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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
    齐美姎,北党最出名的喋血女特,时任国情局谍参处处长,美艳狠辣,亦是政治部部长齐岱山的掌上明珠。

    自其上位以来,谍参处便沦为现世炼狱,其刑讯逼供手段之变态残忍令最铁血的男人都招架不住,被她屈打成招、死在她手下的能人志士不计其数。

    此时,她奉命等候在沪江火车北站,准备捉拿那个将南北和谈闹得翻江倒海的北党女谍。

    裁剪合度的制服称得她身形纤秾、英威飒气,可搭配此时她阴冷入骨的脸色,却令人感觉不寒而栗。

    行动组的成员一避叁尺,无人敢上前与之攀谈,谁都知道卓总参带回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简直是踩了眼前这位的命门,还不知待会将上演一出怎样兵不血刃的修罗场,大家都不想找死。

    随一声长笛,列车进站,车头烟囱里喷薄而出的水蒸气如蜿蜒腾空的蛟龙般在空中盘旋周折,明明是万里晴空的明媚天色,却饱含剑拔弩张的杀气。

    谭珍娴还没下车便敏锐地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氛,候在站台上的一大帮人显然不是来夹道相迎的,她心里涌起不详预感,视线落在为首的那个女人身上,很巧,那女人也在打量她,目光挑衅、高傲,却隐隐藏着嫉恨。

    她认识她,齐美姎,南党间谍组织的第一把交椅,上辈子跟她打过照面,一是在她和卓君尧的婚礼上,二是在卓君尧的葬礼上。

    这眼神她很熟悉,当初她迷恋卓承宇时,对他身旁出现的莺莺燕燕们也有着同样扭曲的心态,一种妄想碾压所有潜在威胁的独占欲。

    越得不到的,越偏执。

    齐美姎见这狐狸精表现得坦坦荡荡,竟还敢与她对视,心中那股妒火烧得更炽。呵!嚣张,待会落入她手中,倒要让她好好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思及此,她不由心生出一缕残虐的快感,竟无视卓君尧的存在,直接举手示意行动组,“拿人!”

    但听“叻啦啦”一阵响,卓君尧身后亲卫队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行动组众人。

    卓君尧震怒,他搂过谭珍娴的腰,开口发难,“谁给你们的胆子?”

    齐美姎的视线划过他搂着谭珍娴的手臂,冷酷的表情终于败露出一丝扭曲,“卓参谋长,她可是敌党的间谍,你公然包庇,罪同通敌,我劝你想清楚!”

    “她的事我自有安排,不劳你们谍参处费心,我们本就隶属不同系统,国情局的胳臂何时伸得这么长了?”卓君尧的声线也冷硬得吓人。

    “不巧,我正是奉了上座密令前来捉拿罪犯。”齐美姎甩出一张逮捕令,卓君尧定睛一瞧落款签章,脸色变了。

    她见他不说话了,态度更为嚣张,冷笑一声,甩手示意行动组再次冲上前拿人,而卓君尧身后的军队已然在拉弹匣了!

    场面一触即发。

    “美姎,不得无礼!”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沉喝,打破了这随时擦枪走火的态势,竟是齐潍东带着人亲自赶了过来。

    “便知你鲁莽,徒惹事端,还不退下!”齐潍东数落着妹妹,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卓君尧不放,“呵呵,君尧辛苦!”他大步上前放低姿态握手寒暄,“此次行程甚是险恶,你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我甚感欣慰啊!”

    “哪里,齐次长如此客气,竟纡尊降贵亲迎卓某,倒令卓某汗颜至极,此番未能成事,有辱上命所托,我合该藤条加身,负荆请罪,自去领命受罚才对,怎好惊动贵兄妹二位亲迎?”卓君尧话说的漂亮,姿态却极其冷淡。

    齐潍东倒也不以为意,“何来此说?这次南北合议,波谲云诡,你愿为国之重业亲自深入敌腹,此等大无畏英勇精神,实乃我辈学习之楷模,怎可如此轻言自己?”

    “嗬,”卓君尧不耐轻笑一声,实在不想再同他虚与委蛇,“齐次长庶务缠身,总不至于特意赶来车站同我寒暄,有何贵干,不妨直言。”

    齐潍东见他干脆,也不再拐弯抹角,表情依旧维持着得体有礼,只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谭珍娴,“此番前来,主要还是为了柳知蝉小姐的事……”

    他不等卓君尧插嘴,又继续抢白,“柳小姐身份过于敏感,虽说其已有投诚之意,可按规矩,仍是要先进行身份甄别,也就请君尧你暂且克制私情,”齐潍东指了指一旁仍剑拔弩张的两队人马,“……莫要再为难办事的人了,如何?”

    克制私情的言下之意便重了,卓君尧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岂能犯此大忌?

    谭珍娴感觉自己今日在劫难逃了,看来他执意将她鲁莽带回,还是草率了。

    她扭头看了卓君尧一眼,果然在他脸上看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既然如此……

    她主动往前站了一步,“我便跟齐次长走一趟罢。”

    众人皆未料她此举,不由哑然以对,卓君尧立刻上前阻她,“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齐次长的话在理,若我初来乍到便坏了法度,其后难免众口铄金,反倒罔顾了我一片拳拳之意,我既诚意归降,也不惧所谓甄别,恰好给我个机会,一表忠心。”

    “柳小姐觉悟之高,深令齐某佩服。”齐潍东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暗暗称奇,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胆气倒不小,面对如此危机,竟这般泰然自若,还能想出得体的说辞来缓解双方僵局,实在不容小觑。

    事已至此,卓君尧再难斡旋,脸色已是说不出地难看,谭珍娴知道他是因为受人掣肘所以心里憋屈,可若僵持在这里,今日他俩恐怕一个都走不掉,还不如她先妥协,让他脱身去想办法。

    齐潍东怕节外生枝,一再催促,“柳小姐,请吧。”

    她便没再犹豫,头也不回地随他们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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