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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有的季明月
    两个人回教室的时候,许阳正拉着几个人将桌椅板凳全部归位,大部分同学已经离开了。
    季明月扫了一圈,徐薇已经不见踪影。
    见她回来,不远处几个女生推推搡搡地走过来。
    “明...明月,也不是你的错,这件事总归是徐薇先做错了事,刚才...我们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所以,不好意思啊......”,说话的似乎正是刚才出言附和徐薇的人。
    周围几个女生见状也纷纷点头。
    秦思思凑过来,嗤道:“我就说你们被徐薇骗了,她惯会装无辜的,你们还不信。”
    那几个女生不好意思地笑开。
    搬桌子的几个男生凑热闹般围过来,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刚才都听梁珊说了,是她主动找那个男的想要欺负你,明月,你就该直接告她。”
    季明月闻言笑了笑,诧异地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梁珊。
    见她看过来,梁珊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收拾着书包,微红的耳尖却泄露了心迹。
    秦思思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道:“你别说,梁珊刚才吓死我了,本来你走之后大家都在安慰徐薇,结果她噌地窜出来,指着徐薇鼻子将她做的那些好事儿全部复述了一遍,还发出灵魂叁连问。”
    她咳了咳,模仿道:“是不是你主动跟那个男的说要把明月‘介绍’给他?是不是你故意算计明月到小树林里去?如果你真的得逞了,明月又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季明月微笑听着,心里却泛起阵阵涟漪。
    梁珊平时那么明哲保身,不愿意招惹是非的人,却这样为她出头,说不感动是假的。
    从来没有人愿意这样不计后果地帮助她,当然,除了楚乙。
    秦思思眉飞色舞:“当场徐薇就哭都哭不出来了,那些人估计也琢磨过来了,尴尬死了,全都趁乱走了,徐薇见没人理她,只能装疯卖傻地提着书包跑了。”
    她又有些不甘示弱道:“当然了,我也帮你说了几句,不是为了你,就当是为了我们舞蹈队的名誉!”
    说罢,看了看许阳,冷笑道:“不像有些人,只会和稀泥。”
    许阳气得一溜烟儿冲过来,“你少阴阳怪气!我也帮了忙的!”他顿了顿,左右看了看,才小声开口,“要不然那个u盘怎么会被换掉,我其实...看见了的......”
    季明月挑眉,她倒是没想到许阳也会这么偏帮她。
    只能正儿八经向两人道谢:“谢谢许大班长和秦大小姐,你俩可真是人美心善。”
    她又回过头看了看楚乙,男生沉默地看过来,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提着两个人的书包往外走去。
    季明月这才走到梁珊面前:“珊珊,谢谢你。”
    梁珊停下动作,“我只是不想她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想害谁就害谁。”
    季明月笑了笑,“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为我说了话,不是所有人都有为别人出头的勇气,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她眨眨眼,笑容难得真挚而直达眼底,“我本来可以处理得更好,但我却没想过要为自己申辩什么,其实我只是想报复她,但可惜的是,效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心情也没有因为这个而好起来,但你做到了。”
    “梁珊,我真的很开心,你能成为我的朋友。”
    梁珊抬头看向她,眼底有震颤和复杂的情绪。她扯扯嘴角,朋友、勇敢,这些词明明从来都和她不沾边,但不知道为什么,季明月跑出去之后,她看着徐薇虚伪的嘴脸,就抑制不住地想要说些什么。
    她想起那天季明月对她说的话,她说她其实很漂亮,只是少一点勇气。
    现在季明月又说,她是她见过最勇敢的人。
    她突然笑了笑,常年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生动而有光彩,“你真当我是朋友?”
    季明月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了,严格来说,是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梁珊突然有些无措,“我...我没交过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你不想跟我交朋友了,记得提前告诉我。”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扑哧”,两个女生同时看过去。
    许阳尴尬地举起手,“我没有偷听,我就是过来的时候凑巧听到最后一句。”
    他忍不住又笑了一声,“梁珊,你傻不傻,交朋友分什么会不会啊,你就.....”
    梁珊涨红了脸瞪他一眼,拿起书包就往外冲去。
    许阳戛然而止,被她瞪得有些无辜,愣愣地转向季明月。
    季明月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我的朋友被你气跑了,还不追上去道歉?”
    许阳后知后觉“哦”了一声,拿着手里的书包还真追了上去。
    季明月透过窗户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飞奔的身影,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视线后移,又瞥到仍旧提着书包乖乖靠在走廊上等她的挺拔背影,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
    差点忘了,她的大狗狗还在等她。
    **
    视频风波过去第二天,季明月就把这件事正式告诉了学校,并联系了陈秘书,让他把这事儿交给了自家律师处理。
    这件事情节十分严重,季老太太听说后立马就报了警,还直接打了电话给校长。
    要不是季明月劝了劝,她怀疑老太太要一路告到省里去。
    令她更加意外的是,季老太太知道这事儿跟徐薇有直接关系之后,并未苛责她当众给徐薇难堪的举动,只是生气地想要联系徐薇的家长。
    “我倒要看看这家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养出个这样的玩意儿,自己立不起来,还想要害其他小姑娘!”
    老太太生气地拍了拍椅子扶手。
    李婶儿同仇敌忾,“可不是,这徐家我也听过,据说是父亲是个赌鬼,早就欠了一屁股债跑了,她哥也是个烂人,在社会上不干不净的,她和她妈本来也是可怜人,谁知道这小姑娘不学好,净学些下作手段,还欺负到了我们明月头上来!”
    季明月心里被温暖包裹,自母亲去世后,再无人这样为她出头。
    她从来不相信血缘亲情,况且老太太本来和她不算亲,她本以为也没什么感情,谁知道还是这样护着她。
    她蹲下来扶着老太太的膝头,“好了奶奶,别生气了,为她生气可不值当,我都自己为自己出气了,咱们也报了警告诉了学校,剩下的事就与咱们没关系了,只要她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够了。”
    季老太太闻言神色缓了缓,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啊,”她叹了口气,“从前我总盼着你能立起来,坚强一点,不要被那些人欺负,现在又觉得,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能平平安安长到现在,已经是来之不易。”
    她总觉得季家养坏了季明月,好好的小姑娘却心机深沉,总想着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会闹也不会哭的,不像个正常的孩子。
    因而一开始总是摆出脸色,想让她明白自己不喜这一套,也暗暗希望她能憋不住爆发一次,像个任性的小姑娘那样释放天性。
    可这么些时候看下来,她却觉得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和儿子闹翻,退居粟水城之后,想着不管怎么样,季家的条件肯定能给小姑娘更好的教育,现在想起来,只觉得一开始就该把人接到自己身边来,至少能开开心心长大。
    她心里从最初的怒其不争变成了后悔与愧疚,李婶儿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只能无言地帮老太太拍了拍背。
    季明月隐隐听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她柔声道:“奶奶,我来粟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在有你和李婶儿陪着我,还有那么多好朋友,可比季家好多了。”
    她想到楚乙,像是突然被注入了勇气和力量,笑得眉眼弯弯,
    “现在啊,我觉得我什么都不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