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南渡!你他妈的是疯了吧!”
薛眠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这一句。
狭小的通道,包围着浓密的黑暗,伸手难见五指。人在这种环境下五感会变得特别敏锐,薛眠听着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听着自己方才那声怒吼余音回荡,听着……
听着费南渡低低笑出了声。
“你还笑!笑什么!”
薛眠用力推开身上的人,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这个神经病以“壁咚”的姿势圈固在这样一个地方,越想越挫败,越想越冒火,忍不住又喊了一声:“你撒开!”
费南渡没有撒开。
他从单手撑住墙壁的姿势改为另一只手也擦过薛眠的耳侧,两掌同时抵着墙面,把人彻彻底底围在这一方小小的禁锢中。
“再喊,”费南渡轻声笑着,声音慵懒低沉,沉得发烫:“就把你吃掉。”
“……”
薛眠愣住了。
吃、吃……吃掉???
吃你个神经病吗!!!
拼命眨了好几下眼睛,待适应了周遭的黑暗后,薛眠士气回归,怒气回魂,再度大吼:“我就喊了怎么着了!还有,你怎么穿成这样?哪儿来的衣服?躲在这里就是为了准备吓唬我?你是不是疯了?!”
太吵了。
这张小嘴太吵了。
薛眠骂得全情投入非常痛快,没察觉,突然感觉脸上一热,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贴到了自己的耳朵根,往那片细腻柔软的皮肤上轻轻一啄,落下了一个……
一个……
一个吻???!!!
费南渡早已经把头罩摘去。
一双柔软的唇,带着湿润的温度,贴在薛眠滚烫犹如火烧的右耳旁。声音炽热,带着点沙哑,吞吐的气息喷薄在耳蜗边,痒得钻心入肺:“要是再喊,我就真咬了。”
薛眠吓得都定格了。
一动不敢动。
“就想逗逗你,”费南渡轻声说着,唇依旧停留在那只滚烫可爱的耳朵旁边:“谁知道反应这么大。”
薛眠此刻神思完全混乱,错码了似的,所有的思绪都还停留在刚刚那个一如蜻蜓点水般的……
实在说不出口。
就连在脑子里默念出那个动作都不敢。
太……
羞耻了。
太……
不可思议又莫名其妙了。
太……
“怎么这么烫,”费南渡微微皱眉:“你抖什么?”
薛眠眼神呈完全放空状,呆呆的看着黑暗的前方,吞咽了一口涎水,缓了好半天才艰难的道:“你……你……刚刚……在干什么?”
“在亲你。”
费南渡答得直接干脆,毫无羞赧。
薛眠:“………………”
觉察到对方此刻极度的不适与紧张,连身体都在发抖,费南渡终于肯从那根细瘦的脖颈处抬起头了。四周没有光火,无边的黑暗包围着他们,他“看着”他,吞吐的鼻息告诉他对方就在眼前。
费南渡抬起一只手,凭直觉探过去,摸到一张炽热发烫的脸。
手心传来一阵战栗,那个人猛地抖了一下,试图把头移开。
“别动,”手上轻轻的、温柔的、也带一点点力度的捏了捏眼前这个男孩的下颌,费南渡再度将脸向前靠近,近到甚至自己都能感觉到喷薄的呼吸撞在一片柔滑的肌肤上:“又不是没被我抱过,干嘛突然这么怕。”
嗓音像陈酿的烈酒,浓醇、微哑、低磁,性感的过分。
“你……”
薛眠快休克了,他搞不懂费南渡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他身体僵硬的像一块铁板,紧紧贴靠在背后的墙壁上,贴得严丝合缝,否则绝对会脚下失重当场摔坐在地。
“你到底……想、想干什么?”薛眠在黑暗中盯着对方,除了张嘴发声,不敢再有半点动作。这人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就……
就变了个人似的。
“我以为……”五指张开,费南渡慢慢松开薛眠的下巴,将双臂又撑回了墙面上,笑了笑,说:“你会喜欢这种恶作剧。”
身上的蜘蛛侠战服是他从刚才那两个整理衣服的姑娘手上花高价买下来的,至于卖了大价钱后她们会上交多少给工作室老板,他就管不着了。为求cos效果逼真到位,他甚至还让姑娘们给他找来一只白色的棉线团,强行装作吐的丝,也是挖空心思煞费苦心了。
薛眠很想告诉他,傻缺到家的人才会喜欢这种恶作剧。
想了想,又有点于心不忍,毕竟这人好像……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才这么做。而且牺牲可够大的,要是换作自己,打死都不会钻到这种怪里八气的紧身衣里。
薛眠咳了一声,又重重呼了一口气,才道:“好了没有?恶作剧已经欣赏到了,可以挪开了。”
他没敢把话题引到对方第二个诡异的举动上。
那个亲吻。
太诡异了。
想都不敢想。
一想都觉得心里、身上、脑子里烧得慌,羞耻感和慌乱感扑面而来,他怎么能再好意思问出口,问对方,你干什么要亲我。
你干什么要亲我?
太羞耻了。
权当是一时发疯没兜得住的冲动之举吧。
算了。
不计较了。
谁还没个脑子不正常的时候。
“以前只看别人cosplay,今天试一次,”费南渡似乎已经回归正常,双臂一收站了回去,与薛眠隔着一人的距离:“感觉还不错。你觉得呢,这位观众?”
这位观众觉得你这是欺负我没看过cosplay?
你这能叫cosplay?
