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奇观必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楼天宝的心底里, 还隐隐约约有着弄清末日成因的热情，她将垂直向下的洞也记进了脑海里。

    楼宇倒塌过半，阿青走到了几扇完全没有玻璃的窗户前，长尾一甩, 纵身跃到了外头的废墟之上。再跳三两下, 他便带着楼天宝落到了地面。

    周围顿时扬起了一阵尘土。

    楼天宝咳嗽两声, 刚想让阿青把自己放下, 可阿青却把手收紧了, 把她裹进了自己的外套里。虽说阿青身长两米，但楼天宝也有将近一米七的净身高, 怎么裹都会把头和脚露出来。

    旁边响起了一阵音调相同的恐龙叫声。

    楼天宝稍稍抬眼，她一下看到了几只身高2-4米的恐龙朝她投来目光。阿青回复了几声恐龙叫，他们又咕噜几声散开了。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随便扫一下，至少有十多只。楼天宝打了个寒颤, 她现在真的是羊入虎口了。阿青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开阔的街角上。

    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 楼天宝闻着下意识想吐。这是一股很奇怪的肉味, 楼天宝回忆了一下, 立刻记起来, 自己曾经在有炊烟的楼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是人肉。

    阿青走到了放着各种食材的桌前, 将楼天宝从怀里往外抱出来一点。

    “想吃什么？”他用人类的语言问。

    楼天宝探头出来看了一遍。面前要么是煮脱了皮的, 要么是烤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的, 或者干脆就是生的一大块肉。这些“食物”里，偶尔有一些人类的部位，楼天宝强忍着吐意选了一道用各种杂草菜叶煮成的糊糊。

    摊子前的恐龙拿过一只脏兮兮的小桶, 往那大锅子里用力一舀, 盛了半桶出来塞到阿青手上。他似乎是觉得很好笑, 还嘎嘎嘎地叫了好几声。阿青又从旁边捞了一只带着皮毛的动物大腿，走到了一旁坐下来，将桶放到了楼天宝面前。

    这时候孟浩也躲过了好几只错把他当成食物的恐龙的爪子，拿着自己的小碗去舀了点糊糊，走过来坐下了。

    楼天宝摸着桶边，露出便秘的神情。

    孟浩捏着鼻子，闭上眼往嘴里倒了一口，他努力强迫自己咽下去了，抬头对楼天宝说：“快点吃吧，他们的食物里有些特殊的材料，吃过之后你身上才会散发同类的味道。要是一直不吃，他们就会默认你是食物。”

    阿青点点头，同意了孟浩的说法。

    楼天宝小声哀嚎：“我现在觉得你之前给我吃的糊糊味道不错。能给我吃那个吗？”

    孟浩苦着脸道：“那个是我自己做的营养饭，用的是我自己找来的私粮……本来我是听阿青的吩咐在照顾你，但是现在你醒了，我还是节省点口粮比较好。”

    她吃了几口，嘴里还吃到了昆虫腿上的硬刺。楼天宝内心一边怀疑着昆虫的可食用性一边悔恨自己没有认真研究过各种植物和昆虫的可食用性。她刚刚已经吃了不少东西，这回直接就吃到了喉咙口，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阿青这才满意地将桶里的东西一口全吃完了，接着拎起了一旁的动物大腿。

    楼天宝用余光看着他，将自己的长脸从衣服里探出来，接着一寸寸，一层层打开了口腔，尽量打开到了最大，紧接着将那条腿往里塞。他的口腔明显没有那条腿那么大，以至于吞咽到关卡处，他还强迫自己打开到了更大的幅度。

    楼天宝瞪着眼，她不敢多看，这种场面总让她产生联想。

    她倒不是被张开到极致的颚骨给吓到了，而是她看着那吞咽方式，想起了穹苍。只有穹苍在吞咽的时候会有频率地点头，阿青吃起东西来也是这样。

    等他吃完了，随便擦了一把嘴巴边的涎水，将楼天宝往怀里一裹，立刻站起身要往楼里走。

    孟浩早就吃光了，他立刻跟了上去，还将碗底没吃干净的污渍往自己的衣服上抹。他怕自己身上味道太重盖过了食材里的特殊气味。

    阿青在这些恐龙之中地位似乎很特殊，不少恐龙见到他会主动俯首垂尾，楼天宝虽然不是什么研究恐龙的专家，但也能明白这是臣服举动。另外还有一些长相不太一样的家伙，会做出挑衅举动。

