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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这一切都是因为庄妍音你!”

    她说这些时,那两名精壮的男子已经出招袭来,早与陈眉交手几回。

    庄妍音也没闲着,发觉四面窗户被钉死,持了烛台狠狠砸破,大喊初九与暗卫,只是陈眉的力气不敌那成年男子,让一名男子近到她身前,展开粗鞭套住她脖颈。

    窒息的滋味,天昏地暗。

    庄妍音被勒得飙出生理性眼泪,好在她与卫封卫云学过擒拿,那男子不想她有功夫,被她一招袭了眼珠,惨叫一声松开。

    她旋身踢他要害处,只是她也虚脱到用尽力气,一头栽在案上,磕得下巴生疼。

    初九与暗卫破门而入,制服了两名男子与欲逃跑的庄舒容。

    “公主,属下来迟了!”初九搀扶起庄妍音。

    庄妍音大口喘息,白皙颈间被勒出的红痕触目惊心。暗卫也扶着受伤的陈眉,将庄舒容钳制下。

    庄舒容瞪大双眼,眼里惊恐害怕,也许没想过她这些年竟然学了功夫,连身边的宫女都会些武艺。

    庄妍音喘过气来,姣美容颜冰冷如霜,缓步上前,扬手给了庄舒容一耳光。

    “……你不是养病刚刚痊愈么?”庄舒容被打得脑中嗡嗡响,屈辱而不甘心。

    “我还随身带了暗卫,不知道吧?”自信塔兴起,庄妍音也怕被暗杀,将武士训练成暗卫,时刻保护她。

    庄妍音心头几分失望,冷笑:“整个庄氏都靠我撑着呢,我给你脸不要脸了?”她恼喝,“这二人是谁的手下?”

    “是我找来的人。”

    “你除了演技有几分像外,别的一无是处,你那驸马精明商人,敢把身家性命赔给你?快点说,不然我没那么好耐心。”

    是恭王世子要借庄舒容之手铲除她。

    庄妍音早料到也许会有被人盯上的一日,这人竟真的不怕死。但庄舒容也是个蠢材,恭王不是前脚才害了她弟弟么?

    暗卫在外禀道:“公主,已去禀告皇上,皇上驾到。”

    庄妍音走出房间,庭中已有闻讯赶来的庄舒媛,惶恐地跪在她脚边,颤抖失声地说不关她的事,她全然不知宴会被人拿来设计。

    庄妍音顾不上理睬她,经过她身侧时无意瞥见一个颜值惊天的少年。

    少年仪表俊丽,手上握着一支玉箫,见她无事,眼中担忧才隐下,忙随着一众人匐跪下去。

    她来不及关注这人是谁,庄振羡已经疾步走来,身后禁卫也迅速将此地围住。

    “父皇!”

    庄妍音兴奋地冲到庄振羡身前:“父皇,太好了!二皇妹要杀我,我们快去抄她家吧,驸马有钱!”

    庄振羡愕然,凝望她凝结着血块的下巴,白皙脖颈上红得触目惊心的勒痕,眼眶一瞬间便湿润了。

    女儿双眸光亮惊喜,殷红小嘴都是那句“抄京中最有钱的人,国库就有钱了”。

    他羞愧难当,狠狠将女儿揽入宽阔胸膛,抚过她蓬乱发髻,心里第一次郑重发誓:他必须强大,他要保护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卫封:隔空都能被我媳妇的智商惊艳到,真香从不曾缺席。

    阿妍:听说有人还给我安排了美男?

    卫封:……怪我无知且狂妄。

    第74章

    恭王一族皆被庄振羡一道圣旨赐死。

    他对庄舒容也仁至义尽,从皇室除名,废为庶人,罚去皇陵永不再归,驸马被抄家赐死,家产悉数充公。

    庄威因不曾参与这桩事,那日还真以为自己皇姐要与庄妍音和好,原本在奋力养好伤准备再回信塔,但经此一事,一蹶不振。

    庄妍音去看他时,少年眼眶都是红的,见到她内心五味杂陈,既是仇恨,又知是自作孽。

    庄妍音也不曾坐,就站在门口处:“你还想回去继续守信塔么?”

    “你不是来要我死的?”

    “我以国事为重,不会意气用事。”

    庄威许久才开口,嗓音僵硬:“其实我知是你开恩了,沛山那次你便可以拿走我的命,我的母妃原本最得宠,我也曾是父皇最看中的皇子,这些年的落魄,我见识到许多不一样的人心。”他苦笑,“其实有些坏人还不及你。”

    当年庄振羡要对姚贵妃施以腰斩,他去求庄妍音,庄妍音点醒他让姚氏自尽。他当时气急,实则那却完全是他母妃最好的结局。

    这些年他尝尽人情冷暖,从最初坐在信塔中的羞愤,到后来路人对他感恩戴德的眼光,还有许多好心的姑娘红着脸来信塔前给他递糕点与果子,都说他辛苦了。

    可就算是他母妃害人在先,那终究是他的母妃,他心里始终介意庄妍音是他的仇人,矛盾的是这分明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若真为父皇考虑过,便该知晓父皇已经仁至义尽。作为子女,你与庄舒容伤的难道不是父皇的心?”庄妍音道,“齐帝攻申,御驾亲征,自南斩将破关,虽然申国兵足,也向楚国结盟,但二国之力可敌齐帝骁勇谋略?”

    “申国所经之地,只顾掠夺不顾百姓。齐帝所经之处,不毁百姓家园,还顺路收编难民,驭人有术。”

    “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是哪国胜,终将为一大国,三国天下如今七分已久,终有被统一的那天。我们大周该怎么办?占着南海淮海丰沃的海洋资源,却无贤臣良将。嫡子还小,各皇子也唯你聪颖,你们兴许都怨我恃宠而骄,可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大周,我只是性格如此,何曾主动去招惹你们?”

