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为一包糖果争相拼抢着跑远时,高飞已经和秦城城相拥着滚到了一起。
高飞肯定,孩子们看到他扑倒秦先生后,肯定会感激他,以为他在拦住秦先生跟他们去抢糖,却不知道这是一招非常卑鄙的调虎离山之计。
孩子们不走,高飞怎么接受秦先生的‘谆谆教导’?
绝对的干柴遇烈火,或者说是地动山摇--整座木头房子仿佛都不堪重负的吱嘎作响,秦先生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只懂得瞪着一双茫然的眼,尖声高叫。
最后连叫声也叫不出来时,高飞才软软的趴在了她身上。
“狗子,回家吃饭啦!”
外面很远的地方,传来当妈的喊儿子回家吃中午饭的声音。
高飞从水儿那边赶来时还是早上,现在却已经是中午了,由此可见此人在那方面的确有着自傲的本钱。
当然了,这得得益于他在这儿养伤其间,莫邪征东好好给他补了下身子,使他的整体素质,尤其是那方面更是牛叉的让人吃惊,让秦先生无法承受。
苏媚是大人了,她当然知道高先生和秦先生重逢后会做些什么,所以没有带高大命回来,甚至整个小院四周都静悄悄的。
“完了,完了,我的先生的清高形象全完了。”
秦城城这才睁开眼,有气无力的捶打了高飞肩膀一下,悲声说道:“不出一天,整个村子里都会流传我想跟孩子们抢糖吃,却被你压在下面的笑话--你这个家伙,不会以为大人们也像孩子们那样好骗吧?”
“骗不了又能怎么样?”
高飞满不在乎的说:“古人告子也曾经说过‘食色,性也’的话,我们又不是圣人,干嘛还要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秦城城恨恨咬了咬牙,抱怨道:“你就不能等到晚上吗?我下午还得去教书的--现在连走路都不得劲了,怎么有脸出去?”
“这得说你活该了,谁刚才又要第四次的?”
高飞傲然一笑,抢在秦城城发怒之前说:“我晚上得走了。”
秦城城抬起作势要打他的手,缓缓落了下拉,长长的眼睫毛盖住双眸,低声说:“那么着急?”
“嗯,外面出大事了。”
高飞翻身坐起,把秦城城搂在怀中:“本来,我是打算在这儿陪你至少两天的,所以这两天才在水儿那边没过来。”
“理解。”
秦城城乱发挡住了脸,连声音也变得幽幽了起来:“外面--是不是沈银冰出什么事了?”
“嗯。就是她。”
高飞也没隐瞒,坦白说道:“在我来这儿的同一天,有近百个无辜者丧命。虽然我出去也不会改变什么,但我真没有心情再留下了。”
秦城城已经避世,不再关心外界情况,所以也没有细问这些,只是陪着高飞沉默片刻后,语气轻快的说起了自己来这儿的生活。
来到地下楼兰后,莫邪征东就为秦城城在这边修盖了这栋小院,置办了一些必需品,又担心她一个人在这儿孤单,就把高飞的干儿子高大命,和早就适应这边生活的苏媚送到了她身边。
历经挫折的秦城城,见识到了真正的地下楼兰后,只能用‘惊喜’这个词来形容她的心情,再加上有莫邪征东的关照,有苏媚和高大命陪伴,她异常的满足。
秦城城在外面时就是研究神朝古文的,对那些‘之乎者也’有着特殊的感情,能够在这儿无拘无束的当一名先生,为地下楼兰的文化建设发光发热,这可能真是上天注定的吧?
“我只教给孩子们识文断字,从没想过让他们学物理化学之类的,因为我觉得那些知识能改变他们的世界观,这在外界也许是个好事,但这里,不需要。”
秦城城幸福的笑着:“这儿的人生活物质很简单,有着外界人认为的愚蠢‘忠君’思想,无论从哪方面说起来,他们都比不上外界,哪怕是最贫困的地区。可他们的幸福指数,我敢肯定是最高的。因为他们从不知道什么是战争,就认为活着就是活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秦城城说了很多,最后愉悦的叹了口气:“唉,所以我喜欢这儿,民心淳朴,孩子们对我这个先生的尊重,让我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来这儿。”
高飞始终在听着,没有说一句话。
秦城城抬眼看了他一眼,有些抱歉的说:“高飞,对不起啊,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很平常的事儿,来占用你的时间--你,是不是得走了?”