    这些长相不太一样的家伙，一些有鹿角，一些有牛头，还有一些生着老虎的“王”字头斑。

    楼天宝悄悄瞥了一眼阿青的竖瞳。其实她早就在怀疑了，阿青是不是和穹苍有什么亲戚关系？

    阿青的肤色与穹苍简直是一模一样。

    阿青外表看上去凶狠，实际上在和楼天宝相处时，不仅不怎么会说话，偶尔还会露出想要靠近的眼神。

    楼天宝现在的状态是“盲人”，就应该什么表现都没有。楼天宝被阿青送回了没门板的房间，他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他出去之后，倒是和孟浩吩咐了几句，什么“换件衣服”、“剃掉胡子”，还说他身上味道太臭。

    等阿青离开了，孟浩这才闷闷不乐地走了进来，他非常小声地说：“我要不是为了留在你俩身边，也用不着这么脏……”

    楼天宝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手伸到一半还是缩了回去：“算了。你要不要去我的门里洗一洗？话说我们这样说话真的没问题么？”

    孟浩摇摇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去剃个胡子。这一片区域属于阿青，现在他应该下了禁止通行的命令了。只要恐龙不靠近这一层，我俩说话就没事。”

    “他是谁？”楼天宝惊讶道，“他在恐龙之中地位很高吗？”

    孟浩朝她看了一眼，忽然叹了口气：“我说你也真是，穹苍都认不出来了？你看看他脸颊上的白色斑纹！”

    楼天宝还真没注意。她怕抬头看太久了露馅。

    “他喝了返祖液？”楼天宝一下就反应过来，“之前从窗户里落下，他伤得很严重吗？”

    孟浩推了推自己破损的眼镜：“皮开肉绽，伤可见骨。我看他特别可怜，就把返祖液喂给他了。没想到他被那些恐龙当做了也在进化的同类……楼天宝，我和你说，我进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调查这些恐龙进化的根本原因。我是很怕死，但是我更想知道真相。你要是害怕，就让阿青把你偷偷送出去，不要和我一起在这里煎熬了。你现在还处在危险中，阿青和我只能尽量保护你。”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镜矍铄生光，跟刚刚那个到处抱大腿，缩头缩脑躲避恐龙的家伙判若两人。

    楼天宝似乎明白他到底在执着什么了。

    孟浩这家伙是个纯正的理工狂热分子。表面上是个平凡无奇的没胆识见的瘦削中年人，但他可以为了自己的执念变成任何样子。

    楼天宝有预感，他或许能为了自己的执念做任何事，说任何话，他早就把自己的目标凌驾在了自身的地位之上。

    楼天宝说道：“其实我也想知道末日的成因。这些恐龙是和末日一起出现的。我是从另一个末日世界中来的，当时从末日中降临的是极端寒潮。”

    孟浩一下来了兴趣，他小声追问：“你是说，极端天气就和恐龙一样，是末日到来的伴随影响？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去思考，或许十二果世界的末日就是一种外来入侵现象……无论是天气，物种，还是其他神秘现象。”

    楼天宝点点头。她有这个想法的苗头，但从未证实过自己的想法。

    她没见过其他资历比自己更深的异能者。最多也只有和自己一样，刚从【一果】来到【二果】。如果她能直接观察末日降临时大环境的变化，或许就能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我是想研究这些生物的进化与返祖之间的联系，所以才需要调查末日。”孟浩道，“楼天宝你对研究应该没兴趣吧？你调查末日的成因，有什么意义？”

    楼天宝道：“当然是为了能预测末日，为进入末日做更好的准备。我本以为这次自己做得很完备了，但我还是错了。我根本没有弄明白末日到底是什么。”

    孟浩：“你想救那些人？”

    楼天宝：“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想救谁就能救谁的人。”

    真是个远大理想。

    孟浩本想和她说做人要现实点，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一样。

    “我在用异能给的私人小型移动研究室研究恐龙基因，说不定过点时间能有起色。你等等吧，我感觉还是有办法的，你先撑一下。”

    他说这话也没着落，说完了就跟着楼天宝往门外走。他还得借楼天宝的02号任意门洗漱一下自己。

    一出房门，楼天宝就与什么东西迎面撞上了。她来不及躲闪，往后一倒坐到了地上。

    房内两个人都傻眼了。他们没想到，此时的门外正站着一只恐龙。

    这只恐龙身高比阿青矮一点，面部细节更像人类。楼天宝只瞥了两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之前放置炊烟吸引到自己的那只恐龙厨子！

    她不易察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是谁？”她壮着胆子，出声问道。

    孟浩从她背后窜了出来：“这不是广先生吗！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不好意思啊，我这里还没进展——就是还没成功的意思。等我做出来了再去找您好吗？”

    那只恐龙对着地上四处摸索的楼天宝“嗤”了一声，没理睬孟浩，而是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