    庄威握紧拳头,许久才嘶哑着嗓音开口:“……你让我自己想一想。”

    庄妍音未再与他言,回了鸾梧宫。

    自那年庄威看不起庄振羡,朝他磕完三个响头欲断绝父子关系时,她便觉庄威还算有些骨气。

    这两日庄振羡因为这件事大伤元气,一面不忍心她受害,一面也是他亲生的骨肉。

    这个爹荒淫、愚笨、偶尔残暴,可他却宠爱子女,宁愿自己生闷气都不想太严惩子女。如今为了她与庄舒容断绝父女关系,却不知如何处置庄威。

    庄妍音不想让庄振羡难过,也希望那信塔能继续维系下去。

    鸾梧宫中已经有许淑妃与庄舒媛在等候。

    见她归来,母女二人朝她行礼。

    许淑妃赔笑道:“公主,你伤可好些了?这是我送来的药与一些赔罪的首饰,这一趟让你受害,我与舒媛十分愧疚。”

    庄舒媛也朝她赔罪:“皇姐,那日我真的不知情,我若知情便一定会阻拦此事!”

    庄妍音已经查过,庄舒媛的确没有参与这件事。

    她赐了座,瞧了眼那些丰厚的宝贝,也不再计较。

    只是忽然想到了前几日瞧见的那名仪表俊丽的男子,那双眼睛与嘴唇竟有几分像卫封,她一定是听多了她哥沙场的骁勇,又许久不曾再好男色,才眼花的。

    她随口一问:“那日我见着一个翩翩公子,手执玉笛,跪在你不远处,那人谁呀?”

    “皇姐一问我也有了印象,那是驸马请来为我庆生辰的乐人,此人生得俊丽非凡,被许多贵女请去府中作宴。”

    “哦。”

    庄妍音未再问,但一想自己这么久都不好色了,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公主从前可是以好色闻名全国的啊。

    许淑妃母女俩走后,庄妍音去探望她父皇。

    庄振羡这两日都将自己关在成乾宫,一摞摞奏疏抬进去,人一直没有出来过。

    她行进御案前,脚步悄然无声,一双手臂轻轻圈住庄振羡颈项。

    庄振羡闻到她身上的橙花香,抬头望来,握住她手。

    “父皇,你别难过,子女们大了有他们的思想,总归女儿也没受伤。”

    庄振羡轻抬她下颔,那伤口已经结痂,好在太医说不会留疤。

    “父皇不是难过,父皇是在奋发勤学。”庄振羡展开奏疏,“这是朕的批语,此法可行?”

    庄妍音拿过那奏疏瞧完,她父皇还真的是在认真给出办法。

    “父皇!”

    “嗯?”

    “我,女儿好感动啊!”

    庄妍音埋进庄振羡胸膛,坐在他身旁:“父皇,阿妍跟您一起学!”

    庄振羡笑着捏了下她脸,父女二人一心扑在奏疏上。

    期间朝臣来禀报政务,见庄妍音坐在龙椅上也没有一句怨言,反倒因公主将他们的皇帝拉回正途,内心崇敬而感激。

    前两日恭王余孽的刺杀,惹来京中百姓群怒,这信塔是公主提议的,这般为民着想的人大周还有几个?那害人的恭王余孽与二公主都该下狱斩首。

    待批阅完这满案的奏疏,庄妍音循循善诱:“父皇,如今国库也能暂时挺过一段时日了,我们得抓紧想些别的法子让国库充裕起来啊。”

    庄振羡拧眉:“如今齐与申交战,那楚帝也来掺和一脚,南海的盐便只能卖给亥国与赵国,难不成要将盐价提高?”

    “父皇,胡椒是我大周带回来种植的。南海自东而行,孝哀帝既然能带回来胡椒,那咱们兴许还可带回来辣椒、水果,其余各国没有的作物。”

    庄振羡被点醒:“此法可行!大运船已多年不用,几个老船匠都快活不下去了。”

    庄振羡忙要派向狄去宣朝官觐见。

    “父皇,不急,明日你再召几个心腹老臣商议,此事阿妍认为应当暂且对外保密,以防传入他国,惹来掠夺。”庄妍音挽住他手臂,脑袋靠在他肩头道,“齐帝一登基就举国广纳贤才,父皇,你也多年未曾好好兴科举了吧?”

    庄振羡十分惭愧,答应她明日上朝就安排下去。

    庄妍音小心地说:“父皇,您如今是真的想要勤政爱民吗?”

    “父皇有愧于你,这责任本就该父皇担着,不该让你小小年纪承受太多。”

    “那父皇可以下罪己诏吗?”

    ……

    大周近日最轰动的事,当数他们那荒淫的皇帝下了罪己诏,昭告举国多年来自身治国不专,今时祗惧,愿广纳贤才,殚精治国,必以民为天。

    百姓一半看热闹,一半也高兴。

    又逢六皇子带伤坐镇信塔,皇上又在京中设立义诊,贫苦百姓持户籍可免费看病。

    那些一开始不相信皇帝会改好的百姓得了太医瞧病医治,内心十分感激,坊间口口相传,竟也多了许多谈论皇帝的好话。

    庄妍音满意这个结果,在鸾梧宫提笔给戚阮平写信,她想自亥国借一些农耕的书籍,一面跟戚阮平叙叙旧。

    忙完这些,她也应该犒劳犒劳自己了。

    庄妍音传来初九:“我想听宴。”

    初九微怔,垂下凤目去为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