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青的眸子收紧,紧紧地盯着江家的司机,从自己回来,跟江家始终没有过多的来往,不知此刻,江渊找自己,所谓何事?
江渊总是有自己的理由,司机看起来也很坚持,他的手就搭在车门上,江幼青不怀疑,如果她坚持着不肯回去的话,从司机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一定会下车然后抓住自己的。
“小姐别害怕,先生说,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司机见江幼青一直不动,估计也怕完不成任务,晚风悠悠地吹过来,既然这么说,那江幼青就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
她淡定地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江幼青看着那些一晃而过的景色,心中想起来的却是很久之前,自己刚刚来到云京的时候,也是坐着车,可是那时候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又有很多不同了。
至少,司机再也不敢说风凉话了。而是一直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面看着自己,估计是生怕招待不周,惹了这位邀月的生气。
现在人人都说,曾经的江家弃女江幼青,摇身一变成了最负盛名的设计师,而且是戏曲类别,可谓独树一帜,享誉国内外。
车子在江家的别墅前面停下,江幼青看着富丽堂皇的别墅大门,这么多年来,听说江渊有了很长足的发展,两个女儿也都不再光靠吃青春饭,各自开工作室,江幼青慢慢地下车,高妈早就已经等候着了。
走进去,楚心也不见之前的冷漠,而是笑着迎上来。
“幼青回来了?来,赶紧进屋洗手吧,饭都已经做好了。”江幼青疑惑地看看楚心,又看看高妈,思量着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都开始对自己这么好了?
楚心却好像看不出江幼青心中的疑虑,依旧是笑着,对江幼青说道:“别着急,你爸爸还没回来,先坐,先去化个妆,今天有重要的事呢。”
其实,看楚心这谄媚的样子,江幼青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她淡淡点点头,看到楚心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可以委屈自己,但是江妙人和江妙玲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充满敌意,看来还是不够成熟。
“那我先上去化妆了。”她在兴趣班教孩子们,除了教他们画戏妆,都是素颜的状态。
她淡漠地坐在妆镜前看自己,披肩长发解开,犀角梳子慢慢梳着,墨色的发间竟有微弱的雪色在灯光中一闪,她拔了下来,是一根白发。
她轻笑起来,她才二十五岁,同龄的女人还在追逐着青春的尾巴,而她已生出了白发。
将发丝抛到一边,她打开自己的小妆匣,朱红复古小妆匣不是时髦的梳妆盒,那被人手抚摸光滑的木料与精致的雕花,更像明清的古董,匣里也没有如今流行的bb霜粉底液之类,而是盛着各种老式的胭脂水粉。
朦胧的灯光下,她对镜描妆,小小的刷头像是微型毛笔,一笔一划勾勒着她的容貌,玉白面、水粉腮、墨色眼线、桃红眼影——不是普通的装扮,而是昆曲里杜丽娘的妆面。这妆面她描了无数次——从前她唱过那么多昆曲选段,唯对杜丽娘情有独钟,牡丹亭那一段《游园惊梦》,唱出了多少深闺中渴望自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