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祭坛所在的山坳之后，叶默然回望过去，却发现祭坛不见了，原处景象也变样了，如果从来没有看到过祭坛，从来没有到过那处山坳，肯定不会知道，那里居然藏着一座古老无比的祭坛。

    在其它人眼里，祭坛所在的地方也变样了，可在木头看来，一切都没有变样。

    祭坛所在的山坳那里，设置了一个幻境大阵，那种幻境大阵一旦运行，就会影响其他人的所见所得，但木头拥有内视外用秘法，只要他使用秘法，那里的幻境就自动消失了，呈现给他的就是清晰无比的本来面貌。

    瘦削老者亲自陪同叶默然，随队向叶家古寨前进。

    此后，灰雾再也没有发出隐隐的呼啸声，吐雾花也不再颤动了。

    总管族长古兴山，也免不了要回答叶默然一路向他提出的疑问。

    木头等人，一路都没有说话，都在聆听古兴山和叶默然的交谈。古兴山告诉叶默然，在黄金帝国辖区，不仅存在毳选，也存在鳞选、血选和魂选秘法，相对而言，毳选和鳞选比较低端和常见一些，而血选和魂选更为高端，当然也更加少见。

    毳选，是人类选择体表有毛的禽兽，作为契约伴当的秘法。

    鳞选，是人类选择体表带有鳞片的动物，作为契约伴当的秘法。

    血选，利用当事者的鲜血，选择契约伴当，并且判断契约关系有效与否的秘法。

    魂选，利用当事者的灵魂，选择灵魂契约伴当，并且判断契约关系有效与否的秘法。

    ……

    叶萍儿此前就知道毳选，那是木头等人告诉她的，木头等人的伴禽伴兽就是通过毳选，才成功得到的。英英、薛瑶、薛翔和平蛮，不仅知道毳选，也知道鳞选。在雪毳门，刚入门的弟子，如果毳选失败，还有一次鳞选的机会，那是属于补选，可以选择雪毳门的带鳞动物作为伴当。不过，带鳞动物的地位，在雪毳门是最低的，低于有毛动物，所以是补选。

    木头在雪毳门的内门，阅读了大量典籍，他知道得就更多了。

    在黄金帝国辖区，事实上除了毳选、鳞选、血选和魂选以外，还有一种伴当选择秘法，那就是所谓的壳选。一想到壳选呢，木头不由得浑身一颤，他感觉那种秘法有些残忍。壳选也是一种选择伴当的低端秘法，那是带壳动物主动把甲壳剥离身体，赠与所选伴主的秘法。

    甲壳动物，主动剥离甲壳，可比带鳞动物主动剥离鳞片，更为疼痛难忍啊。

    可是，那些动物为了选择伴当，为了赢得自由，往往甘愿付出巨大的牺牲。

    ……

    总管族长古兴山和叶默然所率队伍分别之际，态度格外严肃地吩咐：“各位可都知道，吐雾群山是我们金大荒的吐雾群山，所以，属于吐雾群山的秘密，绝对不要外传，只能永远成为吐雾群山的秘密，只能永远成为金大荒的秘密，否则，我们吐雾群山有难，我们金大荒也会有难的……”

    木头等人，谁也没有犹豫，立即点头答应。就连他们的伴兽伴禽，也都像听懂了一般，纷纷点头。经过血选仪式之后的锦凤，更是如同木头的身体一般，与木头的行动完全没有两样了。

    在叶家古寨，叶默然和莫芊芊老两口，把孙女叶萍儿的伙伴们招待得很好，无论是吃喝还是玩乐，小伙子大姑娘都非常尽兴。哪怕薛瑶、英英和薛翔，心底里原本早就存有芥蒂，可在如此尽心尽力的招待面前，他们也只好把芥蒂深深地藏起来了。或许，更准确地说，是薛瑶把芥蒂深藏起来了，而英英和薛翔内心的芥蒂，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后来，总管族长古兴山突然来了，叶默然和莫芊芊不得不放弃原定计划，于是不再继续亲自招待孙女的伙伴们了。

    招待伙伴们的任务，自然落在叶萍儿的肩上了。叶萍儿对吐雾群山比较熟悉，她就趁机把伙伴们带出叶家古寨，带到寨外的天地里，到处去溜达。吐雾群山的管理比较严格，到处都有人监视，到处都有人查问，好在叶萍儿拥有权力较高的古族令牌，应付查问绰绰有余。

    叶家古寨，叶默然和莫芊芊的深宅大院里。

    古兴山和叶默然正在对弈，莫芊芊则在院子里修剪花花草草。

    “胖老头儿，有件事情需要你亲自安排一下。”

    下了数步棋之后，瘦削老者古兴山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古兄，你是吐雾群山的总管族长，有事情尽管开口，我叶岚古族一定尽力配合。”

    “不是公事，是我个人的私事，算我求你帮忙。”

    “私事求我？”叶默然惊讶了，“你有事尽管吩咐就好了。无论何事，于公于私，我都要帮你。于公，不必说，你是总管吐雾群山的族长；于私，你刚刚帮了我，我不会忘记的。”

    “感谢你如此明理。”

    瘦削老者古兴山突然笑了。

    “古兄，你是夸我还是损我？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当然啦，还是比你小了一些，我好歹也是叶岚古族的族长，还当了很久很久，你就只会用明理这两个字，来当面点评我这个叶岚古族的老族长吗？”

    话虽如此说，可叶默然的内心，还是咯噔了一下，他感觉中了古兴山的什么道儿，可是又不好反悔，只怪刚才答应得太快了，只怪太想回报，也太过诚心了。

    “性格决定了，没办法呀。”

    叶默然的内心，紧接着暗中自嘲了一句。

    “越老越世故，越老越狡猾，越老越自私，你知道我没说假话的，对吧，胖老头儿？我夸你明理，夸你如此明理，是很高的评价呀。”

    “行了，我知道了。古兄你还是赶紧说正事儿吧。”

    古兴山却并不着急，他把一枚棋子，啪地一声按在棋盘上之后，这才轻声道：“把锦凤和它的伴主借给我使唤一下，只需要一两天时间就可以了。”

    叶默然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他很少如此表情的，可是古兴山的要求实在不好办啊。

    “古兄，老古，你何必如此难为我呢？首先，那个小伙子是孙女的客人，根本就不归我管嘛，其次，孙女非常喜欢他，不可能让他单独离开的……”

    “那就让他们一起去帮忙，就这么定了！”

    古兴山立刻变脸了，一把掀翻棋盘，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话语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