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官风铃自言自语,说她受伤后竟然开始发烧后,安归王猛地想到了廖无肆,想到了他所使用的火龙子弹。
昨天她就是被廖无肆暗算,不久后就开始发高烧的。
她曾经听铁屠说起过火龙之毒的恶毒之处,那时候还以为她是死定了。
结果却没死。
是铁屠夸大了火龙子弹的狠毒,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安归王不想去考虑这些。
事实上,人们在从鬼门关前爬回来后,很少有人喜欢刨根问底的,去想自己怎么没死。
安归王也是这样,虽说已经熬过来了,却很清楚火龙之毒的歹毒,和难受的滋味。
所以听上官风铃说是受伤发烧后,就断定她是被廖无肆暗算了,用的是火龙子弹。
安归王再怎么痛恨自己的母亲,到现在都不肯喊她一声妈,可这外表可憎的老太婆,终究是她的亲生母亲。
母女连心,安归王没理由不关心母亲的伤势。
她不能再装下去了,刚坐起身要把所知道的那些告诉上官风铃时,一颗子弹却击中了她右肋,使她身子猛地一颤。
血花迸溅。
“果果!”
上官风铃尖叫着从地上弹起,左手一甩,大把的钢针就像狂风暴雨那样,飞向了东南方。
母爱无疑是伟大的,就在上官风铃开始高烧,坐都坐不起来时,看到女儿受伤后,身体里竟然腾起无穷的力量,这把钢针又狠又准,带着咻咻的厉啸声。
然后,接连几声惨叫声在十几米外的丛林中响起,至少六七个身穿迷彩服的汉子,从丛林中悠忽出现。
"钢针有毒,大家小心!"
其中一个男人嘶声叫喊了一句,抬枪对着安归王俩人就是一通扫射。
上官风铃钢针撒出去后,已然抱着安归王猛地测滚,顺着山势向下滚去--就像安归王当初抱着梁娇娇那样,把她的头紧紧抱在自己怀中。
这些突然出现的男人,正是廖无肆和铁屠所说的那些人。
七个人,有三个中了钢针。
两个及时挥刀,挖出了毒针。
另外一个却是被刺中了眼睛,狂吼着摔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也向山下滚了下去。
"追!"
为首的男人右手一摆,竟然没派人去照顾滚下去的同伴,直接带人追向上官风铃俩人,由此可以看出,能杀掉安归王母女,要比去救护同伴更重要。
这个山坡,比争差那边的山坡还要陡峭,却罕见有无底洞,所以追兵在下山时的速度很快,几乎没受到什么意外。
同样,他们下山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滚下去的上官风铃母女。
追兵飞快的追下了山,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山谷。
山谷狭长弯曲,里面长满了野桃树。
现在早就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三月桃花开),树上也长了佷多野桃,地上一层厚厚的树叶,整个桃林中,都弥漫着一层带着粉红的雾气。
为首男人率先追下山谷后,立即抬手示意同伴停步,抬头看了眼那层粉红色的云雾,低声喝道:"是桃花瘴,大家戴上口罩。"
桃花瘴,是山谷里千百树野生桃花因雨多潮湿,落花片片而蒸腾成的瘴气。
传说不幸吸了瘴气,侥幸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马上,这伙人都拿出口罩戴上。
"大家注意脚下,和地面的树叶!"
随着为首男人的令下,六个人分为两组,每组三个人,呈品字形,分向左右两个方向,沿着山谷缓缓搜索前行。
往右的一组,走出几十米后,个头最高的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霍然抬头向树上看去时,一道蓝汪汪的急电飞来,正中他的眼睛。
"啊!"
这个人厉声惨呼,手里的枪随即向上疯狂扫射。
其他俩人迅速转身,不等看清有没有人,枪声就响成了一片。
一个人影却从他们后面树上反扑而下,就像一只特大号老鹰那样,一下就扑在了个头最矮的那个人背上,双手板着他的脖子,猛地一摆!
咔嚓一声响,这个人的脑袋就诡异的看向了后面。
最后那个还算安然无恙的人,此时回身看来,手中的枪刚抬起,地上厚厚的树叶中,却忽然伸出一双手来,抱住了他的双脚猛地向后拖去。
这个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背后偷袭者身上,压根就没想到脚下还会出来人,猝不及防被一下拖到在地上,不等做出任何反应,拧断他同伴脖子的老妇女,已经狞笑着一刀割断了他的咽喉。
血光暴起时,老妇女已经纵身跃起,再次划出异常绚丽的一刀--那个眼睛被刺瞎,整个人都陷入黑暗惶恐中的高个子,也随即捂着脖子,缓缓瘫倒在了地上。
“马东,张海,你们怎么了?”