    近距离看这只恐龙身上的肌肤真是让楼天宝浑身不舒服。一般恐龙的皮肤都是比较硬的老皮，或是长着羽毛和长绒毛，这只恐龙却脱了一大半的老皮，底下露出黄色的无毛皮肤。

    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浑身长了各种乱七八糟皮肤病的怪物……

    恐龙不说话，而是凑近了闻楼天宝身上的味道。楼天宝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那只恐龙从她的肩膀一直闻到头顶，孟浩也不敢上来扯他，只能看着楼天宝抬手将恐龙的下巴往旁推去。她说道：“我不喜欢别人随便闻我身上的味道。”

    那只恐龙的爪子原本已经举了起来，想要搭在了楼天宝的肩膀上，他立刻大怒，四指用力，差点将指甲掐进楼天宝的皮肤里。

    孟浩见状赶紧说：“不能！广先生，不能掐死她！她现在还是阿青的繁衍对象！”

    什……繁衍对象是什么？

    楼天宝脑子一瞬间当机了。她没有说话，叫做“广”的恐龙还用自己那对比一般肉食恐龙长的前肢抓起楼天宝的手臂，打量了一番。昨晚这些，他又哼了一声，对着孟浩叫了一嗓子便走了。

    孟浩对楼天宝做了个“回去”的手势，他赶紧跟上了广，看上去很是不情愿，但又屈于权势的样子。

    楼天宝皱着眉起身，她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儿。

    她在屋子里伸胳膊抖腿地做复健运动，耐心等了好久，孟浩才踉踉跄跄地冲进了门里。

    楼天宝看到他手臂上多了道伤口，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去干什么了，怎么还受伤了？”

    孟浩看着她说：“你想什么呢？在恐龙窝里不受伤才是奇迹。”

    楼天宝看着他，问道：“孟浩，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他们留下的？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繁衍对象的样子……”

    孟浩顿了一顿：“……我没那么不堪吧。”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身攻击了。

    “我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被他们留下的。你知道我是研究所的人，园内的话语芯片和翻译器我也有参与研发。这些家伙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但是在看到进化之后的穹苍能用翻译器说话，羡慕得跟什么一样，我就让穹苍借口抓我做翻译器，留了下来。”

    楼天宝睨他：“那你会做吗？”

    孟浩：“我当然会！只是需要一点材料，我现在每天都要出去和他们找材料来着。但是这里条件太差了，如果回到研究所，只需调整一点数据，就能立刻打印一份芯片和翻译器出来。”

    楼天宝大概明白了，她点了点头：“那你尽量想办法拖延时间。对了，我必须问问你繁衍对象的事。你刚开始怎么不和我说？恐龙要怎么和人繁衍后代啊？”

    孟浩摇摇头：“这些恐龙不是你我原先想象中的那种。他们正在不断地朝地球生物进化，而且有很大一批的身上正在逐渐显现人类的特征。早前他们是用食用各种动物幼崽加快进化，有了指定进化方向之后，他们甚至……可以与那种地球生物交g，从而加快自己的进化速度。”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楼天宝立刻联想到了自己楼里被关起来的那些生物。难道说……

    还未等她想明白，窗边的孟浩却忽然回头招手，说道：“你快看，下面的那个！”

    他将窗户上的锁打开了，顿时一股生物特有的骚腥味从窗户外涌动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孟浩喃喃道，“那是阿青和广。他们这是……要决斗？”

    楼天宝站在窗户边的阴影里小心观望外头空地上的情况。两只恐龙一只占南一只坐北，阿青看上去很戒备，尾巴完全立了起来。另一边的广倒是气定神闲，他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一半新皮一半老皮的胸膛。

    楼天宝看着他半秃的脑门就觉得心脏一阵梗塞。这家伙实在太丑了，距离她的审美简直有十万八千里，要她和这个人当个假的对象，她都十万个不乐意。

    那只恐龙一定是认出她了，知道她是那个带走养殖场里所有女人的家伙。广现在想要把她带走，一定是想好好得在她身上出一口恶气。

    楼天宝试着想了一下，结果被自己想象之中的场景给吓白了脸。

    不行，阿青绝对不能输！

    她楼天宝绝对不会不会与广那样死丑的恐龙有任何一步的进展！

    “……那你就去呗。”孟浩忽然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去他身边。”

    孟浩这句话让楼天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卧槽，他进化出人类的胸肌和rt了。”孟浩十分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声。

    楼天宝一时哑然，她体内的迷惑与愤怒陡然增长，差点冲出脑门。过了好半天，她才说道：“你是认真的？”

    孟浩推了推眼镜：“我认真的。阿青的地位不如广，你在他身边能查探到更多内情。你来这里不是想调查九月山基地的内情吗？你跟着他，想看什么看什么。他的老窝就在九月山基地内部。”

    楼天宝一脸温柔的笑：“那我把打扮一下送去吧。我觉得你比我聪明，还比我贤惠，又懂进退，比较适合这份工作。”

