边手提包重重砸在白夜被烫伤的手臂上,疼的白夜一龇牙,差点没哭出来。

    “白夜。”姜沪生一把跩过白夜,猛地站起来,单手一个擒拿,扣住女人的双手,拧着眉看着钟波。

    “对不起,这是我内人。”钟波垂着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朝陈丽伸出手。

    “滚,你这个王八蛋,懦夫,混蛋……”陈丽突然挣脱姜沪生的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边哭一边笑,指着钟波的鼻子骂道,“哈哈哈,哈哈哈,钟波啊钟波,你不是爱这那个小贱人么?你进我们陈家还不就是为了她?这么多年了,你虚情假意的对我,不就是为了能留在周氏集团,能留在她身边么?现在好啊,现在她死了,你怎么不跟她一起死呢?你怎么不去死呢?”说着,双手捂着脸,开始嚎啕大哭。

    不大的休息室乱成一锅粥,章北广在隔间里早坐不住了,陈丽一撒泼,他就推门冲了出来,一把揪住钟波的领子,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钟波被打得一个呛啷,撞到身后的茶几上,杯盘‘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陈丽‘腾’的站起来,冲过去对着章北广就是一阵厮打,三个人莫名其妙的打成了一团。

    姜沪生摸了摸发疼的脑袋,恶狠狠的等着随后跟出来的吴悠,“愣着干什么呢?还不给我都拉开。”

    吴悠摸了摸脑袋,看了眼陈丽那力拔山河兮的气势,不由得两股一缩,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

    “碰!”也不知谁甩出来的拳头,正打在他眼眶上。

    “老大?”宝宝心里苦。

    姜沪生狠狠剜了他一眼,轻咳一声,走过去一把擒住陈丽的双手,右脚踢开疯狗一样的章北广,吴悠趁势抱住护妻的钟波,如此折腾一番,才把三个人给拉开。

    “放手,警察了不起?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丢工作?”陈丽被姜沪生扣住,抬头恶狠狠的瞪着姜沪生。

    姜沪生剑眉微挑,敲了一眼吴悠,“手铐,把她给我铐回去,告她袭警。”

    “姜队长。”钟波一边扶着被打偏的眼镜,一边走过来拦住吴悠,扭头对姜沪生说,“姜队长,内人只是一时糊涂,我给这个兄弟道歉。”

    “钟波,你才糊涂,你个混蛋,我就打警察怎么了?我就打,你们警察有本事怎么不抓那个小贱人?现在她死了也是活该,你调查钟波干什么?”陈丽撒泼的大喊大叫,整个休息间跟炸了锅似的热闹。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钟波连忙冲过去捂住她的嘴,一脸为难的看着姜沪生,“姜队长,她不懂事,您别见过,这位同事的伤,我们负责好不好?”说着,伸手要去拿钱包。

    姜沪生伸手拦住他的手,目光阴咎的看了眼陈丽,吓得陈丽一哆嗦,赶忙缩紧钟波怀里。

    “你们先回去吧!有事儿我会再联系你们的。”说罢,挥挥手,要吴悠把他们都带出去。

    吴悠委屈的揉了揉眼眶,一旁的白夜忍住笑,扭头看了眼被陈丽挠得满脸花的章北广,轻咳两声,说道,“咳咳!那个,章北广先生,您也先去医院看看吧,回头我去医院找您了解下情况。”

    章北广冷哼一声,扭头看着陈丽,“陈丽,咱们没完。你等着收律师函吧。”说着,恶狠狠地饿摔门而去。

    陈丽也被钟波带走,休息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白夜长长叹了口气儿,扭头看姜沪生。

    姜沪生正低头看她,两人四目相交,莫名的有些尴尬。

    白夜缩了缩脖子,看着他手里的笔记本,“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姜沪生隐在大胡子后的嘴唇微微勾了勾,看着她小媳妇似的模样,心里痒痒的,恨不能掐一掐她鼓鼓的脸蛋一把。

    “老大!”吴悠的脸在眼前放大,姜沪生猛地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出来,耳尖一红,看白夜的眼神心虚的闪了闪,连忙把笔记本合起来,塞进白夜手里,转身就走。

    吴悠愣愣的看着姜沪生“碰”的一声甩上门,狐疑的回头看了白夜一眼,“小白,你得罪老大了?”

    白夜傻愣愣的抱着笔记本,“没,没啊?”

    ————

    姜沪生一出新丽都的大门,一股冷气冲过来,激得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混蛋。”他兀自咒骂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塞进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

    初秋的夜里有些夙冷,他扭身看了眼身后灯火辉煌的新丽都酒店,想象着有一个姑娘正无措在站在休息室里,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暖意。

    他深深吸了口气儿,打算抽完最后一口就折回去。至少,他要把她安全送回宿舍才对。可偏偏才走了两步,拐角处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休闲风衣,仿佛游走在黑暗里的蟑螂,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让人觉得恶心的气息。

    他身子僵了僵,感觉一股冷汗顺着脊梁骨滑落。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一把丢了烟头,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

    白夜从新丽都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十一点了,一推开门,一股子冷气就冲过来,夹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香气。

    她低头看了看脚边,一只抽了一半的烟头静静的躺在地上。

    那是姜沪生习惯抽的牌子,可是他向来不是随便浪费烟草的人。

    她有些愣,想象着不久前的这个位置,姜沪生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