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纪凌然才彻彻底底看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那灯掉落的猝不及防,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他推开了她。
可是那灯却直直砸在他身上,破碎的灯盏玻璃,混合着鲜血,顺着衣角慢慢滑落出来。
滴答,滴答。
纪凌然眼眶溢着泪水,可却不敢去触碰他,声音都在颤抖,“冷言泽,你疼不疼吗?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说着,就想要起来,可浑身发软到没有力气,再一次狠狠跌坐在地上,“咚”的一声,膝盖骨撞在地上。
“咳咳咳。”
冷言泽吃痛地咳嗽着,狭长的眼眸看着面前颤抖的女人,薄凉的嘴唇上染着星星血点,顺着锋利逼人的下巴滑落着。
“哭什么,你男人我没死。”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冽和不温柔,可是纪凌然却高兴地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我送你去医院。”
保镖们将整个会场围绕起来,老太太也走到了舞台上,沉凝着面色,“马上送言泽去医院,全力调查这样事。”
上位者的威严。
秦风点头,“这件事情我来负责。”说着,招呼着人将冷言泽身上的灯盏移开,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人送到医院。
洛晴紧紧地跟在后面,面色苍白无光,细细看来会发现里面隐藏的心虚感。
可惜,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冷言泽的身上。
鲜血晕染了他暗色的衬衫,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透着冷冽,声音却依旧冷漠无情,“这件事要是没有结果,全部人直接离职。”
如果不是他在哪里,纪凌然那个傻女人,不知道又会遭受到什么。
想到这,冷言泽浑身暴戾的气息疯狂暴涨,眼眸深处是一望无尽的嗜人暗流。
纪凌然就这样直直跟着他身后,膝盖疼痛得厉害,隐隐约约似乎在流血,可她却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是看着他。
心底说不出来的感觉。
直到两人上车,一切都恢复到安静。
冷言泽看着面前几乎愧疚地将要自己缩成一团的女人,眉峰聚拢,有些不满,“又不是你干的,你愧疚什么。”声音却不由得发软了几分。
纪凌然低垂着头,纤长的眼睫毛如同蝶翅一样轻轻颤抖着,双手似乎还沾染着他身上的鲜血,浑身颤抖着,冰冷着。
“对不起。”
闻言,冷言泽眉骨剧烈跳动着,骨节分明的大手直直抓着了她的手,鲜艳的血液从两人的手中滴落出来。
他的声音却阴鸷可怕。
“你要是再说一句对不起,我不介意当场将你办了。”
他最讨厌从这个女人嘴里听到这句话,神烦着锋利和暴躁的涟漪,而最深处是一望无际的噬人暗流。
纪凌然不敢说话,只是那瘦弱的肩膀还是轻轻耸动着。
冷言泽看着她,不由得轻叹,心底蔓延出两人都没有察觉的心疼,“是我受伤了,你哭什么?”
女人难道都是水做的吗?一直哭。
纪凌然这才抬头看着他,那双眼睛红肿着,如同珍珠大小的眼泪挂满在脸颊两侧,“你下次不用管我。”
她不过就是被大家抛弃的人而已,死了没有关系,但是冷言泽不一样,他是整个冷家的主宰,是神话。
这一瞬间,冷言泽几乎想要将这个女人掐死,握着她手的大手不断的收紧,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想要将她捏碎。
狭长的眼眸通红,太阳穴在突突直跳着,脖子上的青筋狰狞着冒起,从喉咙深处吐出几个字,“纪凌然,你可真好样的。”
真想要掐死她。
纪凌然感觉到男人的怒火,只觉得心底一酸,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震颤着她的耳膜。
他为什么要救她?
两人不在说话,空气中静默下来,只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在到医院的时候,冷言泽近乎凶狠地将纪凌然狠狠地抱紧在身前,眉峰却因为疼痛蹙起,“我要是醒来看不见你,纪凌然,你别惹怒我。”
他的嗓音很低沉很性感,带着他惯有的霸道。
可这一刻纪凌然却觉得格外好听,她狠狠拥抱着他,“我等你醒过来。”
冷言泽凝视着她,最后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在她头顶上落下一吻。
急救室的灯亮了起来。
随后而来的老太太和洛晴也赶来了。
老太太看着跌坐在角落里的纪凌然,心疼得很,“乖孩子没事的,男人受伤可都是英雄的标志。”
这种程度的安慰,纪凌然只是抬头点头。
“奶奶我没事。”
她不是站不起来,但却不想要离开这里,因为她答应了冷言泽会等着她出来。
因为蜷缩着,大家都看见她的膝盖,只是认为她是难过,是愧疚,甚至只是不舒服而已。
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孩子。”
纪凌然眼底有些泛红,却紧紧地咬着嘴唇,没有掉眼泪。
洛晴却冲了过来,神色激动,“纪凌然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言泽怎么会受伤,他身子一向都不好,你简直就是罪人。”
闻言,纪凌然没有回应,只是静默的捕不语。
洛晴看见她这副样子气得跳脚,一边她担心冷言泽,一边又担心自己的手脚被发现,眼底的暴躁和不安感更甚。
“老太太,纪凌然根本就是在言泽帮助下才完成的合同,我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留下来,不然以后根本就不能独立工作。”
一想到冷言泽竟然这样光明正大地护着纪凌然,洛晴心底就有些不安,她明明陪伴在那人身边都这么久了,却没有得到定点的欢喜。
不应该是这样的。
老太太看着她,声音带着不满,“洛小姐,你觉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闻言,洛晴眼底一顿,紧紧地咬着不敢在说话。
老太太视线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后,才转头看着纪凌然,紧蹙着眉头才慢慢松开,果真还是她看人有眼光。
很快,曲晚得到消息,
眼神带着平静。也匆匆忙忙赶了过去,几乎是没有任何预料,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地时候,直接给了纪凌然一个巴掌。
这是第二次了。
纪凌然抬头,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颊,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还真是……这脸才刚刚好,可现在……
“夫人,原来你的家教就是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