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支持云守礼的族人,其实内心深处也是不想要得罪云守宗等人的,只是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太艰难了,他们肯定要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一方。
于是,大家就纷纷接着道:“是啊,守宗,守光,守耀,你们体谅体谅,这……这不是就为了祖宗脸上有光么?”
“对对,好不容易出了个举人,咱们不能不让人进宗族,要不然,祖宗怪罪下来,晚上托个梦啥的,咱们也遭不住。”
云守宗瞧着这些族人,冷声道:“一个举人名头就这么重要,即便是这家人品行不端,你们也坚持要让他们入族,且把我们赶出去是么?”
云守光和云守耀也死死的盯着族人。
这帮人讪讪的,最后,还是云家桥开口了,道:“守宗啊,实在是对不住了。”
云守宗却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没有暖意,只有冰冷:“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我不怪你们。只是,咱们三家也不是软柿子,没得你们把咱们赶出去了,咱们还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我今儿就把话说明白了,既然你们要赶走我们,那么这往后,咱们就甭来往了,有在咱们家做工的,就收拾好东西走人,且从今儿起,咱们家也不收你们的任何东西。”
众人闻言,就更纠结了,这天天的卖给二老爷一家的菜和鸡鸭等物,能卖不少银钱呢!
“守宗啊,你瞧咱们不是没办法么,你不能逼咱们啊!”
“就是,二老爷,您这……”
云家荣却打断他们的话:“守宗说的对,你们一个个的要撵他走,还想继续赚他的钱,可能么。
废话就甭说了,同意让云家昌和云守礼回归,同时逐出云守光、云守宗和云守耀一家的,就站在云家桥那边儿。
不同意的,站我这一边,到底是个啥章程,咱们数人数!”
瞧着大家伙儿磨磨蹭蹭的,云家荣 就道:“没啥想不清楚的,我查二十个数,查完了就数人!一……二……三……四……五……”
云守礼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道:“云守宗,云守耀,云守光,自古民不与官斗,你们觉着,你们就斗得过我?”
说完,他又目光凌厉地看向云氏族人,威胁之意甚浓。
也别说,他这一招还是挺管用的,不但是云家桥那边儿的人不动弹了,就连云家荣这边儿的人,也有不少站到了云家桥的队伍里。
云家荣二十个数查完了,根本就不用数,他这边儿就站了为数不多的十几家人。
云家昌和云守礼相互得意的对视一眼,就像斗赢了的公鸡一般,瞧手下败将似的瞧着云娇三家人。
那得意的样子,都快上天了。
云家桥就当众宣布,请族谱,把刚加入族谱不久的云守宗和云守耀两房人,并一直在族谱上的云守光一房人,干净利落地用笔给花掉了。
云家荣瞧着心里在滴血,半响,在云家桥要收起族谱之时,他道:“我也老了,不能担当族长之位,且云家昌一家做尽了坏事,跟这样的人在同一宗族,我……
我决定,我们这房人自请出族!”
闻言,云家桥大喜过望,他早就想当族长了!
但嘴上,他还是道:“大哥,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出了族就不能再进了!”
云家荣目光坚定的道:“不用想了,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大伯!”
云守宗激动地道,云家荣是族长,他一直想振兴云氏一族,宗族在他心里的地位比子女还重。
可是今天,他却为了跟自己家同一战线,生生的放弃了族长之位不说,还自请出族,这怎么能让他不震惊!
云守光也被云家荣的决定吓着了:“大伯你不必如此的。”
云守耀也道:“大伯,这是我们兄弟的事儿,您没必要这么做。”
云家荣很是凄凉的摆手道:“你们不必劝我,我意已决,云氏宗族……我呕心沥血了这么多年,可没曾想,就一个举人……就让族里人忘了这家人曾经做过啥样的事儿!
如此是非不分,这样的宗族,我云家荣不呆也罢!”
他心里难受啊,咋就不难受了,这可是他付出了十年心血的宗族!
“对,做人要对得起良心,这样的宗族,我们也不待着!”
“是非不分,就云家昌一家子的做派,他家的门风,哼,到时候你们甭光没有沾着,反倒沾上一身屎臭!”
“可不咋的,瞧瞧他家女人都做出啥事儿了,勾引男人,把窑子里的荷包当宝!”
接着,又有十来家人站了出来,表示要要退出云氏宗族。
云娇瞧了,这几家人,有三家是族老,剩下的都是赤贫人家。
云守礼虚着眼睛瞧着这些人,扔下狠话:“给你们给我等着瞧,我记着你们了,我倒是要瞧瞧,老二能不能护住你们!”
这边云家桥已经麻溜的把这十几户的名字给划掉了。
云守礼就提议由云家桥当族长,众人立刻就同意了。
这个时候,就该给祖宗上香了,云家昌就请衙役把榜文拿出来,他们好在祖宗面前供奉了。
衙役立刻就将榜文拿出来了,当众宣读:“捷报,贵府老爷云起岳高中静安府乡试恩科第一名解元……”
云起岳,高中静安府乡试恩科头名解元!
怎么可能?
他……他连童生都不是!
之前税官还上他们家收税来着,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功名在身,不是秀才!
云老汉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云守礼更是脸色发白的瞧着宣读榜文的衙役。
衙役宣读完榜文,就很诧异,之前还闹的欢实的这帮人,这会子咋就跟见了鬼似的,也不说话,脸色也难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再瞧瞧是谁中举?咋会是云起岳?他连童生都不是!”
云守礼狰狞着一张白脸质问衙役。
衙役又瞧了一遍榜文,道:“没错,是云起岳,云起岳高中头名解元!”
“不!”云守礼一把抓过衙役手中的榜文,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上面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
三名衙役早就觉着这事儿不对,尼玛,这是报错了喜!
说来也不怪他们,谁让这家人连榜文都不瞧,且自己考的是秀才,就敢认举人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