“差不多了吧。”
高飞给秦城城掩上敞开着的长袍,看着她眼神里带有明显的歉意:“城城,我本来真的很想陪……”
秦城城抬手,葱白般的食指竖在了高飞唇边,轻声说:“不要再说什么,我在这里等你,一直等你。”
高飞没再说什么,只是用力抱了她一下。
“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
在一阵清朗的读书声中,高飞走出了村口,撮唇吹了一个口哨,片刻后,那匹极具灵性的追风宝马,从村口小树林中呀呀呀叫着跑了出来。
楼兰王国就这么大,几乎所有人都见过女王殿下的倩影,自然也认识她这批追风宝马,就算再给谁十个胆子,也没人敢打它的主意。
高飞翻身上马,一拉缰绳,追风昂首希律律叫了一声,原地转了个圈子,然后有力的后蹄猛地一蹬,化身为一道白光向前掠去。
追风转圈的瞬间,高飞又看到了学堂前的海棠树。
树下,好像站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先生。
等他定睛再去可时,那边却只剩下一棵树了,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孩子们抢糖抢累了,都跟着爸妈去午休去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这句话可不仅仅适合外界的人们,对楼兰子民同样管用。
当然了,也不是任何人都在午饭后休息会儿,莫邪征东就没有。
事实上,从三天前开始到现在,莫邪征东几乎就没有睡过,一直呆在森林神殿的某个房间里,在翻看那些经书。
几十个小时的不眠不休,甚至不吃饭,对于一般人来说自然是致命的,不过莫邪征东却不在意,人家始终都是精神奕奕的。
如果外面那些学子们,能有她一般钻研文学的毅力和精神,保管个个都是高材生。
帮,帮帮,有人敲了敲敞开着的房门。
莫邪征东眼睛盯着经书,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道:“放那儿吧。”
她以为这是来送饭的,在过去两天内,每当到了饭点时,都会有人送饭来,不过她几乎从没有吃过饭,最多就是喝碗水罢了。
说完这句话后,莫邪征东再次沉浸在了经书中,因为脸上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出她皱起的黛眉。
这几天内,莫邪征东把总共五本经书翻来覆去的看了至少三十遍了,绝对可以倒背如流。
五本经书上所记载的,全是一个相同的故事,就是楼兰从建国到覆灭的历程,不过每本经书都是用不同的话语,不同的视角去讲述的。
每本经书上的字数,行数,插图页数都是一样多,抛弃插图,每本书都是3999个字,差一个字四千整,总共28页。
从书的内容上是看不出什么的,因为莫邪征东此前已经把那本红色封皮的《安归经》翻了个遍,也没看到什么,甚至都怀疑丝帛上有隐形字,冒险喷上水过。
经书上没有隐形字,每一行的自首也没干系,无法用藏头诗那类的读法去看。
总之,所有能想到的办法,莫邪征东都用过了,但就是没从中找到什么。
“书内的秘密,到底是在哪儿?难道说,这五本经书内,有四本都是假的?”
莫邪征东愣愣的看着经书内的一副插图,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正要翻过一页再研究时,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拿出了经书。
本能的,莫邪征东左手一晃,手指就扣住了那只手的脉门,右手并指如剑,霍地举了起来,却又缓缓放下了。
要拿走她经书的,是高飞。
“你得吃饭了,总这样看会把眼睛累坏的,成了瞎子的美女可就不再是美女了。”
高飞松开手,合上了经书。
莫邪征东看着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问道:“怎么没有去陪你的水儿,和秦先生?”
“已经陪完了,现在来陪你。”
高飞随手拿起经书,在手里翻阅了几下,又扔在了桌子上:“走吧,我们去外面一起吃饭,我已经委托大祭司准备好了,就在湖边--行了,既然书都拿到手了,总能有机会找到其中秘密的,何必急于一时?”
莫邪征东摇了摇头:“我不想吃,也没心情吃。”
“可我很快要走了。”
高飞轻声说。
正准备翻开经书的莫邪征东一听,缩回了手:“怎么,外面出事了?”
“谢小雯的死触怒了沈银冰,死了近百人。现在我跟她虽然没有关系了,可眼下还得出去看看。”
高飞说着,转身走向了门口。
莫邪征东犹豫了下,还是站了起来,用铺在案几上的绸缎,把五本经书,包括那个奎莫拉雕像,一起包了起来,系成一个包袱挎在了胳膊上,就像一个偷偷跟马夫私奔的小娘子。
现在她可不敢随意把经书交给任何人,如果经书再出现点什么差池,她绝对会疯掉的,看来在没有找出其中的奥妙之前,睡觉时都会抱在怀里的。
拓拔千钧很懂得避讳什么,莫邪征东不叫他,他就呆在神殿中,随时等待被召见。
看到高飞在前,莫邪征东在后,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间后,他才松了口气,冲俩人点了点头,就去给女娲神像上香了。
出来神殿,莫邪征东停住脚步微微眯起双眼,等适应了外面的天光后,才加快脚步追上高飞:“你打算出去后再去找她么?”
高飞头也不回的说:“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