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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不知旁的男人如何惹着他了,小孩瞪着他,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直直往人腰上打,无奈气力悬殊,男人丝毫不把他当作对手,只一个掌心抵住了男孩的脑门,便使得那小胳膊小腿如何蹬都碰不到他。

    钟白看了闻余一眼,后者也投来迷惑的眼神。她正要开口问,却见大师兄目光扫来,指尖点了点薄唇,示意噤声。

    侧耳细听,侧方的草丛之中似有悉悉索索之声,钟白屏住了呼吸,手指覆上袖间的鞭子。

    只听得那声音愈来愈近,紧接着,黑衣人从身后的黑暗丛林中跃了出来,见到这儿的景象,为首之人也是一愣,随即举刀喝道,“上!”

    随着那人的命令,丛林里源源不断地涌出了更多黑衣人。他们训练有素地挥起刀剑,然赵既怀和那男孩在水面上,他们近不了身,只得奔着钟白和闻余而来。

    这时,丛林中又冒出了个碧衣锦袍戴面巾的男子,始一探头,就缩了脖子跑了,赵既怀眯了眯眼,甩开那小孩,径直追去,小孩见他的对手如此不尊重他,怒哼了一声,也追了上去。

    刀光剑影,软鞭狠绝。

    那些黑衣人虽功夫不精,可胜在人多,且训练有素,持久打下来,钟白他们逐渐落了下风。

    十五的圆月把夜渲染得朦胧,大打斗间,黑衣人腰间反射出些许月光,钟白定睛望去,发现每个黑衣人的腰间都别挂了一个小巧的葫芦瓶。再望向一旁的池水……钟白的心中有了主意。

    “闻余师兄,快把池水喝光!那池水是神水,喝了会升仙!!”

    闻余:?

    第27章 变态嗷

    气氛一度十分诡异,就连对头的黑衣人动作也渐缓了下来,闻余抽空看了钟白一眼,紧紧拧起的眉心表示了他内心的迷惑和宁死不喝的魄力。

    但钟白没有理会他,只一个劲儿使眼色,“快去喝啊,快去啊!”

    “……”

    只见这头闻余还没有动作,对面的黑衣人倒是顿了下,面面相觑,随即纷纷缴械,争先恐后地往池子边上奔了去。

    水池宽阔,一致排开的黑衣人俯在池沿的玉砖之上,主动揭下了脸上面纱。夜色下,一个个粗犷硬汉的眼中闪着希翼——在闻余惊骇的目光中——一头埋进了池水里,痛饮池水!

    更有几个彪形大汉纵身越进了池子里,宽衣解袍,嘴里不住大嚷,“我要成仙啦!!我要成仙啦!”

    闻余愕然收了剑,面色有些奇怪。

    扑通的几声落水声捡起巨大的水花,水花之后露出一道道白花花的身子。钟白眯眼,视线落在其中一人尾骨处的紫金烙印上,转眼望去,池中脱了衣裳的人背上竟都刻了那烙印。

    钟白直觉这烙印定与他们的身份有关。

    紫金烙印在水面上时上时下,单凭着月色,看得并不真切,她走近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还未走近两步,便有池水泼了过来。

    “啊——变态——”

    纵是活了两世,钟白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袒胸露乳的汉子们捂着胸口连连尖叫的画面,还蛮有冲击力的。

    正欲再探,却听身后的闻余师兄开口,“等我一会。”

    “可——”

    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丛林之中了。

    许是洗澡水喝饱了,未过半刻钟,那批汉子美滋滋地上了岸,临行前还不忘打开腰间的小葫芦捎走池水。四望,已不见方才一男一女的身影,便收拾了衣裳离开了,他们的任务本就是取池水,当下也没有多疑。

    一道道身影又蹿入了黑暗丛林之中,被搅得的水渍四溢的池面也恢复了平静。只稍过片刻,林子里陡然传出了厉声尖叫。

    钟白从树影中走了出来,“上钩了。”

    夜。

    小楼里烛火通明。

    一张四方桌子,钟白、赵既怀、还有那来路不明的黑衣小孩相对而坐。

    赵既怀抱着双臂,倨傲地往后一靠,“你是何人?为何来此处?与我有何仇?”

    小孩倒是生的白糯糯的,清秀的小脸在黑衣之下格外俊俏,适才在夜色中看得不真切,这会点了灯才发现,小孩的瞳孔赤色如血,给稚嫩的脸上添了几分妖冶。

    只见小孩阴鸷地瞪着赵既怀,讥笑一声:“我是你爷爷,来取你狗命。”

    “……”

    钟白和对面那人对视一眼,两道视线来回,似在询问:-这小孩莫不是痴呆?

    -有可能。

    小孩掌心拍向桌面,怒目,“你才是痴呆!”

    钟白愕然,“我、我没说你痴呆啊。”

    “我都听见了,你心里的声音!”

    钟白愣了下,脑海里灵光闪过,陡然睁大了嘴,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是仙鸽?”

    男孩扬了扬下巴,从嗓子里发出稚嫩的“嗯哼。”

    “你、你化作人形了?!”

    “嗯哼。”

    钟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稀奇地盯着小孩看,她走到男孩身边,看看胳膊,捏捏小肉脸,爱不释手。又绕到人身后,好笑地拎了拎小孩脑袋后头的乌黑小发揪,“还有小辫子,真可爱。”

    小孩不耐烦地拍下钟白的手,“别乱碰。”

    旁边的男人沉了沉眉,面色不愉。

    钟白压下嘴角笑意,正襟危坐,“咳咳,那么,小仙鸽既然能听读人心,一定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小孩冷蔑勾了唇,两只胳膊一抱,学着赵既怀的姿势往椅背上一靠,他抬起一只腿,似想跨到桌上,无奈小短腿够不着桌子,只得悻悻垂下。

    他冷蔑地瞥了赵既怀一眼,“本仙鸽可不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赵既怀冷冷看着这嚣张的小孩,断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只是还未开口,却听钟白也唤了声,“大师兄,你先出去会,我和他说会子话可以吗?”