薛眠没理他,呵呵了一声。既然前路已经畅通,一秒没多呆的直接跨步越过,打开安全通道的门,率先走了出去。
出了大楼,薛眠一脸懵比。
下……下雨了?
费南渡隔了两分钟才跟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东边日出西边雨,也是够神奇:“太阳雨,难得。”
“怎么办?”薛眠转头看着他。
“什么怎么办。”费南渡掏出车钥匙。
“我们要怎么回?”薛眠非常真诚的问。
“孩子,”费南渡转过脸,朝他挑了下眉:“你可别指望我车里会有雨衣这种东西。想回?也不是不可以,”顿了顿:“一起淋回去。”
“……淋回去?”
薛眠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面前的烟雨蒙蒙,虽说雨势不大,太阳也在云端里坐着,周遭气温尚可。但他们车程并不算短,这样的雨量淋四十分钟回到学校,人还能看么?
没回应他,费南渡先一步去大楼旁边的露天停车场取车。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在楼道的时候换回了原来的,一身蜘蛛服无处安放,正好这会儿当抹布,往被淋湿的车座椅上一抹,长腿一跨,头盔一戴,轰隆一声开到了大楼台阶前。
“怕淋雨感冒就路上找个药店买点药备着,”费南渡勾了下手,朝这边扬声道:“我是看你着急回去,不是成心让你淋雨。”
……也对。
现在是他薛眠急着赶回学校画画,难得司机都不介意淋雨了,他还犹豫个什么劲。
薛眠没再多言,点点头,小跑过去,接过费南渡递来的头盔,跨/坐到他身后。任凭车身呼啸,穿入细密的雨林之中,狂奔着向同华方向驰去……
蜘蛛侠。
cos蜘蛛侠。
一只会动会说话、专为自己而扮的蜘蛛侠……
不远处的通道口传来几声汽车的喇叭响,薛眠手搭在方向盘上,慢慢从久远的思绪里回过神。余光再度瞥了一眼车位地板上那张贴着的大幅海报,嘴角不自觉弯了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停好车,抬腿向办公楼走去。
关于新加坡游戏公司的收购案,云汉方专项小组已经就方案讨论了近一周的时间,虽然过程中常有反复推敲不定之处,但整体而言进展还是较顺利的。
这一天傍晚,云梦墅园区里灯火星星点点,大部分人早已下班回家。薛眠坐在办公室里,就最新出炉的这套谈判方案做着第二次翻译稿校修。
不得不说,这套集小组十几人头脑风暴之力总结而成的方案,在薛眠看来已经可说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所以下一步他要做的,就是配合好翻译输出工作,让一周后的谈判至少不会在他这一环上出现任何纰漏。
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让他的眼睛开始有点酸涩发痒,薛眠放下资料,指尖暂停键盘的敲击,阖上眼,准备休息五分钟。就在这时,座机铃声响了。
这么晚了,谁还会给他打工作专用的座机电话?
没过多想,薛眠接通了电话。
“薛老师,您还真在办公室没走呐?”庄思辰略带惊讶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薛眠没想到打电话来的是这一位。
这几天自己与这位庄秘书的来往并不多,平时能打他办公室座机的基本都是方案小组的随务助理沈桓,时间和内容也很固定,都是通知他去十六楼的会议厅开会。所以对于这个时间点会接到庄思辰的电话,薛眠不免心下一讶。
“是我,”薛眠应了一声:“手上还有些工作没做完,多待了一会儿。庄秘书是有事?”
“噢,”庄思辰道:“刚刚打您手机没人接听,我就试着拨了一下座机,没想到您还真在。”
手机没人接听?
薛眠拿过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一看,想起来了,原来是为怕打扰工作,自己给调成的静音,这才漏接了庄思辰的来电。
“抱歉,手机调了静音,没接到电话。”薛眠说:“您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的薛老师,”那头庄思辰的声音听着带些歉意,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不好意思了,这么晚还打扰您。是这样,今天方案小组将刚确定下来的方案提交给了上层,上层领导已经看过,还是很认可的。不过因为方案涉及到一对一翻译,届时领导的发言和谈判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但这些内容您都还不知道,所以希望您能亲自去一趟领导家,二位面对面交流,方便您提前了解清楚需要翻译的口头内容。您看……可以吗?”
薛眠有些纳闷:“上层领导?这次收购案的负责人不就是贵司的卫澜卫总?”这几天的会议卫澜可是全程都在的,还用给什么领导做汇报?
“您误会了,”庄思辰解释道:“卫总只是收购小组的组长,带领大家给出方案,但最终的谈判是另一位高层领导本人出面的。所以方案拟定之后,卫总需要提交给领导审核,也就有了刚刚我跟您说的希望您与这位领导本人碰面,了解更多翻译内容。”
闹了半天,原来卫澜不是最终的话事人。薛眠点点头,道:“好。无论项目最终负责人是谁,我会一跟到底的。那么,您刚刚说的领导是……”
“非常感谢您的支持。”庄思辰甜甜的说:“刚刚给您发了一条信息到手机上,是领导的住址,我已经和领导的助理确认过,领导这会儿就在家里,您直接过去就行。”
“好,”薛眠揉了揉还有点泛酸的眼睛:“但您还没有说,这位领导是哪位?”
“啊,抱歉,”庄思辰笑道:“刚刚我没有说吗?不好意思啊。好的,这位领导您之前可能还没见过……”
顿了顿,道:“他就是我们云汉的总裁,费南渡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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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们会时不时的穿越回过去一下下,看看过去的他们,对比对比现在,快乐与虐肾同行,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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