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了督军那么多年了，从督军第一个姨太太娶进门开始，她便一点一点的心寒，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跟督军和离，更没有想过离开督军的身边。

    她是个长情的人，这辈子认定了就是认定了，她从见到督军第一眼开始，就觉得这男人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哪怕是这个男人就最后变得越来越远。

    陈窈的话，让在场的人，一个个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窈，堂堂督军和督军夫人和离，这事儿，传出去是不得了的，苏邑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窈，觉得跟做梦似的，如果陈窈真的跟督军和离了，她就好了呀，什么都好了。

    这辈子她总算是熬出头了，她一直都想做督军夫人的位子，可是督军从来不给她机会，陈窈更是死磕着这个位置，就算是躲在洋楼里头不出来，跟住在冷宫一样，陈窈也不愿意和离。

    如今要是和离了，要离开督军了，她这是祖上显灵了，苏邑刚想说什么，厉琛一把将苏邑给拉了过来，凌厉的目光看向苏邑，意思好似在警告苏邑，若是胡来，绝对不轻饶。

    苏邑瞧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忌惮的，往后缩了缩，儿子不比当初了，早就不由着她的性子来了。

    厉震就这么脸色煞白的看着陈窈，目光直直的，让人看不清情绪。

    厉行上前拉着陈窈，知道阿妈对阿爸的感情，心疼的不行：“阿妈，您…”

    多余的话卡在喉咙，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倒是厉琛上前一步，对着陈窈和督军说道：“阿妈，这个中想必有什么其他的误会，说和离，有些过了。”

    对他来说，他宁可认了陈窈这个阿妈，也不愿意认自己的阿妈，在阿妈的眼里头，他只是争宠的工具，还不如督军夫人对他的一些好。

    所以，他坏事做尽，他算计厉行，每每从外头回来，还是会给陈窈带些礼物的，或轻或重，终归是有的。

    老太太不由冷嗤一声，看了陈窈一眼，想着陈窈说的那些话，心里觉得好笑：“和离就和离，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可不必和离，让督军直接把你给休了，阿妈当的不像阿妈，儿媳妇儿做的不像儿媳妇儿，婆婆当的不像婆婆，媳妇儿做的就更不像媳妇儿了，若不是顾念着陈家的恩情，我们还会让你当夫人，管着这个家吗？陈窈，你不要总是以为你是大小姐，不要觉得你对我们有多大的恩情，欠你们的，督军府早就还清了！”

    陈窈处处把陈家对督军府的恩情挂在嘴边，处处说这个说那个的，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点儿的都不自知，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跟督军和离。

    督军没有休了她，她已经要感恩戴德了，还在这儿叫唤，真是可恶至极。

    沈若初冷着脸，看着老太太，觉得老太太是真的无情，这一番话，将婆婆给贬低的一无是处，别人做的所有的好，在老太太眼里，没有一处是好的。

    老太太不过就是不喜欢婆婆，毕竟，对老太太和督军来说，婆婆的存在，就是他们那些不堪的过往，害怕让人知道，害怕让人提起。

    “督军府早就还清了？对，你们督军府早就还清了。”陈窈觉得好笑，看向老太太，嘴角满是嘲讽，“我从来没有提陈家做的那些事情，倒是你们一直在替你们还清陈家了，你们还的清吗?你们一直在说陈家落魄了，厉震，陈家为什么落魄，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让我去求我阿爸支持你，说若是当上督军，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我的，可你是怎么做的？”

    是厉震要招兵买马的，是厉震跟她一起去求的阿爸，她知道厉震有野心，知道这个人不甘于司长，不甘于一辈子在别人底下做事情。

    他想要圈地做督军，阿爸最宠爱的就是她这个大女儿，阿爸同意给厉震拿钱。

    她以为阿爸是从家里拿了一些钱来，谁知道变卖了不少的商铺，其中一些，正是赚钱的商铺，也是几代下来的旺铺，被家族里头的人骂了个遍，可阿爸说，那是我的铺子，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当时阿爸拿钱给厉震的时候，厉震不是这么绝情的。

    厉震没有说话，脸色一阵儿的难看，这事儿，确实是这样的，陈窈从来没有提起过，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所以哪怕是现在当了督军，在陈家老爷子面前，都是硬气不起来的。

    老爷子对他确实没得说，沈若初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窈，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儿，至少，她做不到陈窈这样，让韩家去卖了大半的商铺，支持厉行招兵买马当督军的。

    这是娘家的东西，娘家给了是情分，娘家不给是本分，在这个乱世，有钱谁都能出头的，督军是真的没有良心的。

    老太太脸色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的，拿出来钱又怎么样，这些年，陈窈在督军府过的日子，督军有哪儿亏待陈窈的？

    陈窈抿了抿唇，压住眼底儿的酸涩，她是陈家的女儿，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示弱，更不能让这些人轻瞧了，倒是苏邑不以为然，说什么从来没有提，现在不是提了。

    还不是在这儿诉苦，要和离，就和离呗？

    有什么了不起的？

    真是的，陈窈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苏邑身上，陈窈凌厉的目光看向苏邑：“还有她，你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承诺我的吗？你说这辈子除了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你说若是有别的女人，你就不得好死，可是你呢，你把大着肚子的苏邑带到我面前，我不肯，你问我是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母子死在外头？我素来心软，让她们进了门，可我也知道，这是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什么不得好死，什么报应，真是可笑，如果真有报应的话，为什么这些人还能好好的活着？

    当年督军带着苏邑回来，她不肯，她说她管不着督军有别的女人，却不能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