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的臣子们都跪在地上,主人虽处在天族的包围之中,却丝毫不显气弱。
天后有些慌乱,他将目光投向凤箫仙君:“仙君,此事你怎么看?”
天后此事摆明了要拉凤箫仙君下水,毕竟此事却是凤箫仙君所为。但天后大概没想到,凤箫也是个老狐狸,看清天后要以此事威胁他后,就迅速倒戈,到玄帝面前捅破了此事。而且这时机选得也好,若不是天后存心要折磨我,而是一上来就要了我的命,我根本坚持不到主人来救我。
这个老狐狸,审时度势的本事真是一流,而且也是真心想要杀我。
凤箫仙君步履从容道:“臣不知,臣带着女儿去拜访玄帝,回程时却发现随侍之婢女少了一名,我想定是出了事,这才来找玄帝。”
天后有些急了,“你胡说!”
凤箫仙君上前一步道:“天后,定是有人冒充我鸟族的侍女,找出那名侍女,是非黑白定然清楚。本王府中侍女的身形与天后身侧的姑娘差不多。”
忍冬方才一直缩在在天后背后,此刻她瑟瑟发抖,众神的目光一下子就汇聚到了她的身上,她浑身黑袍,旁人也看不见她的模样,不过她浑身如筛糠的模样显然不正常。
主人也知我的侍女忍冬不见了,不过他一直以为是我们救青荼那晚,魔族的人攻入君天神府,误害了忍冬,毕竟那日死的侍女不少,神女一旦殒命后,身死魂消,不过一个侍女,想来主人也没有在意。
很明显,天后身侧的侍女不正常。主人拈指一弹,瞬间忍冬就露出了真容。
她受不住众神的目光,更加主人双目如箭,骇得她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天后,救我!”
忍冬跪在天后面前,抱着天后的大腿。
主人看天后的目光愈发危险,众神大概也不明白,为何昆仑山的侍女会跪在天后面前。
“凤箫仙君,你不是答应过本座,要同本座合作,是你说不满玄帝宠幸妖孽,也是你求本座出手除妖孽。本座也是为了天庭安危,才不得已同你联手,不曾想你一边向我献出玄帝的侍奴,一边又到玄帝那里挑拨离间,你好深的心机。”
天后虽然有些慌乱,但仍不忘此行的目的,看来她是执意要破坏鸟族和昆仑的联盟。
凤箫却不慌,“看公子的样子,必然跟歹人经历了一番殊死搏斗,事实如何,公子想必清楚,还是让公子来言明吧!”
凤箫坦诚地望着我,笃定了我不会说出什么不利的言语。
天后着急了,“公子,今夜事实如何?你可要想清楚了?说清楚了?莫要放过伤害你的歹人。”
我也望着凤箫半晌,良久,才道:“是忍冬,忍冬摸进我的房门,因为往常她就是伺候我的汤药,她给我汤里下药,我惊觉不对,只饮了一小口,假意晕倒。她将我收入乾坤袋,跟在鸟族侍女队伍最后,出了昆仑山,直奔天宫。从头到尾,她没有跟凤箫仙君的侍从交流,只是混迹在队伍里出了山门。”
我点到即止,忍冬听了我的言语,惊恐极了。
她尖叫道:“不是这样的,他胡说!”
她不停给天后磕头,“天后,救我,这件事是凤箫仙君做的。不是我,不是我!”
她说得越多,众神越觉得,一个背主的奴才在乱攀咬人。天后手指上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流,她的面容冷酷又尊贵,就是没有对忍冬一丝一毫的怜悯。
忍冬见天后不为所动,又跪趴在我面前,“公子,奴婢对不起你,奴婢错了,你饶了奴婢一命吧!”
我伏在主人怀里,主人想将忍冬撇开,我给了主人一个安抚的眼神,道:“忍冬,你背主求荣,可你所依附之人却没有把你的命当一回事,她把你当做一条狗,如今你只有说出实情,才有活路。”
忍冬脸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了下来,“说出实情?”
我拉了拉主人的手,“说出实情,我可以保你一命。”
主人低头疼惜地望着我,他轻轻替我擦了汗水,“天奴所言,就是本尊所言。”
“是……”
忍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天后捏了个火诀,火火烧死了。
忍冬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相信天后如此绝情,她花一般的容貌在火中迅速枯萎,窈窕的身子在火里翻滚。
“啊!”
终于,忍冬再也熬不住,满地的金银花绽放,又瞬间干枯,终致湮灭。
主人冷漠地盯着天后,“天后这是为何?”
天后苍白着脸,在火光的映衬着有些诡魅,“是这丫头,她说看不惯玄帝被侍奴迷惑,她忠心为主,想要替玄帝清君侧,还说凤箫仙君等一帮老臣都不愿意看着玄帝被妖人迷惑,也想除掉破天公子,忍冬说自己和凤箫仙君合作,恳求本座帮忙。我本意只想将破天公子放在天河边缘,淘洗天河,小惩大诫。不想这丫头竟想要了公子性命,本座不放心,前来看看,不想却被公子误会,受此无妄之灾。”
天后言罢了,举了举她的手。
主人却不吃这一套,“天后被一个小婢女耍得团团转?再说,本尊的人即使犯了错,也该本座处置,什么时候轮到天后越俎代庖?”
今夜不言不语的天帝突然发话了,“此事到此为止,天后的手也受伤了,但鉴于恶奴背主,天后识人不清,被昆仑山的恶奴蒙蔽,朕就不追究破天公子伤害天后凤体。玄帝一夜操劳,公子又深受重伤,玄帝还是早日回去,替公子延医求药吧!另外,玄帝也要约束好自己的下奴,以免再出现此类丑事。”
群臣都站在天帝背后虎视眈眈,天帝平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一说话就瞬间扭转了形势,他不说旁的,只是昆仑山的恶奴背主,主人有监管不力之错。而我咬掉了天后手指,伤害天后凤体,天族都不追究了,多么宽宏大度。尽管我已经被打得半死,眼看着命就要没了,但谁在乎呢?我毕竟是个奴隶。
主人怒不可遏,我知道今夜事只能如此,拽了主人的手,低垂着眉眼,声音低弱道:“主人,我累了,我疼,我想回家!”
主人将我抱在怀里,语意沉痛道:“我们回家!”
“此事本尊不追究,不代表就算了。以后天族诸神还是要谨守本分,莫要插手我昆仑之事,否则本尊绝不客气,本尊的人若再少了一根头发,本尊决不罢休。”
这夜惊天动地的一场阴谋,就以忍冬之死草草结束,毕竟大树苍天蔽日,被吹打得不过是树下的小草,死得也只能是忍冬这一类的无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