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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心有千千结
    蓝可儿看到燕瀛泽紧张的神色,把了把白子羽的脉对燕瀛泽道;‘泽哥哥放心吧,子羽哥哥没事了。不过……”蓝可儿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是会有什么后遗症吗?”燕瀛泽觉得他快被蓝可儿给吓疯了。

    “也不是。”蓝可儿面露难色,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燕瀛泽急了,“可儿你倒是快说啊。”

    蓝可儿揉了一下脑袋,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燕瀛泽道:“金雀花的毒是解了,可是它的药效还在啊,金雀花本来就是催情的,所以现在……子羽哥哥就……”

    蓝可儿咬了一下唇低声对燕瀛泽道:“所以子羽哥哥现在需要那什么!”

    “什么意思?”

    蓝可儿嘿嘿笑了一下低声道:“去青楼找个姑娘来就好了!或者,让玉衡公主……”

    燕瀛泽一听这句话面色一变道:“不行!”约莫是觉得自己语气太重,燕瀛泽顿了顿也低声问道:“只要出来了就没事了对吗?”

    蓝可儿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燕瀛泽将白子羽轻轻放回床上,然后起身在房中转了几圈。再然后将蓝可儿与林越推了出去,关上房门之际他眉头一挑对蓝可儿与林越道:“不许说出去。”

    蓝可儿吐了吐舌头,伸了个懒腰爬到了林越的背上,对林越道:“姑奶奶累死了,送我回去睡觉。”

    林越认命的将蓝可儿背回了房中。

    燕瀛泽看着床上的白子羽,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他脑中有两个小人儿在拼命的打架,打得他一团浆糊。

    最终,看着白子羽越来越红的面色,燕瀛泽一咬牙走到床边将白子羽扶起来靠在了怀中,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使劲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再一扭头一闭眼,“子羽,对不起了!”

    他低声对着怀中犹自昏睡着的人道歉,冰凉的手覆上白子羽的脸。

    白子羽在梦中昏昏沉沉迷迷蒙蒙,总觉得全身都烫得难受,犹如置身油锅中一般,直教人热得好似要融化掉。他越来越难受,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解决的方法,白子羽唇齿间溢出了难受的声音。

    猛然间感觉脸上覆上了一片冰凉,白子羽喉间再一次溢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那一片冰凉似乎在缓缓游动,随着那一片冰凉而来的,白子羽似乎听到了一个他心底期盼了许久的声音。那个声音一直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一声一声,柔情而缱绻,似乎想要用这份柔情将他溺毙。

    白子羽似乎觉得舒服了不少,而且越来越舒服,有了一丝让他欲罢不能的快意。最终最终,随着那股快意倾泻而出,体内那股难耐的烧灼感仿佛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游走在四肢百骸的倦意与慵懒,白子羽再一次跌入了黑甜乡中。

    在他最后一丝意识中,似乎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在吻他。那个人的唇永远都是那么温柔,让人贪念到不想离去,他真的不想离去了……

    燕瀛泽看着怀中眉头松开的白子羽,试了试他头上的温度,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烫了。他将怀中的人轻轻放在床上,微微叹息了一声,起身去将手洗干净,然后打开了旁边的柜子想拿衣服出来为白子羽换上。

    他刚将衣服拿出来,却随着他的动作,从柜中带出了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下。燕瀛泽躬身去捡,在看清楚那东西的样子时,手不自觉有些颤抖。

    那是一个小巧的锦盒,他见到过,在凉州时,那个盒中装着他送给白子羽的那串朱砂。燕瀛泽神色复杂的拿起那个盒子,打开,果然,里面躺着那串血色朱砂。

    “子羽……!”燕瀛泽低喃,捏紧了盒子。他清楚的记得那一日在梅苑中,金线在他手底寸寸断裂,那一百零八颗念珠掉落满地。

    他不能想象,白子羽是如何在他离去后一颗一颗将那些念珠捡起的。燕瀛泽无端的想要落泪,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总觉得堵得慌。他将朱砂依旧放好,来到床前,将白子羽方才被弄脏的衣裳都换了下来。

    燕瀛泽依旧坐在床前,看着白子羽发愣,不知道过了多久,燕瀛泽跪在床前执起白子羽的右手,轻声道:“子羽,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对于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燕瀛泽这些时日累极了,他就那么执着白子羽的手,轻轻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黎明前的黑暗远去,随着第一丝晨曦透窗而入,躺在床上的白子羽微微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双眼!