    男人抿了抿唇,并不是很情愿,偏生小姑娘柔柔细细的嗓音就叫他无法拒绝,他沉默地站了起来,余光中瞥见那小孩扭着脑袋,面上尽是得意讥讽之色,他冷哼一声,漠然离开。

    待人出去,小孩抱着双臂往后挪了挪,好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一些,故作沉稳地,“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问吧!”

    钟白盯着它,目光灼灼,“你为何化作了人形?”

    “你鸽爷爷修炼三百年了,就在等这个机遇。”

    “那日为何要踹我下天池?”

    “助你成仙。”

    她歪了歪脑袋,有些困惑,“那你今日为何出现在大师兄池子里?”

    “你鸽爷爷修炼了几百年,迟迟未化作人形,便是只差了这一口灵气,谁知那臭小子非要跟我抢,被我撵了几次还不走,今次竟还跟我共分月圆之夜!”

    钟白眯了眯眼,发现了盲点,“所以说,前日大师兄受伤是你干的?”

    男孩顿了下,眼神飘去了头顶房梁,“什么?听不懂。”

    “……”

    钟白从房中走出时已是子夜,更深露重,男人笔挺高挑的伫立在廊下,唯一盏昏黄灯笼作伴。

    半夜的风到底还是凉的,钟白出来时,几乎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寒气,心下一阵愧疚,自己方才不该叫大师兄在外头等这么久的。

    见她出来,男人弯了弯唇,迈步走来。钟白与他一五一十地说了,至于仙鸽来源一事,她只说是前不久做了个梦,梦中遇见了一位仙君,仙君见她实在可爱得紧,便送了她这只仙鸽。

    大师兄的脸上未见什么惊诧,约莫是方才在外头猜到了,只眯着眼,语气温润,“那如今助他修得人形,也算是一件功德了。”

    男孩倚在门后,不屑扯了扯嘴角,别以为他听不见他心里的真正想说的“死肥鸽”。

    翌日,钟白起身时已是日上三竿。

    一睁眼,就看到了小孩坐在桌旁百无聊赖,精神奕奕,见她终于醒来,投来一个幽怨的目光。

    钟白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都是昨晚折腾太晚了。”

    今日便是离开的日子了,钟白勤快地收拾了东西,带上门,寻去了帮主那儿。

    打扰了人家这么久,该和人家道谢的。

    循着后山小道,她很快寻到了帮主的庭院,从后门进去时,帮主恰和大师兄从屋子里走出。大师兄脸上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意思,而一旁女子却是容光焕发,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早没了前两日的萎靡。

    待钟白走近了两步,听洛长非道,“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就去自首。”

    钟白大惊,连声劝阻,“那人不是帮主打的,分明是有贼人污垢,帮主为何要替贼人担责。”

    闻言,洛长非笑得更欢了,她上前亲昵地揽住钟白的胳膊,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赵既怀,“不是哦,人就是我打的,往日就看那劳什子太子不满了呢。”

    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洛长非就是一口咬定人是她打的,钟白想劝她再考虑考虑,这人就没了正形,笑嘻嘻道,“小仙子这么关心我,莫不是喜欢我?若是如此,我便不去自首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只手臂强势地分开了两人,将钟白牵到了自己身后,赵既怀冷了脸,“小姨自重。”

    “切,你大师兄就是小气。”

    洛帮主送他们到山谷口时,棠衣已经拿好行囊在林子外等着了。

    钟白与两师兄再与帮主道了谢,便上了马车,将空间留给棠衣和帮主二人。

    洛长非怅然地拉过棠衣的手,目光不舍地爬上女子的脸,似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最后只轻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慈爱,“去了飞云峰,好生学艺,若是待不惯,便回来吧。”

    钟白倚窗,微合着眼,脑海里思索着这两日的事情。

    照大师兄昨夜所说,灵力虽是吸收了,可身子却未见什么变化,连个提示也没有,真叫人摸不着头脑。还有那掉进陷阱里的黑衣人又该是何人?为何大师兄见了烙印,并没有什么波动,似是早就猜到了对方是谁的样子,又将人放了。

    许是昨夜都没睡好,马车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合着眼小憩,只那白羽鸽子懒懒地半眯着眼,盘踞在钟白腿上,一双赤红的眼挑衅地睨着赵既怀。

    别以为它不知道,纵是对面的这男人闭着眼,面上平淡,可心中早已磨好了刀将它翻来覆去炒上几遍。偏生钟白在此,他也不敢说什么。

    想到这,仙鸽满意地拂了拂羽毛,赤瞳更熠了些。

    第28章 贼心初起

    云层厚实挡住了阳光,一辆马车从羊肠小道悠悠驶过。

    山谷之间凉风习习,几丝阳光趁着帷裳不察悄悄落了进来,马车里一片静谧,忽听一声惊呼打破了祥和的氛围,“棠衣,你真好看。”

    旁边的女子愣了下,抬手拢了拢耳鬓飞扬的青丝,腮旁爬了一抹红晕,“姑娘就爱取笑我,棠衣不过是个粗人,哪儿比得上姑娘好看。”

    钟白掀开了帷裳,让阳光倾泻进来,车厢里顿时亮堂起来,“棠衣生得飒美,若是上了飞云峰,定有许多师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