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婵一听喝酒的事,立马像只炸了毛的猫,“你还好意思提?”
她声音陡然间高了八个度,脸色臭臭的。
程风脑子里立马想到了那个幽暗的废弃车库,和满手的鲜血……
“对不起,是我的错!”
凉婵见他一脸愧疚的样子,再难听的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嗯,没事,其实,你也救了我,扯平了……”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有点落寞,有点酸酸涩涩的。
“真的扯平了吗?没有可能了吗……”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到了最后,几乎是没有了声音。
但凉婵还是听到了,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傻白甜,自然也知道,他问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他在问她!
心有些乱,有些烦。
许久之后,她咬了咬了唇,缓缓闭上眼睛,吐出两个字,“…没有!”
不得不承认,自从他回来之后,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面前,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曾经悄悄的降临过。
但是接踵而来的事情,让她应接不暇,无法去彻底的思考。
他的恶语相向,冷嘲热讽,让她不敢相信,再次出现的,是她爱了八年的男人。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底线……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追过她,她一个都看不上,或者,准确的说,没人能替代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那些掺杂了太多感情的东西,在每一个无边的暗夜里消磨着她的时间。
她不是不知道萧何对她的心思。
只是她早已全部的感情交付出去,一身落拓,如何能配得上他的满腔真心。
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在等什么,一年又一年,漫无目的的蹉跎着岁月。
她几乎倾尽了所有的时间在工作上……
直到那一天,她在抓捕完周震迁后,再次看到他时,天知道,她有多激动,多欣喜,多难过……
平静的深海,掀起了风浪,她知道,即使他不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生活,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平静了。
而今天,他问她,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她该怎么回答?
那些磷磷白骨,那些龃龉的罪恶,那些不为人知的谜案,横亘在中间。
这些天来,他的动作,他的心思,她全都看在眼里。
但,她终究不再是少年情怀。
说出那两个字,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转过头,看向车窗外无尽的车流。
而不知何时,湿润的眼眶,早已将万千心事泄漏。
程风静静的开着车,余光里,见她懒懒的靠在副驾驶坐上,不说话。
他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心倏的一疼,修长而洁白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
胸腔里涩涩的,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她在小心翼翼的退缩。
程风有时候在想,当年那个一往无前的女孩子该是有多大的勇气,每天面对自己的冷言冷语。
收敛了心神,他缓缓开口,“张永俊的之前的同事说,那场火灾之后,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和他们联系,大学同学聚会一次都没有参加过。但他以前是一个很热衷于同学聚会的人,几乎每年都是他在组织!”
“是因为身体大面积烧伤的原因吧,很多人都有这种创伤后的应激症状。”
凉婵脑子里闪过那个看上去很儒雅白净的男人。
“可以这么想,他和他的前妻有一个儿子,也是一样,十几年没见过面,甚至有人说,他们在国外的街上碰到过张永俊,但他的反应,像是对陌生人一样!”
“陌生人?”
“是”
“所以,你的想法?”
程风抿着唇,忽然笑了,宽大的墨镜下,男人坚毅而英俊的侧颜,带着有点邪气的笑,她的心陡然一跳,脸微微发热。
凉婵暗暗鄙视自己花痴,竟然被他诱惑……明明刚刚才拒绝过他。
“我们这些搞犯罪心理的,都是天马行空的想法,不像你们传统刑侦,以证据说话,我的证据还没找出来,所以这些天马行空的无端猜想,就先搁着吧。”
“我……”
凉婵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狠狠的白他一眼,别过脸去,不看他那副欠揍的模样。
程风笑的更开心,比起她对他的漠视,和冷淡,他更喜欢喜欢看她生气和吃瘪的样子。
“嗯,其实如果你求我,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说说我的看法的。”
凉婵怒瞪他一眼,“有病吧你!”
“嗯,是阿,自从遇见你,病就没好过。”
隔着镜片,依然能感受到眼里的温度。
他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声音像是藏了钩子一样。
“……”
凉婵呆住了,八年后的程风成熟稳重,再她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之后,依旧可以在她面前谈笑风声。
或许从他出现开始,他一步一步进退得当,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她的脸微微发烫,车厢内的氛围有点奇怪,有些燥热,让她局促不安。
她按下了窗户,被风一吹,那种感觉才消失了。
“……你,保持沉默!”
她想了半天,憋出这一句话来。
凉婵觉得自己有点窝囊,想当年,铁齿铜牙舌战群雄,吐刀见血的英姿去了哪里呢?
程风很满意她的反应,笑的更肆意。
“笑屁阿,不许笑!!”凉姑娘冷声训斥。
“…嗯,好,不笑!”某男人收起得意的小尾巴,不再招惹她。
“……”
江城与林市相隔的并不远,走高速,大概一个半小时,程先生没走高速,他暗搓搓的有了点小心思。
所以走了近三个小时才到。
当然,这种小心思,是在回来的路上,凉婵才发现的。
张永俊的前妻,叫蔡文心,也是著名的精神科医生。
十三年前,那场火灾之后,与张永俊离婚,带着儿子去了m国,至于离婚原因,不明。
而这次,蔡文心回国,是因为她母亲的忌日。
程风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直接开到了蔡文心下榻的酒店。
两人还没下车,远远的便看见江城最大的酒店外已经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两人对视一瞬,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三个字“出事了!”
警戒线外围的一些围观群众熙熙攘攘的。
“喂,听说这死人了?”
“是吗?死的是什么人?”
“好像是个女人,听说把开门的服务员都吓哭了。”
“哎哟我去,可不是吗,挂在灯了吊死的,舌头伸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