    白子羽在睁开眼的瞬间,有一些迷蒙,他缓缓转头,便看到了伏床而眠的燕瀛泽。微阖的桃花眸,挺直的鼻梁,如刀削般的唇……白子羽放任自己的目光在这张他连梦中都忘不了的脸上流连。他这几个月来的目光,第一次落到了实处。

    这样一个刻在他心上的人,何时他竟然也觉得面目模糊起来?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燕瀛泽,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白子羽心下怆然,你曾说我们来日方长,你定然不会知道,我也曾想过有一个来日方长!可是我不知该如何去做,才能让你此生无忧!才能不会让你失去你所拼命去守护的东西!才能……让你活下去!

    想起了醒来之前那个似真似幻的梦境,和唇上真实的触感。他闭上了眼睛,掩住了眸中那一丝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痛楚无助叹息。你又岂能知道,连昏迷羞耻的梦境中,都是你。

    燕瀛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许久之后,白子羽再次将双眸睁开,满目柔情已经被一泓冷光所取代。他轻轻抽出了被燕瀛泽握住的手,尝试着坐起来。

    燕瀛泽感觉到了床上的人的动静,一瞬间便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白子羽淡然的双眸。他几疑自己还在梦中,直到看清楚白子羽确然已经醒了过来,这许多天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子羽……”燕瀛泽只是唤了一声,竟然有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燕瀛泽这一声沙哑的‘子羽’让白子羽怔忪了一下,有了多久,他未曾叫过他的名字了?这些时日以来,燕瀛泽始终都是谦和有礼地唤他国师。

    看到白子羽不语,燕瀛泽心中开始紧张起来,他索性跪在床上伸手在白子羽面前晃了晃,“子羽,你还好吗?”

    白子羽回了神对燕瀛泽淡淡道:“小王爷,我没事。”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燕瀛泽扶住了他。白子羽稍稍用力借着燕瀛泽的手靠在了床头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燕瀛泽听了白子羽的话,原本欣喜的面色瞬时蒙上了一层寒冰,他将白子羽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一下,沉声道:“你中毒了。”

    白子羽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欲再问,燕瀛泽显然不愿意再多说,俯下身柔声问道:“子羽你渴不渴,饿不饿?睡了这么久定然十分不舒服,要不要我扶你下来走一走?”

    面对着燕瀛泽殷勤担忧的目光,白子羽放在被子下的手握成拳。他面色不变,只对燕瀛泽淡淡道:“不麻烦小王爷了,您帮我将白泉叫过来即可。”

    看着白子羽冷然的神态,燕瀛泽愣了一下,抿唇叹息一声道:“子羽,白泉这些时日也都一直为你悬心,让他休息吧。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就好了,我保证不会比白泉做得差。嗯?相信我好不好?”

    燕瀛泽的语气简直算是哀求了,白子羽听了燕瀛泽这话,知道再说下去也定然没有什么结果了,他闭了下眼睛,“那便辛苦小王爷了。”

    燕瀛泽端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来到床边,白子羽伸过手去接,燕瀛泽却避开了他,直接将杯子凑到了他唇边,“先喝点清水,昏迷了这么久,身体定然缺水了。”

    白子羽皱眉,燕瀛泽这么一个态度,让他有些招架不住。白子羽看了他一眼,燕瀛泽只是依旧伸手将杯子放在他的唇畔,白子羽无奈,就着他的手将杯中的水饮尽。

    燕瀛泽回身放下茶杯又柔声问道:“你要不要起来走动走动?还是躺下来歇息?”燕瀛泽问完后还不待白子羽回答便又自语道:“你还是先躺着吧,我去让厨房为你做点清粥来。”

    说罢燕瀛泽便将他扶着躺下来了,轻轻为白子羽掖好被角,对着他笑笑,开门出去了。

    白子羽躺在床上,看着燕瀛泽离去。心中一片翻江倒海。燕瀛泽的眼神,分明多了一丝让他毫无招架之力的东西。

    白子羽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刚刚才解毒又失血过多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思绪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了。