向另外一边搜索的三个人,听到惨叫和枪声狂奔了过来,随即脚步就向被钉在地上那样站在不远处,满脸都是惊骇的不可思议,看着三具动也不动的尸体。
厚厚的树叶上面,只有马东等三人的尸体,却没有杀他们人的人。
为首之人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随即枪口一垂,扣下了冲锋枪的扳机:哒,哒哒!
三把枪几乎是同时响起,一把向下,两把对准上方的桃树,开始疯狂的射击。
这三人可以肯定,瞬间残杀马东的凶手,不是藏在地面的树叶下,就是藏在枝叶茂密的桃树上面,他们虽然不确定敌人到底藏在哪儿,不过对这两个地方疯狂扫射是没错的。
三个人,接连疯狂扫射足有一分钟,几乎把方圆十几米内的每棵树、三具尸体之外的每一个平米的地面,都用子弹清洗了一遍。
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人惨呼,更没有鲜血迸溅飞出。
咔嚓!
为首之人第三个弹夹也打光后,枪口微微抬起,迅速换上了新的弹夹,抬起了右手。
他两个同伴会意,也马上停止了射击,三个人呈品字形站在了一起,警惕的看着树上,地面。
在山谷上方很远的山上,廖无肆追上了铁屠俩人。
铁屠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廖无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仿佛知道铁屠想要说什么,廖无肆温和的笑了下:“那些人不是刑法者,所以我没必要去帮他们。”
白蓉有些不解:“不是刑法者?那他们是什么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记得你曾经说起过,我们两个不是唯一前来剿杀安归王的人,那时候你就知道这些了,对不对?还有,他们既然不是刑法者,怎么会参与这次行动?谁在幕后指挥?廖无肆,你倒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白蓉是个急性子,一连串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廖无肆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语气中却带有了阴森的意思:“具体他们是谁,是谁在幕后指挥他们,我也不知道。我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并肯定他们能参与这次行动,那是因为我们在来岭南的路上,就已经发现这些人的行踪了。当时我还以为他们是针对我们来的,后来才看出他们只是尾随我们--白蓉,我还以为你也会看出这些的。”
“我、我没注意到。喂,你那时候怎么肯定,他们是来对付安归王的?”
白蓉在说完这句话时,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愧疚的红色。
她不得不承认,她和廖无肆之间有不小的距离,因为在来岭南的这一路上,她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
廖无肆淡淡的回答:“他们没有参与剿杀毒贩的战前大会,也没出现在我们的敌方战场上,更没有在路上偷袭我们,那只能是说是跟随我们对付安归王了。这个道理很简单的。”
“呸,简单个屁!老铁,我们走!”
白蓉狠狠呸了一身,挽着铁屠的胳膊向争差方向走去。
廖无肆却没有走,饶有兴趣的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嘴上叼着一根青草,好整以暇的望着山谷那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蓉走出很远后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浮上一丝忌惮的神色,觉得此时的廖无肆,就像一条盘踞在石头山的毒蛇,正死死盯紧他正要猎杀的猎物,等待最佳时机。
就在廖无肆居高临下眺望着山谷中时,为首的男人叹了口气,低声说:“李金、韩城,挖个坑把马东他们埋了吧。”
经过长达一分钟的扫射,四周却没任何反应后,三人沮丧的意识到,他们的敌人在残杀同伴后,已经远去了。
李金和韩城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用枪管在地上刨了起来。
地上的树叶深大接近半米,用枪管很轻易就能掘出一个长方形的大坑。
虽说把同伴的尸体埋在这儿,也许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嗅觉灵敏的野兽,抛出来吃掉,但最起码此时也算入土为安了。
坑挖好后,李金俩人分别走向两具尸体,弯腰拖起尸体的脚,刚要拖向坑那边时,为首男人却蓦然大吼:“小心脚下!”
他的大吼声未落,两具尸体下面的树叶中,忽然暴起两条身影,就先伺机捕猎等待很久的毒蛇那样,猛地扑向李金俩人。
两道幽森的刀光闪过,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李金俩人,即刻发出了临死前的长声惨呼:“啊--啊!”
为首之人的反应也不慢,在看到同伴脖子间迸起血光后,当即又是一声大吼,枪口迅速挑起,对着左边疯狂开枪!
哒,哒哒……枪声忽然停顿,就像被一刀切断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