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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有些柴了,不好吃。”谢璋嫌弃道。

    谢窈有些可惜道:“哎,外表好看又有何用?毛发再光亮再洁白,活着也是玩物,若是死了,连食客都不会瞧上它一眼。”

    “阿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谢璋听不懂的,谢汝却字字句句听的分明。

    小兔子已然被她埋了,谢窈手里烤食的那一个定然不是她的那只,谢窈这么说就是在恶心她。

    谢窈和六公主因玉牌之事心生隔阂,她心中不痛快,便把气都撒在她这里。

    “阿汝……哎!阿汝!”

    谢汝冷着脸,走到谢窈身边。

    谢窈:“你做什么?”

    谢汝没什么表情道:“跟我出来。”

    谢窈心中很是不平,窝了一肚子火,去就去。

    二人朝着无人处走,篝火渐远,黑暗渐渐将二人笼罩。

    谢窈问:“你要说什么?”

    谢汝冷笑了一声,朝她一步一步逼近。

    “二位姑娘。”黑夜深处,一道清冷的男声插了进来,“此处危险,还请离开。”

    谢汝没有回头,也好像没听到男人说话似的,继续道:“兔子是你放出来的,对吗。”

    谢窈紧闭了嘴,呆呆望着谢汝身后的人。

    沈长寄无奈地叹了口气,自暮色中走出,他逆光而来,站在了谢汝的身旁。

    微垂了眼眸,藏了半分纵容,“回去。”

    谢窈的心头突然涌现一丝异样,那莫名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她看着二人的站位。

    他们靠得极近,衣袖甚至碰在一起,十分亲密的样子,好像彼此纠缠,难以割舍。

    又想起从前种种,还有玉牌的那件事……沈长寄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所以是他们两个……

    那一刻,谢窈心中荡起滔天妒意,“是我,不过是只畜生,我高兴便叫人杀它,只可惜未能找到它尸首,不然我定剥了它的皮做衣裳。”

    叫楚隋安那纨绔子把兔子捉了来给她,过错便都是楚隋安的,与她可无关,至于那兔子若是不小心死了,也怨不得她。

    谢汝微红了眼,整整一日积攒的怒火在此刻点燃。

    唰——!!咻——!!

    她一把将沈长寄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将剑指向谢窈,只离喉咙一拳的距离。

    剑很重,她手腕抖了一下才拿稳,沈长寄微抬了下手臂,又落了回去。

    谢窈吓得尖叫出声:“啊!!”

    谢汝的怒火在胸腔中翻腾,眼里似是藏着炎炎烈火。

    “谢窈,我忍你再三,莫要将我的忍让当作无能。这是最后一回,若再来招惹我,必取你性命。”

    她冷笑着,“真将我最后一点耐心耗光,便是与你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不信,便来试试。”

    谢汝蓦地往前走了半步,剑直直抵上了谢窈的皮肉,微一用力,剑的锋芒瞬间划破了她的皮肤。谢窈腿一软,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

    习武之人随身的佩剑怎是旁人说拔就能拔的?更何况还是沈长寄这般高手。

    谢窈哆嗦着,抬头只看到男人冷漠地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纵容着谢汝拿着他的剑为所欲为。

    是他们……他们在一起……恨意和嫉妒几乎淹没了谢窈。

    谢汝收了剑,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握上了她。

    他握着她的手,将剑徐徐插回鞘中。拇指在她手背上磨了磨,低声道:“回去吧。”

    谢汝走了。

    沙、沙……

    谢窈眼噙泪水,茫然地抬起头,男子停在她面前。

    “沈……”

    “姑娘可知,本官除了爱养些食人骨肉的烈犬,还喜欢什么?”

    “什、什么……”

    男子缓缓弯下腰,语气冷森又轻柔:“还喜欢蛇,有毒的,无毒的,各种花纹,只要能让人惊惧的,便都喜欢。”

    谢窈当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当晚从梦中惊醒时,看到花色的青色的蛇爬了满床,看到被窝里那些冰冷的畜生缠了她满身,叫她动弹不得时。

    崩溃之际,她终于明白,那是沈长寄在替他的心上人报复。

    第46章 风寒。

    当夜下起了小雨, 谢汝头昏脑胀,直到过了子时都没睡着。

    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不知为何, 沈长寄今夜没有来。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他今夜在忙些什么呢?