    可是刚闭上眼便听到了门口李玉衡的声音,侍卫拦在门口不让她进来,过了一会儿便又听到了白泉的声音。

    白泉开门进来,看到了睁着眼睛的白子羽,几步走到床边,声音微微有了些哽咽,“公子,你可算醒了。”

    “白泉,别担心,我没事了,外面是公主么?让她进来吧。”

    “不让。”白泉恨声道:“若不是她,公子岂会变成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

    白泉哼了一声,才将事情缓缓道来,及至讲到金雀花粉的来处,白子羽的眉头稍稍蹙了一下,唇角挂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静静听着白泉接着往下说。

    白泉道:“小王爷后来告诉赤黍公主,若是公子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他要让赤黍倾国来偿。当时你不知道,当时小王爷的样子,太恐怖了……后来幸亏可儿姑娘,公子才得救的……你昏迷的这些日子小王爷一直守着你,昼夜不离……”

    白泉细细讲述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可是良久没有听到白子羽的声音。侧头看去,才发觉白子羽低下了头,睫毛微垂看不清神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公子,你有没有在听?”

    “嗯。”白子羽从白泉的话中回神,看了看门口对白泉道:“让公主进来吧 !”

    “公子!”白泉不满,可是知道多说无益,他黑着脸过去将门打开,放了李玉衡进来。

    李玉衡依旧是梨花带雨,来到白子羽床边,哽咽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白子羽安慰道:“公主不必担心,我没事。”

    李玉衡再次哽咽,“子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李玉衡只是将一句对不起反复地说。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

    白泉黑着脸不去看李玉衡,李玉衡站在床前,门再次被打开,燕瀛泽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看到了床前的李玉衡,面色一寒,“谁让你进来的?”

    “……”李玉衡绞着手帕不说话。

    燕瀛泽指着门口冷声道:“出去!”李玉衡不动,燕瀛泽再次道:“出去!”

    李玉衡瑟缩了一下燕瀛泽身上的怒气让她不寒而栗,她终是低了头跑了出去,一滴泪水落下,淹没在了朝阳中。

    燕瀛泽端着碗对白泉道:“白泉你去帮忙将可儿叫过来。”然后坐在床边对白子羽微笑道:“子羽,来尝尝看,这是方才我去厨房亲自熬的粥,自从上次在凉州我差点烧了厨房,后来我便学了好久的,还好我不是太笨。”

    白子羽心中一滞,燕瀛泽的话犹如一根针,就那么戳在了白子羽的心上。燕瀛泽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直接递到了白子羽的唇边。他扫了燕瀛泽端着粥的手一眼,躲开了燕瀛泽递过来的粥,垂眸道:“不敢劳烦小王爷,子羽自己来。”

    “子羽,你才刚刚醒呢,身体虚弱,来,张口。”燕瀛泽不厌其烦将手依旧伸着,比方才喂水时还要执着。

    白子羽本来是要拒绝的,可是在看到燕瀛泽执着的神色和双眸中的血丝时,白泉的话一下子在他的耳边响起。

    傻子,你这又何必呢!

    白子羽暗叹一声,终究是张了口,吞下了燕瀛泽手中的粥。燕瀛泽似乎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那么小心翼翼,却又那么欣喜万分,唇角的笑意更加温柔,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一勺一勺,将一小碗粥悉数喂进了白子羽的腹中。

    蓝可儿被从被窝中挖出来,老大不愿意,可是在看到醒过来的白子羽时,亦是掩盖不住眉眼中的欣喜直接奔过去拉过白子羽的手腕号了一下脉。

    “幸亏国师大人醒过来了,要不然有些人只怕要准备祸国殃民了……”林越的声音贱贱地传来,燕瀛泽回眸瞥了他一眼。

    “泽哥哥,你看吧,我就说子羽哥哥没事!”

    看着蓝可儿飞扬的眉眼,燕瀛泽这些时日以来第一次从心底笑了起来,“可儿,日后你若有何事情差遣,泽哥哥定然万死不辞。”

    “可儿,救命之恩无以为谢。”白子羽的声音轻轻传来。蓝可儿明媚的笑声传遍了房间,“你们是可儿最在乎的人啊,若是换做旁人,让我救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看着白子羽面有疲色,燕瀛泽让一众人都出去,将白子羽扶好躺下来,他便挨着床边坐下来。

    燕瀛泽堪堪坐定,林越便去而复返扣门而唤,孔晨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