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萧远低呼。
在唐聿还没反应过来的空当,萧远已经拉着那女子起身,快步往回走。
萧远身高腿长,那女子跟得十分吃力,跌跌撞撞地,原本被萧远扯开一半的围巾彻底散开。
一阵风起,卷起如瀑般的黑发。
“放开我!”那女子奋力挣扎。
萧远却充耳不闻。
“混蛋,你放开我!”
萧远面沉如水。
这边的喧闹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贺真看着萧远从贫民窟中强抢了一个女子出来,不顾女子抗拒当街拖走,简直有伤风化。他嗫嚅着,却不敢上前阻拦。
“大人!”那戏班的班主也看见了,他心一横,放下碗,冲到萧远面前跪下。
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方才这几个当官的交谈,他也一句没听清,但看穿着和那个负责施粥的小吏毕恭毕敬的模样,他也能猜到这个披着红袍的年轻人,是京城了不得的大人物。
但是,眼看着自己班里的女孩子被人抢走,却忍气吞声,他干不出来这种事。
“含霜乡野出身,不知礼数,冲撞了贵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吧!”
那班主说完,不等萧远回应,当即就在萧远脚边磕起头来。
咚,咚,咚……
结了冰的土地冻得硬邦邦的,那家伙就像不知道疼一样,每个头都磕得实实在在,没几下额头就被血染红了。
“含霜?”萧远第一次回头,仔细打量被他攥着手腕的女子。
那女孩红着眼眶,却强忍着不让泪落下来,瞪大了眼睛,不服输地盯着萧远。
“你如今,叫含霜?”萧远问了一句,却没打算从她那里听到什么回应,而是紧接着低头,问那班主:“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那班主是个中年男子,听见萧远肯听他说话,赶紧抬起头来。他不知道萧远为何要强含霜,萧远看上去风姿绝人,不像是会强抢民女的恶霸色批。但事无绝对,含霜长得确实标致,又是水葱一样的年纪,班主生怕眼前这大官起了歹心,一咬牙道:“她……她是贱内。”
“内人?”萧远气笑了,转头看向含霜:“你结婚了?就嫁了这么个玩意儿?”
含霜死盯着萧远,死不开口。
“说!”萧远大吼。
突如其来的发作吓了含霜一跳,她一个没忍住,豆大的泪珠砸了下来。
含霜猛地闭了闭眼,把眼眶里蓄积的泪水挤干净,缓缓摇了摇头。
“含霜……”跪在地上的班主小声唤道。
萧远捏了捏眉心,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滚。”他沉声道。
他不再理会班主,而是专心看着含霜,努力控制自己的声线,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跟我回去。”
眼看着那女孩宁死不从,场面逐渐走向焦灼,唐聿硬着头皮小声劝道:“姑娘,萧大人没有恶意,这里条件太差了,实在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待的地方,有什么委屈我们先回府,你慢慢说。”
这一番话说得唐聿恶心极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逼良为娼的大恶人。
认识萧远一年多了,唐聿从没见过萧远这般恐怖的模样。平日里萧远洁身自好,从没见过对女子流露出过什么想法,而今天萧远一见这个女孩就如此失态,执意要带走她,偏偏女孩自己和她的班主都不愿意,这样下去,恐怕真的要血溅当场。
唐聿想要劝自己相信,萧远并没有恶意,这其中定有隐情,可是他毫无头绪。
萧远为了一个人发疯的样子,他从没见过,在这之前若是有人说萧远会为了一个女人疯狂至此,唐聿绝对不会相信。不仅不信,他还会嗤之以鼻,在唐聿心里,萧远连自己的命都不曾如此放在心上,何况旁人。
但现实不由得唐聿不信,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就像是有人往他的肺管子里灌上三九天的冰水,冻得他彻骨的冷。
“跟我回去。”萧远又说了一遍,这一次,他甚至还带上了标志性的笑意。
“要不然,我杀了他。”
那个班主打了个寒战,他后悔一时冲动来搭救含霜了。
看这两人的反应,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明显有内情,绝不是像他之前推断的那样是当官的色/欲上头。
他来京的路上遇上了个孤女,看她可怜这才把他带进自己的戏班,但是后来相处着他发现这个女孩谈吐不凡,不像是她自己说的从小孤苦无依。班主一直没放在心上,但现在看她居然和这样的大官牵扯不清,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含霜,可能有着骇人的过往。而他傻乎乎地一头冲出来,插在两人中间,怕是要被这个笑得恐怖的男人当作炮灰了。
这一次,班主在心里祈祷,含霜答应他。
“好。”含霜含泪说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字。
萧远笑意更重,缓缓松开了攥着她的手。寒风吹起少女单薄的衣衫,粗布袖子下面,青白的指痕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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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早言情味(不是),突然觉得变/态美人男主很带感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