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资格恨?
你难道不知道行之深爱着娇儿么?
你知道的,所以……你怎么能恨?
换成是你,你不是也一样愿意为了行之做任何事,哪怕是付出生命!
所以,行之为了他心爱的人甘愿赴险,跟你……跟你崔婉有什么关系!
他不爱你,他心里有人,他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
你是知道的啊!
是他救你出泥潭,你怎么能,怎么能让他伤心失望?
这就是你的爱么?
多么自私。
还是说,跟着行之的日子长了,被他呵护久了,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奢望?
崔婉,你怎么能这样?
你的心如此不堪,如此恶毒,还有什么资格守在他身边?
还有什么资格当他的王妃?
你不配!
“老天爷……是我错了!”崔婉仰头看天,张开嘴,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
眼泪滚落进嘴里,咸咸的,发苦。
“我真的错了,请您让行之回来吧,让王爷回来,若是王爷能平安回来……我崔婉愿意从此离开王爷,让王爷毫无负担去爱,去守护。
我崔婉,以这条命发誓,若违背誓言,这条命就请您取走!
求您……
求您让行之回来,让他回来吧……
求求您了,不管让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只求您,求您然让行之回来!”
一字一泣血,一句一剜心。
崔婉匍匐在地上磕头,血从嘴里滴落,染红了泥土。
爱是成全啊。
就像行之,他明明知道娇儿不是他的亲生妹妹,可还是默默的瞧着她跟楚羿越走越近。
甚至亲手将娇儿送到楚羿手中。
他从来都是默默的在一旁看着他们,为他们做任何事,只为娇儿能幸福。
这才是爱啊……
崔婉,行之能做到,你为何又做不到?
他是你的爱人,更是你的恩人,你如何能恩将愁报,去伤害他最在意的人?
崔婉,你不配,你配不上行之!
可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现在学着行之,站在远处,默默地关注着他,爱着他,只求他能开心快乐……她……还有机会吗?
河滩地到处都是鹅卵石,崔婉只磕了几下额头就破了,可她就跟不知道疼一样,一下下的磕着,直到额头一片血肉模糊。
墨菊赶来的时候,扶起崔婉,看到她平常美若天仙的一张脸烂得不能看,血污一片的时候,顿时就忍不住哭了起来:“王妃……”
崔婉被墨菊扶着,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墨菊的怀里。
墨菊将崔婉打横抱起,一路哭回了吊脚楼。
她知道发泄出来会好些,可也不是这种发泄法啊。
墨菊的心从未这么疼过,讲道理,她在意的人真的是不多,以前满心满眼只有皇后,嫁人之后多了个刘战,但是刘战的地位比起皇后来还是要靠边儿站的。
后来,便是跟崔婉相处这些年,许是爱屋及乌,皇后娘娘跟王妃情同姐妹,所以她下意识就愿意跟吹完好。
再就是,崔婉这些年待她就像待亲姊妹一样,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再不是小时候为墨门卖命,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的人了,自然也能放松心防,去容纳别的。
她是真将崔婉当成长姐在尊敬爱戴。
“这是怎么了?”
吊脚楼上,孙神医瞧见崔婉的模样就吓了一跳,跟在墨菊身后的璎珞等人也是哭着回来的,守在吊脚楼的绿玉等人见状也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们家王妃……
她们就知道,就知道王妃的平静是装出来的。
心里也是时时防备着,防备着王妃出事儿。
可没曾想……
王妃……王妃竟对自己如此狠心……瞧那额头上的伤,血肉模糊的根本找不到一块好肉。
当墨菊将崔婉放到床上,孙神医给崔婉把了脉,又开了方子,说崔婉郁结于心,忧思过渡,脸上的伤好治,心里的痛……
婉儿暂时不会有事,你们小心伺候,她脸上的疤痕也不必过于担心,有老夫在,自是不会让她落疤。”
绿玉等人听的心惊,心病难医,这她们是知道的。
可是王爷肯定已经没了。
只是所有人都不敢说而已。
等孙神医和墨菊都退出房间之后,绿玉留玲珑在房里守着崔婉,她则黑着脸走了出去,璎珞等人忙忐忑的跟上,绿玉是崔婉身边儿的管事大宫女,平常很是严厉。
“璎珞,你们是怎么跟着王妃的?”出了厢房的门,绿玉就压低声音,黑着脸质问。
璎珞和琉璃忙跪了下来,哭着小声道:“我们跟着王妃的,王妃跑的时候就摔了几次,又不让我们靠近。”
“后来王妃跑到了河边儿,就哭着大喊大叫起来,我们也不敢靠前,想着王妃发泄出来总比憋着强。
可哪知道,后来王妃就跪在河边儿磕头……”
“刘夫人身边儿的人让我们守着就忙回去报信儿了,我们瞧着王妃磕头就过去了,刘夫人比我们快一步抱了王妃……”
“护主不利,你们知道王妃的规矩!出门在外,这顿板子先记着,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要打起精神来,宁愿自己死了,也不能再让王妃受丝毫伤害了!”
“是……”
璎珞和琉璃也是吓坏了,崔婉那样子,整个额头血肉模糊,双颊又是道道血痕,当时她们两个真的是魂儿的没了,现在回想起来,深恨自己没能快点跑到王妃身边儿。
绿玉深深的看了她们两人一眼,然后才道:“你们先歇着,回去把脚伤处理了,王妃那里有我和玲珑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