    孟浩立刻露出了一个相同的笑：“不用客气的小同志，为国家立功这件事应该交给年轻人来，我这个老人就不抢功劳了。小楼，这是件光荣的事情，你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尽管上。”

    楼天宝温和地笑着，掏出了物品栏里的薄刃匕首。

    孟浩的笑容一秒僵硬。

    “先别这么抗拒，我和你说一点我自己的推测。”孟浩见那把匕首有接近自己下巴的趋势，语速一下变快了，“你看他们都非常向往阿青的翻译器，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他们能够理解，并且向往人类的生活。如今广还没和任何母恐龙或是人类女性生产过后代，如果我给他科普一下人类的婚礼，人类的妊娠，人类的……”

    楼天宝脸黑得仿佛西湖水底的泥巴：“你特么要我嫁人？”

    孟浩眨巴着眼睛：“你可以假结婚呀……哎呀你别生气！就走个过场！我也是为了给你拖延时间！阿青的体格虽然比广壮，但是格斗技巧上，明显是广更厉害。你从他手里逃走，他迟早是要过来问阿青要你的。我给你拖延一段时间，你想办法从他那里拿到自己需要的信息，然后诈死逃走。”

    又是诈死逃走。

    楼天宝觉着自己好像不久前用过这招了，不过逃跑成功的那一刻也真的是很爽，屡试不爽。

    两人在楼上谈合作，下面的两条恐龙也差不多分出了胜负。果不其然，阿青被一招小擒拿给制服了。

    广对阿青似乎还颇有情谊，只是象征性地勒了一段时间，阿青很快就被他放开了。

    阿青还是很不甘心，他叫了几声，似乎在与广理论，但是广只是摇头，他的嘴角微微上挑，仿佛在微笑。他对于楼天宝志在必得，从不担心自己会输。

    孟浩在旁说着“你看果然是这样吧”，他倒是对阿青的失败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有点惋惜。

    阿青对楼天宝情感深切，他要是不主动服输，那一定会形成非常可怕的血斗场面。孟浩给他说了说里头的利弊，阿青也很快同意了他的建议。

    他已经是恐龙了，这辈子肯定无法一直伴随在楼天宝左右。但只要他活着，就能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楼天宝。能将她顺利送出去，确认她到达安全的人类聚集地，这也可以了。

    阿青——穹苍知道自己是蟒，楼天宝是人。

    -

    广倒是没有在胜利之后立刻将楼天宝带走。他装摸做样地打扫了两天自己的住处和办公场所，再大摇大摆地将楼天宝抱进了几百米外的九月山基地中心属楼里。

    注意，是抱，抱法还是和阿青一样的公主抱。

    楼天宝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了。

    他这里和阿青的住处想比，只是稍微宽敞了一点。

    广这家伙很是喜欢人类的生活模式，自己的房间里不仅桌椅床铺一应俱全，就连卫生间里的淋浴也是可以用的。只是那水着实不太干净，楼天宝坐在原地没有动，广自己进去洗了个澡。

    他也很喜欢自己探究菜式，但原料永远离不开肉，各种各样动物的肉，当然人肉也是其中一种。楼天宝闭上眼，将广推过来的一大碗肉汤吞了下去。

    广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笑着再把自己煮得乱七八糟锅里的骨头捞出来放进楼天宝的碗里，那是一根完整的动物腿骨。楼天宝比划了一下，还好，骨头比自己的短多了，应该不是人的腿骨。

    诶，等等。

    他们这些恐龙，不是喜欢将人类分成“养殖食用”和“繁衍用”吗？她喝的汤有没有可能是婴儿的腿……？

    这么一想，楼天宝的胃里便一阵反酸，她忍着吐意，在桌前坐到了饭局结束。广收掉了她手里的碗，似乎很不满意她没吃自己做的肉。楼天宝就当自己没注意，自己仍然坐在桌前对着空气发呆。

    她用眼角瞥到，广从柜子里扯了一条巨大的窗帘布出来，正手脚笨拙地往床铺上罩去。起先楼天宝还能在心里吐槽他铺被子的手法，逐渐地，她察觉到了问题。

    怎么回事。楼天宝总觉得哪里不对。

    先洗澡，然后吃饭，接着铺床……

    她觉得自己不是想歪了，广他一定是不是想要【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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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谛听要是知道了怕是会第一时间冲过来。

    .

    楼天宝：我的节操呢，我的节操去哪儿了，掉地上找不着了。

    .

    孟浩：没事没事，节操这东西，丢了还能再长。

    .

    楼天宝：你以为节操是头发吗？

    .

    孟浩：不，我觉得是腿毛。

    .

    楼天宝：= =你这个比喻很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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