    如今算是与谢窈正式翻了脸, 这样也好, 事儿推着人走, 省得她再提心吊胆的。只等到秋猎结束回了京,她便想办法脱离谢家的控制, 到时候谢父谢母都无法再逼迫她做什么。

    黑暗中, 谢汝从枕侧的帕子下头摸出一块触手温凉的玉牌。

    华家……华家……

    从众人言辞中对华家的推崇和讨好来看,华家或许可以帮她摆脱掉一个大的危机。

    或许这便是老天冥冥之中给她的指引。

    “阿嚏——”

    床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玖儿举着一小支烛灯, 轻声说道:“姑娘?”

    谢汝“嗯”了声,鼻音浓重。

    “哎呀, 姑娘是受凉了吧?”玖儿连忙将烛灯放到桌上,去烧了壶热水,“定是晚间那会儿折腾的, 姑娘冷不冷啊?”

    “还好……咳咳……”

    凉风秋雨, 加上白日攒了不少火气, 谢汝病倒了,好在她本身会医,自己清楚自己的状况, 并不碍事。

    喝了热水, 又叫玖儿从包裹里找出驱寒的丸药,服用过后,玖儿又给她多加了一床被褥。

    才刚将床幔放下, 将榻上的人遮掩严实,帐子外便有人低低咳了声。

    玖儿耳朵尖,瞬间便分辨出那人的声音,浑身一激灵,连忙跑了过去。

    她警惕着将帘子挑了起来,看请来人,连忙行礼,“大……”

    “嘘——”男人浑身都沾着水汽,衣袍下摆更是湿了彻底,他低沉的声音混在细密的雨声中,模糊中带了几分沙哑,“她可睡下了?”

    “姑娘受了些凉,才刚……”话说到一半,被帐内的人打断。

    “玖儿,是他吗?”

    玖儿噤声,一错神的功夫,男人便挑帘走了进来。

    他走到帐中,带起了一阵饱含湿气的风,脚步顿了顿,怕将寒气带给她,于是缓了步子,慢慢踱步到榻边。

    “这么晚?”谢汝伸出了一只手,从围幔下头露了出来。

    沈长寄半蹲在榻前,微潮的手握了上去,掌心炙热。

    “睡吧,看一眼你我便回去了。”

    虽是这样说着,他却脱下了被雨水打湿的外袍,挂在了架子上,一副要在这待到天亮的架势。

    谢汝:“……”

    她余光瞥见玖儿从门边抄起一把伞,利索地溜了出去。

    “……”

    她隔着半透明的幔帐与男人对视,许久,率先败下阵来。

    无奈道:“上来吧。”

    “好。”

    他应得痛快,似乎只在等她松口,等了许久。

    谢汝悄悄往里挪了挪,想给他分出半边的被子,不料男人却将她的被子掖了回去,塞得更加严实。

    他解释道:“我身上潮气重。”

    本就受了风寒,若是再从他这沾了凉气就不好了。

    “不盖被子你也会受凉的。”

    沈长寄道:“不会,我身体好。”

    话音落,他身子前靠,隔着两层被子,将人搂在怀里。

    她见他坚持,便不再执着。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方才琢磨了好久的问题。

    于是问道:“沈家与华家是什么关系?”

    沈长寄疑惑地“嗯”了声,听她细细道来白日的事。

    “华氏的玉牌在我这里,她欠我一个承诺,必要时刻,或许可以帮我们。”

    沈长寄笑道:“你担心我会不高兴?”

    谢汝的脸有些热,艰难地挪了挪身子,拱到他怀里,蹭了蹭他下巴,轻声道:“你与沈家有仇,那便是我与沈家有仇,我不想开口寻求与沈家人交好的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